我妈在农村,喜欢收留陌生女孩回家住
作者 | 毛毛
来源 | 她刊
21岁的女孩田宁家里,有一间特殊的房间。
从她读小学开始,每隔一段时间,房间里就会住进一个陌生女孩。
她不认识,她的爸爸、爷爷也不认识。
陌生女孩中,有人是田宁妈妈田洋的网友,从线上聊天到线下串门,间隔不到一天。
田洋一次又一次收留了素昧平生的女孩,不收房租,不设时限。
那时还是小学生的田宁,一次又一次见证了陌生女孩的成长和蜕变。
她们学手艺、找工作、逃离原生家庭或一段糟糕的亲密关系,有了稳定收入或开启新生活后,开心地和母女俩道别。
不久后,房间再迎来下一个女孩。
她们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短暂落脚,借力起飞,因为被善意包裹,很快长出了足以应对风雨的铠甲。
但这又不仅仅是一个善意托举的故事。
对田洋母女来说,女孩们存在、停留并频频回首时,很多事情早已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陌生姐姐们
那个可以收留陌生女孩的房间,不在北上广,甚至不在城市里,那是安徽芜湖城乡结合部一栋再普通不过的农村自建房。
房子里住着一家五口,田宁和她的父母、弟弟、爷爷。
房子里空出的阳台房间,原本是田宁的卧室,闲置后用来存放杂物,但从她小学开始,那间房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陌生姐姐。
她们和爸妈不同姓,却总是和妈妈互称姐妹,并在家里常住。时间久了,田宁发现,她们身上都背负着一段辛苦的过往。
即便如此,那些女孩依旧鲜活、有趣,拥有各种有趣的技能,带她吃,带她玩,送她礼物,帮她开家长会,填补了她原本缺失的姐姐角色。
第一个出现的女孩名叫蕾蕾。两人第一次见面,田宁还是个三四年级的小学生,她放学回到家,推门看到陌生的蕾蕾在厨房做拔丝苹果,把西瓜切出翅膀的造型,对田宁而言,这仿佛在变魔术。
蕾蕾在大饭店当过学徒,还会化精致的妆,田宁被眼前这个全能的姐姐吸引了。
蕾蕾
那以后,每次出门逛街,蕾蕾总是能买到她喜欢的东西。
一年后,蕾蕾正式住进了家里。
蕾蕾的出现和入住似乎是“新鲜”和“礼物”的代名词。
她带来一大箱化妆品,那是读小学的田宁未曾接触过的;她在美容院学过火疗,把棉布放在田宁眼睛上点燃,却不会烧到眼睛;她还和妈妈一起开了麻辣烫店,让田宁解锁了街边发传单的新体验……
在这个家庭里原本不会出现的新鲜事儿,田宁都能跟着蕾蕾体验一次。
蕾蕾做火疗
蕾蕾很快又从她的家里和生活中消失了,听妈妈说,蕾蕾结婚去了。
很快,房间住进了第二个陌生的姐姐,佳林。她又带给田宁另一种全新的感受。
二十几岁的佳林皮肤白,很爱打扮,几乎是田宁见过最时髦的人。田宁记得,她喜欢穿黄粉等亮眼的颜色,“漂亮得像一朵迎春花”。
一次,学校要开家长会,田宁的父母都没空参加,佳林就以姐姐的身份出席。佳林刚一进班,全班就发出了“哇”的赞叹声,这让田宁倍感骄傲。
田宁不仅羡慕佳林的品味,也发自内心钦佩她的能力。
田宁的印象里,佳林没什么固定工作,但能够源源不断挣到钱;她去参加妈妈的聚会,会说一些场面话,让整个场子热起来;她会用塑料瓶水培吊兰。她还会带田宁去陌生的城市逛街、认识新朋友。
在田宁的记忆里,佳林就像是一棵独当一面的大树,她很要强,似乎在她面前没什么难题。
但田宁也见过佳林的脆弱。
她记得晚上,佳林和妈妈十分低落地回到家,房东把她们大骂了一顿,将本来要租给佳林的房子收回了。
那天,佳林喝了些酒,晚上三个人紧紧挤在卧室的床上。田宁抱着两人的胳膊,听佳林聊起过去:早逝的爸爸,逃避责任的妈妈,以及很小就外出打工的佳林。
十几年过去,田宁依旧清晰得记得那个夜里的一切,包括那种心疼的情绪:“人在叙述自己的故事时会流泪,我的眼睛也在冒水。我抱着她发抖的身体,像大人一样的拍她的背,又抬手擦她的眼泪。”
田宁像念咒语一样地说:“佳林姐姐,你一定会幸福的,你一定会幸福的。”
佳林(左)和田洋(右)
佳林住了一年左右,也从田宁的生活里消失了。
她通过田宁的妈妈找到了新的爱人。在婚礼上,田宁看着笑得十分幸福的佳林,觉得那晚的咒语起效了。
不久后,田宁从小学升到初一,第三位陌生姐姐盼盼住了进来。
三位姐姐里,这是和田宁的关系最要好的一个。她喜欢在网上买各种各样稀里古怪的东西,比如彩铅和秘密花园,还有用刻刀刻出来的纸画,还有漂亮的书签和明信片。后来,这些东西全被送给了田宁。
田宁喜欢做手账,需要胶带、便签等工具,盼盼就偷偷买给田宁。盼盼没什么钱,遇到余额不足时,几个不同的支付平台加上现金,凑够几十块钱付款,也要满足她的心愿。
“我觉得很奇怪,盼盼很节省,从来不乱花钱,一直在工作,为什么还是没钱?”田宁不问,盼盼也不说,只有妈妈知道那些秘密。
盼盼送给田宁和弟弟的礼物
生活窘迫,盼盼依旧乐观豁达,她的积极还给了田宁力量。
刚上初中的田宁,因为被数学老师无视,而讨厌上数学课。盼盼就给她写了一封信,信上写道:
“喜不喜欢我们没得选择,但我们要开心地去做。我相信你可以开心地上课,开心地学习,我也要开心地工作,开心地完成失恋。开心是一个最宝贵的品质。”
后来田宁努力做到盼盼说得那样,只为了自己而学习。
盼盼用铅笔写的信
那时,盼盼常常睡在田宁的房间里。两人看电影跨年,挤在一起取暖,度过了整个冬天。
第二年春天,盼盼也离开了。
盼盼是田宁的最后一个姐姐。后来,田宁上了高中,学业压力变大,妈妈田洋特意在学校旁边租了房子,一边打工一边陪读。
母女俩不在家的那几年,阳台的房间,再也没有入住过其他女孩。如今,田宁将这几段过去了十几年的故事翻出来,在网上发布了帖子。
由于这次发帖的契机,田宁的父亲第一次知道了原来那些女孩是陌生人,甚至其中有人是母亲的网友。
他一直以为,女孩们都是和妻子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
毫无关系的“亲姐妹”
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工作、老乡、爱好、游戏群里神交已久的网友,阳台房间住进来的第一个女孩,是田洋“摇”回来的。
2012年前后,微信刚刚上线“摇一摇”功能,能随机匹配到附近的人。
某个下午,田洋试着摇了摇,没几次就摇到了蕾蕾。她比田洋小几岁,性格开朗,自来熟,上来就喊了一声“姐姐”。
田洋朋友不多,因这声称呼生出几分亲近的心思,很快晒出女儿和儿子的照片。蕾蕾又连连夸赞“太可爱了!”
第二天,蕾蕾站在了田洋的家门口,手里拿着给孩子买的零食和玩具。
蕾蕾是化妆品销售,很会保养和打扮。“她好漂亮,没想到她真的会来,我以为她在开玩笑,我好幸运,碰到一个愿意和我做朋友的本地女孩。”
从说第一句话到见面,不到一天的时间,蕾蕾迅速成为了田洋的第一个本地朋友。
一个月之后,蕾蕾离婚了,因为丈夫嫌她结婚一年,还没生出孩子。之后,蕾蕾随着北京的姑姑一起做生意,回老家时,常常留宿在田洋家。
蕾蕾的长期留宿开始于一次心血来潮的创业计划。
在她们认识一年后的某天,蕾蕾回村,要拉着田洋一起赚钱。这些年,她跟着北京的姑姑学了一些经商之道,就想试试自己创业。
田洋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她曾和朋友一起创业开过早餐店,但因为两个孩子都在上学,需要接送,育儿的重担让她不得不放弃。蕾蕾的提议,让田洋重新燃起了创业的热情。
田洋不会别的手艺,唯有做饭人人称道,麻辣烫操作简单,或许能让她平衡工作与育儿之间的压力。两姐妹一拍即合,短时间内快速开出一间麻辣烫店。
为了方便一起工作,蕾蕾便住了下来。谁知这一住便像是定居。
田宁和姐姐们一起住过的房间
有时蕾蕾不在家,吃饭时田洋的公公还会问一嘴:“阿妹怎么不在?没喊她吃饭吗?”
蕾蕾是个十分自由的人,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爸妈没管过她,读书读到小学二三年级就不念了,十二岁出社会打工。那时她跑到北京找姑姑,帮姑姑带孩子、卖东西,一直干到她结婚。
麻辣烫店开业后,蕾蕾还是止不住地往外地跑,店里的生意逐渐变成田洋一人在经营。每日要送孩子上下学的田洋也撑不住了,在大半年后,店里的营业状况开始走下坡路。恰逢蕾蕾又要结婚了,麻辣烫店就此倒闭。
店虽然关了,但两人也从未吵过架,彼此都明白对方的需求和状况。在蕾蕾的婚礼上,田洋像娘家人一样出席。
第一段住宿,伴随着关店、蕾蕾再婚而结束。
蕾蕾搬走后,第二个女孩佳林无缝衔接地住了进来。
她是蕾蕾的朋友,在麻辣烫店认识了田洋。她很独立,有经商头脑,在上海打拼了几年,也攒下了不少钱。
对于回来的原因,田洋没有过问,只是知道这姑娘没地方住。佳林的父亲去世,母亲改嫁时也没带着她,她小学没读完,很早就出门打工,她几乎都是跟着在上海工作的哥哥生活。
刚回来时,佳林还没租好房子,暂住在田洋家的阳台上。后来,她在附近找到了一间房,准备打扫卫生入住的时候,房东却变卦了。房东是个老大爷,指着佳林的鼻子骂她不是正经人,还冷嘲热讽:“我家房子多得是,怎么就是不租给她呢?”就连田洋,也一起被骂。
骂人的原因荒谬,因为佳林离过婚。田宁记忆里,佳林带她去陌生城市认识的同龄女孩,就是佳林的女儿。
一气之下,田洋拽着佳林就回了家,告诉她:“咱们不租了,你就住下来,反正我家很大!”
田洋家的自建房
佳林就此住了下来。
田宁眼里,佳林源源不断赚钱的能力源于投资。田洋回忆,佳林回老家后,虽然一直没有固定的工作,但她靠存款投资了不少项目,比如建筑队的运沙船,这样的投资让她有了笔还不错的收入。
佳林觉得田洋烧菜很好吃,合计着俩人合伙一起在村里开饭店。由于前车之鉴,田洋没答应。
不久后,田洋将工地认识的同事介绍给佳林,佳林对他一见钟情,她很快再婚,离开了那间房间。
直到几年后,那间房间才住进了第三个女孩。那时,田宁已经上初中,田洋遇到了盼盼。
田洋在一家酒店做保洁,盼盼做前台。
刚见面时,田洋看她年纪不小,找了个合适的话题:“你中午不回家呀,你家孩子谁带?”
没想到,盼盼说她还没结婚。
盼盼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很显老,她不舍得花钱打扮自己,还常常上12个小时的夜班。她从不吃荤,或许是小时候和奶奶一起生活,家里穷不吃肉,多年养成了习惯,因此成年后也十分干瘦。
盼盼和田宁的弟弟
盼盼有些内向,常常是田洋主动开启聊天,一来二去,盼盼把班调到了白天,只想和田洋多待一会,有时还会帮田洋做保洁。
那时候,盼盼的月薪只有2800元,要每月交房租,和弟弟一起还房贷。盼盼的母亲去世,父亲再娶,她很早就会自力更生了,她赚钱的动力就是弟弟家里的那间新房。
半年后,酒店倒闭,盼盼无处可去,恰逢新年将至,田洋骑着三轮车把盼盼带回了家,说:“以后就住我家。”
之后,盼盼做过很多份工作,超市收银、工厂流水线。一年后的春天,她在江苏找到了一份更合适的工作,才正式搬走。
离开那天,她和田洋吃了一顿饭,并转了1000元。当田洋打开账号时,发现盼盼已经把自己拉黑,因为她怕田洋不收,转来的那1000元是她在市区工作的第一个月的工资。
三个来去匆匆的女孩,每一个都在阳台的房间住了一年左右。
田洋从未要过房租,吃饭也是一大家人一起吃,做家务全靠每个人的自觉,在收留陌生女孩们的这几年里,她们从未发生过什么矛盾,每个人都是开开心心来,休整好之后再离开。
而田洋家的经济情况也并不富裕,没有汽车也没什么存款,她更没有什么做慈善的愿望。她为什么免费收留这些陌生女孩?
想交新朋友
2002年,田洋从云南远嫁到近2000公里之外的安徽。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除了丈夫和婆家人,不认识什么朋友。
这次远嫁,带着许多赌气的成分。
田洋从小生活在山里,家里住着毛草顶的房子。
家里兄弟姐妹多,母亲留在家里照顾一大家子,还要下地干活,父亲去外地挖煤,一家人常常吃不饱饭。
田洋和母亲一起下地干活
家里的姐妹都结婚很早,但她偏偏是个倔脾气,有人上门说媒,她每次都会拒绝,母亲常常数落她:“人家比你小的都结婚了,你一个都看不上,以后都没人要!”
有一次,她甚至当着所有长辈的面故意说:“我妈那么讨厌我,我不会在本地的,我要去她想看都看不到我的地方,我要去很远的地方。”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和父母有关结婚的争吵越来越频繁。
读书需要二三十块钱的学费,家里负担不起,田洋想出门打工,但父母不放心,怕女儿被骗。外出打工的条件是,结婚,有个男人结伴出门。
恰逢田洋现在的丈夫跟着亲戚回云南探亲,串门时一眼相中了她,拿着两瓶酒上门说亲。
田洋还是一如既往地拒绝。
一个月后,田洋上山放牛,又和他碰面了,“说来也奇怪,第二次看他就顺眼了,他对我笑,牙齿白白的,怎么比上次好看了?”
再加上那段时间她经常和母亲爆发矛盾,田洋决定跟着眼前这个男人走:“反正我就想出去,大不了我到安徽之后再想办法跑。”
那两瓶酒拿了回来,田洋走了出去。
田洋
到安徽后,丈夫对她体贴又耐心。专门安装了座机,方便她和娘家打电话;她不识字,丈夫就买来教材和《伊索寓言》,每天下班回来教她;她不会叠衣服,老家都是洗一件穿一件,根本没衣柜,他就耐心手把手教……
两年后,田洋怀上了田宁,那时,他们才正式去领了结婚证。
在安徽,田洋经常和老乡们一起玩。但因大家是同乡,且都结婚生子,平日聊天的话题很有限。刚20岁出头的田洋,依旧对一切充满好奇,她还想结交一些新朋友,一些安徽本地的女孩子。
从在云南大山里时,她就很会苦中作乐。她把别人家不要的毛线拆了做成足球,踢着玩;她和小姐妹们用烧红的针穿耳洞,一点都不害怕;她还常常去山上放牛,直接徒手抓起树林里的蛇往下扔。
2012年前后,田洋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她有了更多空闲的时间,又开始想要找一些乐子。
田洋摸索着,晃动手机,第一次尝试“摇一摇”功能,期待新朋友的降临。她从未在网上和陌生人聊过天,不知如何开启一段对话,所以在匹配到第一个人后,田洋就安静地盯着屏幕,等待对方的第一句话,和第一个好友申请。
在经历了几个零交流的网友后,热情的蕾蕾出现了。接下来的几年里,她接连认识了佳林、盼盼。
田洋参加蕾蕾的婚礼
在田洋看来,陌生女孩的出现也照亮了她的生活。
在婚姻稳定后的这些年,丈夫逐渐变成了“什么都不会干”的人。当初丈夫细心教她做家务,如今,这些成了她一个人的工作。
有段时间,丈夫常常上夜班,晚上卧室的床上总是躺着她、女儿田宁和另一个女孩。在夜晚,女孩之间的谈话常常伴随着笑声和眼泪,田宁年纪虽小,但也常常加入她们的聊天。
十岁左右的田宁,还不能完全听明白她们在聊什么。但夜谈里有关工作、自由、人生和选择的许多讨论,在多年后,正中她的眉心。
新的愿望
三位女孩搬走之后,一直和田洋保持着联系。
田宁高考的那年,三个女孩不约而同地发来红包,蕾蕾寄来红袜子和刻字的可乐雪碧,写着高考必胜。
很有经商头脑的佳林,在婚后继续投资做买卖,事业发展得越来越好。她时常提出新点子,想拉着田洋一起做生意,还想免费传授田洋一些生意经。但田洋抽不开身,两个孩子以及繁重的家务,让她等了三年又三年,至今还是没有离开家。
当初为了转1000块而拉黑田洋的盼盼,常常发来红包、补品。如果田洋不收,她会一直劝说:“你就花了吧,让我心里好受一点。”曾经的相助,盼盼一直记在心里。
盼盼给田洋家每个人都买了东西
今年年初,田宁在老家考驾照时,碰到了盼盼。记忆中从不打扮的盼盼剪短了头发,还把脸上的痣点掉了。
田洋在大厅里等着考试结束的女儿,她注意到了一起走来的神采奕奕的盼盼。
原本在江苏打工的盼盼,如今回家照看父亲,她知恩图报,想让父亲安度晚年。
盼盼炫耀了一下她身上的羽绒服,开心地说着:“我变得自私了,我给自己花钱了,这件羽绒服一千多块钱呢~”
这件羽绒服看得让田宁想流泪。当年那个凑钱给她买手帐的盼盼,终于愿意为自己花钱了。她觉得盼盼终于有些幸福了。
十月底,田宁计划着去北京找蕾蕾。当年不停往外跑的蕾蕾,还留在北京创业,在市场卖肉类冻货。当年她因没有孩子而被离婚,如今,她已有了宝宝,也有了愿意陪她四处跑看世界的家人。
田宁也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她今年大四,作为应届生,找工作安定下来原本是最要紧的事。
但在陌生姐姐们陪伴下长大的女孩,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她想过一种旅居的生活,在一座城市工作几个月后就换到下一座城市。
田洋全力支持女儿的决定,如今她正在联系朋友,希望能为女儿提供一些切实可行的助力。
其实,无论田洋有多少好友,女儿至始至终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们无话不谈,互相理解。
田宁像是当年的田洋,对未来的人生有着很大的好奇心,从未想过步入婚姻。当田洋听到有亲戚在说田宁不结婚的闲话时,会跳出来反驳:“她去别人家里干嘛?去当保姆啊?跟我一样当保姆啊?”
田洋和女儿田宁
田宁想过怎样的人生,那就大胆去过。而田洋也有了新的愿望。
她还是没有放弃创业的梦想,她曾经在校门口摆摊卖饭,不出摊的日子时常会收到顾客发来的消息:“阿姨你什么时候出摊啊,好想吃你做的饭啊,别的饭都不香了。”
这是一件让她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等到儿子高考过后,她想重新开一家饭馆。
她无法让自己闲下来,哪怕人到中年,哪怕失败过,她还有无限的热情去做喜欢的事情。
所有出现在这个家里的女性,都在迈向各自向往的人生。
注: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除标注外,图片由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