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价翻6倍业绩却崩盘,基石药业从Biopharma撤退,选择对了吗?
从Biotech成为Biopharma,可以说是大多数创新药企的终极目标。
前者以生物技术研发为核心,专注于药物发现、临床前研究、临床试验等,通常缺乏完整的生产和销售体系,依赖技术平台和创新管线吸引投资或合作。后者则覆盖药物全生命周期(研发到生产到商业化),拥有规模化生产能力和成熟的销售网络,通过已上市产品获得稳定收入,并反哺研发管线扩展。
不难看出,Biopharma具备更加完整的产业链,实现了商业化闭环。目前来看,国内许多Biotech都在朝Biopharma持续迈进,但纵观整个创新药领域,其实也不乏“从Biopharma回归Biotech”的逆行者。
“每家Biotech都曾渴望成为Biopharma,但生存和发展才是当下必须要做的事。”基石药业首席执行官、研发总裁及执行董事杨建新接受采访时曾表示。据悉,该公司已将Biopharma架构调整为具有成熟商业化模式的Biotech架构。
这一转向带来了什么?二级市场的“牛股”:近一年股价涨幅超6倍。业绩却崩盘:今年上半年基石药业收入4945万元,同比减少80.54%,亏损达到2.7亿元,同比扩大了1821.02%。

如此对照下,我们究竟该如何看待基石药业?
潜在Biopharma因何而成?又为何回归Biotech?
早期的Biopharma架构已经给基石药业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官网信息就显示,目前基石药业已成功上市4款创新药、获批16项新药上市申请(NDA)以及9项适应症,研发管线均衡配置了潜在同类首创或同类最佳的抗体偶联药物(ADC)、多特异性抗体、以及免疫疗法和精准治疗药物在内的16款候选药物。同时,基石药业拥有一支资深管理团队,“全链条”覆盖临床前探索、临床转化、临床开发、药物生产、商务拓展、商业运营等关键环节。
显然,基石药业并不符合传统的Biotech形象。
由此就会有两个问题:第一,早期基石药业如何搭建Biopharam架构的?
回顾基石药业的发展历程,VIC模式对其业务扩张起到了很大作用。据了解,VIC模式是一种新药研发商业模式,由风险投资(VC)、知识产权(IP)和合同研发服务机构(CRO)三者结合构成。
其中,VC提供资金支持,承担研发的高风险属性;IP通常为专利技术或创新成果,是研发的核心竞争力,IP质量和潜力直接决定了新药研发的成功率和市场前景;CRO提供从药物发现到临床试验的全流程外包服务,以提高新药开发的效率和质量。
因此,采用VIC模式的创新药企一般具备轻资产运营、项目启动快、研发周期相对较短等发展优势。基石药业就是一个典型例子:2015年底成立,2018年斩获国内生物医药企业最高单笔B轮融资记录,2019年实现上市,2021年3款License-in药物普拉提尼、阿伐替尼、艾伏替尼及1款自研药物舒格利单抗获批上市……
成长速度惊人,一家潜在Biopharama就这么快速诞生了。
但结合当前基石药业的战略转型,第二个问题就凸显了:Biopharama是诸多药企的愿景,基石药业也具备了成为Biopharama的基础,为何不将这一路线贯彻到底,而是选择回归Biotech?
商业闭环难跑通是一个核心原因。
前文提及的4款上市产品的商业表现其实都不太理想。财报显示,2022年,基石药业实现收入约4.81亿元,其中阿伐替尼、普拉替尼、艾伏尼布销售额录得3.64亿元。另外,据西南证券的研究报告,2022-2024年舒格利单抗销售额分别为0.2亿元、0.3亿元、0.7亿元。产品放量规模受限于患者需求、市场竞争、医保变革等诸多方面。
这显然难以覆盖各项成本支出(包括管线引入成本、研发成本、销售成本等),近年来公司亏损情况也比较明显。财报显示,2021-2023年,基石药业实现总营收分别为2.44亿元、4.81亿元、4.64亿元;亏损额分别为19.20亿元、9.03亿元、3.67亿元。
如此现状加速基石药业进入2.0阶段,不是继续向规模宏大的Biopharama进发,而是做一家优质的Biotech,更加重视自主创新、管线深耕。
2.0变革期,基石药业暂时放弃增长?
开启2.0阶段的基石药业做了什么?我们看到了三个方面。
一是砍成本。2022年11月,基石药业宣布其苏州工厂因运营成本考量而暂停试运营。该工厂自2020年上半年开工建设以来,总投资额高达10亿元。
2023年11月1日至12月21日,基石药业相继将PD-1单抗CS100普拉替尼胶囊以及艾伏尼布片的部分商业化权益转让给三生制药、艾力斯及施维雅公司,同步精简销售团队。
2024年上半年,基石药业“瘦身”仍在持续,员工数量从2022年的476人、2023年的230人减至164人,研发、行政、销售及市场推广开支相比上一年同期均有下降。
二是深化管线1.0。在今年的半年报中,基石药业就具体介绍了几款老产品的新进展。

比如,公司在今年3月向欧洲药品管理局(EMA)递交舒格利单抗新适应症申请,用于治疗不可切除的、III期非小细胞肺癌(NSCLC)、同步或序贯放化疗(CRT)后未出现疾病进展的患者。
2025年7月,公司就舒格利单抗的商业化与Gentili在西欧23个国家及英国达成战略合作。迄今为止,基于四项合作伙伴关系,舒格利单抗的国际影响力扩展至全球60多个国家。
另外,2025年7月,中国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了普拉替尼的本地化生产申请。今年8月,普拉替尼已通过国家医保目录谈判的形式审查。阿伐替尼也在今年2月开始在国内供应。
三是拓展管线2.0。杨建新表示:“2025年上半年基石药业加速推进新一代创新产品研发,管线2.0核心产品临床进度处于全球前列,展露出重塑治疗格局的潜力。”具体来看,基石药业的管线2.0专攻FIC/BIC药物,涵盖的也是比较热门的肿瘤、自身免疫/炎症性疾病等治疗领域。
其中有两个两项关键临床项目正备受关注。首先是CS5001,首个在实体瘤及淋巴瘤中均显示出临床抗肿瘤活性的ROR1 ADC。目前,CS5001全球多中心Ia/Ib期临床试验正在美国、澳大利亚和中国同步推进;单药治疗侵袭性和惰性晚期淋巴瘤的Ib期队列正在有序入组中,后续有望扩展为II期单臂注册研究。
其次是CS2009,一款由基石药业自主研发的潜在同类首创/同类最优的PD-1/VEGF/CTLA-4三特异性抗体,可在肿瘤微环境中产生强效多靶点协同效应以及优先靶向肿瘤组织以降低系统性毒性。该药物的全球多中心I/II期研究正在澳大利亚和中国积极招募患者,并计划扩展至美国进行II期入组,预计年底前患者数将突破100例。
总体来看,当前基石药业虽有商业化布局,但研发创新的需求似乎更加明显,公司愈发注重凭技术平台及诸多前沿产品来构筑竞争壁垒,不再仅追求“以快取胜”。
值得一提的是,2.0阶段基石药业决定“做一家具有成熟商业化模式的Biotech药企”,也使得其与很多处在早期临床阶段的Biotech和商业模式十分成熟的大型Biopharma有了一定区分度。
相比前者,基石药业显然有商业化优势,但相比后者,基石药业身处转型窗口期难免阵痛。具体来说,控本、商业化、研发三线并进,业绩趋稳显然不容易,因此可以看到,2024年上半年基石药业首次实现盈利后,今年上半年公司业绩又被“打回原形”,甚至降幅更大。
不过,从今年的股价涨幅来看,资本市场对基石药业仍有信心。这不难理解,“不求一时之利,而谋长远之益”的战略眼光仍然占据主要,基石药业也曾多次强调“一切都是因为长期利益,才会放弃短期财报表现”。更关键的是,基石药业确实不缺“基石”,多款商业化与在研产品并发,其实已经铺就了通往未来的路径。
此外,当大多数创新药企都在从Biotech迈向Biopharma,基石药业选择回归Biotech,这样的差异化选择是很吸睛的。
我们也迫切想知道,基石药业的创新边界有多宽,做出务实选择后天花板有多高,最终能否进阶为真正的Biopharma……这种情况下,基石药业显然是创新药领域需长期追踪的样本。
来源:医药研究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