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主义社会没有资本家和雇工,只有明星和粉丝

共产主义社会,是一个彻底摆脱了资本逻辑与雇佣制度的社会,是一个每个人都拥有物质保障、精神自由和参与平等的社会。在这个世界中,产品的分配不再通过市场定价和工资购买来实现,而是彻底实现了“按需分配”。这种按需分配可以有多种形式——直接领取物资,或者依然使用货币形式。

但关键在于,这里的“货币”不再是劳动换取的工资,也不再是资产积累的结果,而是一种象征性分配机制:每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都固定获得足以覆盖生活与发展的收入,这就等于人人自由消费。

在这里,我们可以用今天的现实来做一个直观类比。比如比尔·盖茨这样的超级富豪的子女,他们拥有巨额的家庭财富支撑,完全可以一辈子不上班,却依然能够过上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想旅游就旅游的的生活。

换句话说,他们已经实现了“按需分配”。当然,他们的资源并非系统发放,而是出自私有财产,但我们不妨反过来思考:如果统计这些富豪子女一辈子的实际消费额,取一个平均数,我们就可以近似地得出一个“高品质生活所需资源”的范围。

这个数字不会是无限的,正如即使富可敌国的人,其消费总量也是受时间、兴趣、体力乃至社会文化所限制的。因此,在未来社会,只要系统能够保障每个人拥有相当于“富豪子女终身平均消费能力”的无条件收入,就等于实现了按需分配。

马克思对“人的需要”有高度辩证理解,从未将其等同于任性、贪婪或放纵,让人的生活与发展不再以绩效表现为条件。这种分配方式并非幻想式“心想事成”,也绝不是“无限欲望被无条件满足”,而是基于社会资源可承受能力和技术组织能力,对合理人类需求的有序满足。

按需分配本身就内含制度性节制机制: 技术调度; 社会规范; 公共协商; 民主决策。

“按需分配”的核心在于解除匮乏驱动和绩效束缚,那些将其污蔑为“幻想主义”“贪婪鼓励”或“养懒人”的观点,恰恰是对马克思主义的粗暴歪曲。

事实上,只要承认“社会发展终将实现按需分配”,就必须承认这一过程不是某天突然发生的质变,而是一个逐渐扩大“非绩效分配”比例的历史进程。从劳有所得,到人有所得,从“交换逻辑”转向“权利逻辑”,”不劳而获“会越来越多——这不是堕落,而是文明。因为它意味着社会有能力、有意志、不再用绩效绩点决定谁配活下去,人人都能够获得创造性发展的基础条件。

总说“等生产力很高之后再讨论按需分配”,这是逻辑悖论:如果分配逻辑仍旧绩效挂钩,那技术越进步,才无法惠及多数人,失业越多,边缘化越严重,消费能力越差,供需错位愈发严重,社会就越难达到产品丰富、人人保障的阶段。这叫“门槛逻辑”陷阱:永远用尚未达标为理由推迟制度更新,而恰恰是因为不制度更新,才永远达不到所谓的“可以按需分配的理想社会”。事实已然明摆着:技术进步确实带来了产能提升,但却剥夺了大量人的消费,发展乃至生存。如果不突破“绩效决定分配”的旧逻辑,就无法迎来那个所谓“可按需分配”的未来。

今天,不是等未来来讨论按需分配,而是现实早已逼迫我们开始构建它。自动化和AI大量取代劳动岗位,失业常态化、零工泛滥、教育通胀、内卷压榨,这些并非因为人“不够努力”,而是因为整个分配体系仍建立在已崩坏的按劳分配逻辑之上。绩效交换制度不再是合理调配资源的机制,而成了少数技术资本与制度门槛用于合法剥夺多数人消费权的工具。

在未来共产主义社会,无条件收入由系统直接发放。系统,不是某个人、某个政府官员掌握的权力工具,而是一个在民主算法监督下运转的全社会资源调度平台。这个系统具有人工智能逻辑、数据反馈能力和社会伦理机制,它不参与剥削,只进行保障性分配。因此,没有谁是“雇工”。人们不再依赖工作生存,而是因为爱好、理念、兴趣或认同而参与协作。

企业存在,但不再基于雇佣

在这个社会中,“企业”这个词并未消失。但它已经完成了一次彻底的制度重构。企业不再依靠资本家的投资、不再追求利润、不再按绩效决定分配,而是由人格吸引、兴趣聚合和理念追随构成。也就是说,企业不再是雇佣关系的机器,而是“明星与粉丝”的自由联合体。

我们来具体看看一个服装设计公司的形成过程:

某人是一位服装艺术爱好者,喜欢自己动手做衣服。他并没有雄厚的资金,也不依赖投资商,他只是将自己的一些服装设计照片上传到系统的公共平台上。照片吸引了大量人的点赞、评论、转载、转发。这些人,就是他的“粉丝”。在这个社会,粉丝不仅是点赞的观众,更是参与者和资源的推动者。

系统根据他的粉丝数量、点赞互动等社会评价数据,分配给他一定的资源,包括材料、场地、协作工具、数字工具、甚至宣传渠道。这些资源并非他的私有财产,而是社会公有资产的一部分,只是暂时由他调配和使用。他成为了一个“明星”——不是因为财富,而是因为被喜欢、被认同、被追随。

而后,他决定扩大设计团队。在系统平台上发布协作邀请:“需要志同道合者一起设计新一季服装,欢迎共同参与。”许多粉丝应声而来。他并不从中“雇佣”谁——因为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基本收入,来不来是出于自愿,参与也没有工资之说。这是一种“朋友间合作”的方式。

粉丝们之所以响应,是出于认同——认同这个人的风格、理念、人格、甚至梦想。这种参与,既不是为了生存,也不是为了晋升,而是为了表达、创造与联结。

协作的扩大与组织的演进

随着团队的扩大,这位设计师与粉丝协作者们不断推出新作品,作品引发更广泛的关注和参与。更多人成为粉丝,系统因此加大了资源拨配:提供新的展示平台、自动化工具、布料使用权、甚至是与其他协作体合作的机会。每一次的社会互动数据,都会反映在系统的资源调拨模型中。

而每一个参与者,也都享有平等的公共身份。虽然“明星”拥有更大的组织号召力,但他并不拥有更多的钱或特权。系统发放的无条件收入在所有人之间相等;设计师和后勤人员、模特和策划者、甚至评论者和传播者,在系统的眼中都是平等的社会成员。

如果某一天,设计师的风格不再受欢迎,粉丝流失,互动减少,系统分配的资源会逐步减少。但这并不意味着毁灭性的失败——因为生活保障从未中断。此人也许会加入其他团队,成为别人协作体的一员——这正如革命年代的“投奔”,而非“求职”。

“投奔式协作”:组织的新范式

这正是“明星与粉丝”模式所体现的“投奔式协作”。不是等级控制下的命令执行,而是人格吸引下的自由聚合。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不是靠发工资来留住人,而是靠人格魅力、共同理想、审美共鸣来维持团队。

这与中国革命时期八路军、新四军的组织结构极为相似。那时,无论是贫农的孩子还是地主的儿子,只要认同目标,就可以加入队伍。指挥官不比战士生活优渥,所有物资属于集体。谁有能力、谁有魅力、谁能赢得大家信任,谁就能担任领导职务。这种组织模式,是历史上最纯粹的“吸引力驱动型组织”。

未来社会正是这种逻辑的现代化表达。只不过,从“信仰和理想”扩展到了“艺术与创意”、“技术与理念”、“生活方式和审美趣味”。人们自愿“投奔”那些他们喜欢的人、想一起做事的人、愿意追随的目标。

懒汉无罪,绩效崇拜终结

这种制度下,“不工作”的人依然拥有完整的生活权利。因为人的价值不再由“生产绩效”来决定,而是由人格、审美、思考、社会参与等多元要素构成。

许多人担心,“人人月薪一百万,那谁还愿意干活?”这其实是绩效主义和资本逻辑长期洗脑的结果。在没有剥削和焦虑的世界里,人们依然愿意表达、愿意协作、愿意创造,因为那是生命的意义,是社会连接的一部分。没有人天生愿意沉默、孤立、无所作为——只是现有制度压抑了他们。

所谓“懒汉”,只不过是现有社会中被剥夺过多的人。未来制度下,他们重新获得尊严和表达空间,许多人反而能焕发新的创造力。即便仍有少数人选择闲置,这也是他们的权利,社会也完全能承受。

总系统:技术下的公平分配机制

那么,整个社会的资源如何分配呢?靠“总系统”。它是一个透明、民主、可反馈的系统平台,汇聚社会各类评价、需求、反馈、协作数据,进行资源分配。它不是政府权力,也不是私人资本控制的AI,而是由全体社会成员共同监督的公共治理系统。

它不会“奖励富人”,不会“打压穷人”,也不靠“打卡上班”来判断价值。它评估的是互动,是被喜欢,是参与度,是社会贡献,是共享传播。

一个程序员为一个开源项目贡献了代码,另一个人制作了解说视频,还有人翻译成多国语言,系统都可以识别这些社会行为,并合理配置资源。并非以货币利润为标准,而是以社会正反馈的活跃度、公平性与参与度为依据。

协作体文化的兴起

最终,这种“明星—粉丝”的自由联合体形式,将推动整个社会的文化形态从“竞争与控制”向“合作与共创”转型。

教育将不再是标准化灌输,而是兴趣引导与知识互助;

艺术将不再是精英专属,而是全民参与、共享激励;

科技研发将不再被专利封锁,而是开放协作、集体进化;

医疗健康将不再按支付能力分配,而是按需求公平覆盖。

每一个人,都可以是某个领域的明星,也都可以是别人的粉丝。身份不再固定、等级不再存在、权力不再集中。社会由成千上万个自愿结合的协作体组成,每一个协作体既是实践单位,也是文化表达的舞台。

这就是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样子:没有资本家和雇工,只有明星和粉丝;没有剥削和绩效,只有吸引和协作;没有“求职”和“升迁”,只有“投奔”和“共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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