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史为鉴:日本芯片产业由盛转衰对中国半导体发展的启示

1994年,倪光南希望联想走“技工贸”的路线,联想、复旦和上海长江集团签署了《联海微电子设计中心》合作意向书,“技工贸”和“贸工技”的路线之争至今依然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联想的芯片自然是失败了,当时的世界又是如何一番模样呢?根据美国市调机构Dataquest的统计,1994年全球半导体市场规模达到1097.22亿美元,约为中国大陆当年GDP总量的1/5(1994年大陆GDP总量5643.25亿美元),在市场营收TOP10排名中,日本独领风骚占据5家,美国有3家,韩国和荷兰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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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年之后,根据IC Insights的数据,半导体厂商前15名中已经之剩下东芝了。这些年日本半导体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这中间有很多是值得我们借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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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消费者来说芯片只是产品的一个零组件,属于上游产业链的一部分,芯片的出货量是由采用它的电子产品决定的。半导体技术起源于美国,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的半导体技术开始向日本转移,日本通过与家电行业结合,凭借着日本家电的畅销奠定了基础,并在80年代抓住PC产业的兴起,凭借在家电领域的积累,快速实现DRAM的量产以及一些电子设备半导体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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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台积电公布了3nm制程工艺计划,目前台南园区的3nm晶圆工厂已经通过了环评初审,台积电计划投资6000亿新台币(约为194亿美元)。

一个短短的新闻说出了半导体是一个资金密集型行业,资金又与经济发展息息相关,日本的经济在与美国签订广场协议后泡沫破裂,这对所有日本的所有产业都产生了冲击,半导体产业更是灭顶之灾。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日本的经济裹足不前,日本的半导体产业又是IDM模式为主,需要大量的投资,显然这是不太现实的,于是半导体产业开始第二次转移,这次的受益者是韩国和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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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在整个国家的扶持下半导体迅速崛起,而在八十年代末期,随着TSMC的成立半导体产业开始从IDM(Integrated Device Manufacture)模式分离为Fabless和Foundry,后来随着ARM的IP授权模式半导体产业的分工更加的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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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短短的二十年因为经济的原因日本半导体产业遭受了重大的打击,而从家电到PC再到智能手机的转变中日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这里面还有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例子,我们都知道芯片产业中光刻机是非常难的,在二十年前光刻机市场的老大是尼康(Nikon)而不是ASML,佳能(Canon)也有着一席之地(就是做相机的那两家)。但是后来因为巨额的投资尼康再也跟不上脚步了,面对巨额投资ASML 还请英特尔、三星和台积电入股自己结成了利益共同体,这种事情在日本企业身上是基本不可能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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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半导体产业的转移其实也是经济发展的脉络,但是看似正常发展的背后一直有一只黑手,日本经济的崩溃与自身因素有关但是美国绝对也逃不脱干系。97年金融风暴之后,三星也基本落入了华尔街之手,台积电的大股东从最初的台湾工研院也变成了外资,ASML的崛起背后同样离不开的支持。美国真的是让人又痛又恨,但是又离不开,我们发展半导体必须借助美国但是又不得不防。

500三星的股东结构和优先股分布

根据IC Insights统计报告中显示,日本的半导体市场影响力和份额自1990年的49%下滑到了2017年的7%(不包括Foundry),日本在产业上衰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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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日本在一些,但是在很多细分领域以及前沿科技上依然是值得尊敬,在一些细分领域,比如硅材料,比如CMOS,比如一些设备等领域还是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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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产业需要在基础科学上着极高的水平,之前广泛讨论的日本诺贝尔奖获奖人数从一个侧面证明了日本在基础科学上的投入和成果。比较近的一次是日本科学家赤崎勇(Isamu Akasaki),天野浩(Hiroshi Amano), 中村修二(Shuji Nakamura)因为发明了高效的蓝色发光二极管(LED)获得201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基础科学水平的提升是一个缓慢的过程,需要的是教育产业的巨大投入和科研水平的提高,前几天任正非说他关心中国的教育事业,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高科技企业需要人才,人才的培养就来源于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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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 Insights预测中国半导体产业资本支出将超过日本和欧洲的半导体行业资本支出总和,政府也在大力的扶持半导体产业。不过应该认识到我们的半导体产业距离美国还差的很远很远,日本半导体这些年的经历也应该引以为戒,相比于日韩的受制于美国,我们可能更应该关心教育水平的提高和人才的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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