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 母 亲

1、

据说生我的时候

大外婆丢下痴傻的儿子

而那犯着花痴的儿子

正在跌向地狱

这是一种怎样的嘲讽

坎坷的命运已有预谋

2、

我当然感谢你的生育

你整个的少女时代是多么无助

像我现在一样游荡在荒野

你是为了生存

可我的大脑

是多么可笑而矫情

3、

我残酷地看着你

由青春而衰老

我也看到了你

对长孙女未来的由衷喜悦

我更体会到你临终前的冰冷

拽不住我逃离的背影

我十几个小时后的抵达

缺是天人永隔

4、

正因为我没有分担你的苦难

所以我还将苦难

正因为天性中的倔强

所以我将像你一样

体验精神的升华

你弥补着我的弱点

过去有你庇护

而今我将延续着你的道路

5、

你在生命的终点

是否有过绝望

是你最多的付出和牵挂啊

还有十几个小时

你就不再理我

没有思想

只有身体的本能

当我收拢着你的骨骸

那刺眼的一丝殷红

当我目视着你的面庞

被整理过的恬淡

我要多少想象力

才能厘清这种母子关系

是五十多个春秋

还是整个人类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