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真实民意的他们，承受不起民意的真实

不知道大家伙最近有没有注意到一条新闻。在一列行驶中的火车上，某位身着白色T恤、头戴黑色鸭舌帽的男子，因为疑似对包括车厢乘客在内的全体国人出言不逊，所以激怒了车厢上的许多乘客。一位扎起了头发的白衣大姐由于实在不堪忍受这名男子的污言秽语，最终挺身而出，亲自上前和他辩论。

“你啥意思啊？你在这里说了多久了？（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你是不是中国人？”

面对白衣大姐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一声声质问，此前一度气焰嚣张的黑帽男子立刻变脸。恼羞成怒的他当即把矛头指向了白衣大姐，他先是对白衣大姐进行了一次人身攻击，在得到白衣大姐一连三次“你再骂一句？”的反问之后，黑帽男子突然站起，冲着白衣大姐直接就来了一句“看你像不像鸡？”

再然后，现场画风突变，白衣大姐直接走到黑帽男子的座位旁边，用自己那强有力的臂膀扼住了黑帽男子的喉咙。被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扼住的黑帽男子，几乎是瞬间就被顶到了车厢的窗户上。前一秒还飞扬跋扈的他，这一秒仿佛直接就变成了一只待宰的骟鸡，除了用自己那略显瘦弱的双臂不时抓一下白衣大姐的小臂象征性反抗一下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我在这里所提到的关于这起事件的前后描述，是目前国内互联网上最流行的版本之一。如果大家在观看或收听的过程中，在脑海里自动把我后期人为添加进去的各种褒贬色彩明显的成语和形容词给省略掉的话，那么这起事件无论是看上去还是听起来，它的舆论导向其实都是更有利于那个黑帽男子的。

毕竟说破天了，他也只是动口而没有动手。是他被别人扼住了喉咙，而不是他去扼住别人的喉咙。无论是舆论氛围，还是体魄力量，他在当时的车厢环境里其实都算是个弱势群体。一个被人群起而围之的弱势者，一个被强势一方扼住了喉咙的异见人士，这种场景是不是想想都觉得有画面感了？

这么有画面感的事情天然就具备传播价值，所以果不其然，在这条短视频被人发布到国内的社交平台上之后，它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在我们的舆论场上引起了极高的讨论热度。不少好事者还趁机把短视频中最具视觉冲击力的那一帧画面，也就是白衣大姐扼住黑帽男子的喉咙这一帧给抽了出来，并以它为基本点炮制出了许多二创内容，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图文、短视频和投票。

特别是投票这一项，我这几天在社媒上已经看到过不止一个关于这件事情的投票活动了。而发起这些投票活动的组织者当中，既有某金融丑闻缠身的香港老牌媒体，也有近80万粉丝并号称自己是上海某资产管理公司董事长的某财经大V。

其中尤其值得一提的，我觉得当属那位财经大V发起的那项投票。这项投票活动是在9月17日下午5点24分发起的，他的整个投票设计得比较简单，甚至可以说简单到有些简陋了，简陋到了只有一个问题和两个选项：

“到底是谁损害了中国的形象，谁在辱华？请投下你的一票！”

1、锁喉大妈辱华；

2、被锁喉的小伙子辱华。

这位财经大V给这项活动设置了长达大约一周的投票时间。在活动发出之后的最初几个小时里，选项1的票数一直是领先于选项2的。换句话来说，在这段时间当中，至少当时就参与了这项投票的网民而言，在“你认为究竟是谁在辱华”这个大命题里头，支持黑帽男子的人都是要盖过支持白衣大姐的人的。

这样的阶段性投票结果令一些支持黑帽男子的投票者备受鼓舞，他们情不自禁地在投票的回复区里留下了这样的评论：“这个比例挺让人意外的，原来大多数人还是清醒的。”

这样的评论让投票的发起者，也就是那位财经大V也备受鼓舞。他忍不住转发了这条评论，并且还为这条评论添加了这样的后续回复：“民意是真实的。”

起码到这个时候为止，一切都还在那位财经大V和他的拥趸的掌控之中。如果他在发起这项投票活动时能够谨慎一点、机智一点，把投票的截止时间设置为几小时而不是几天之内的话，那么我想，他最后应该有相当概率是可以得到自己期望的那个投票结果的。也就是认为白衣大姐是辱华者的人，要多于认为黑帽男子是辱华者的人。这样的结果也是他所认为的“真实的民意”，又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是他想要的那种“真实的民意”。

不过可惜的是，这项设计得过于简陋的投票打从一开始就存在着严重的漏洞，不出意外的话，到头来肯定是要出意外的。

果不其然，就在投票发起仅短短一天之内，两个选项的所得票数便发生了惊人的逆转，认为黑帽男子是辱华者的人数，远远超过了认为白衣大姐是辱华者的人数。在投票发起之后不到24小时内，二者的票数已经来到了4.7万票：6979票，比例差超过6:1。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扑面而来的“真实的民意”给震撼到了心灵，这项活动的发起者，那位财经大V到头来还是选择了最为传统的方式终结了这次投票——他直接把自己发起的投票删了。

然而颇具黑色幽默的是，因为这位财经大V在活动发起时就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说是要让大家伙通过他这项投票来看一看，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民意”，所以有些吃瓜看乐子的网友干脆就对这项投票发起了24小时不间断地截图式盯梢。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当时的投票结果用截图给保存下来，以防这位财经大V又和之前的那些类似活动的发起者一样，明明是好端端的投票，结果搞着搞着突然就不见了踪影，最后徒留下一句尴尬无比的“抱歉，由于作者设置，你暂时没有这条内容的查看权限”，让后来的围观者一头雾水，也让先前的参与者风中凌乱。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接力盯梢的网友们提供的截图，我才能在本期内容的创造过程中为大家提供精确到个位数的票数统计结果。否则的话，别说我在这里把这件事情和大家娓娓道来了，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项当初就是由他们发起，后来又是被他们删掉的投票，没准还会被他们按照他们的想法编纂成一部岁月史书，以完全背离了当时实际情况的全新面貌，向不明就里的后来人诉说他们那所谓的“真实的民意”呢。

这件事情我其实已经关注了很长时间了，期间几次想要动笔，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我也想看看那位财经大V发起的投票，最后究竟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收场，我也很想知道，在这场完全由他主导的舆论活动中，在他掌握着主场优势的情况下，所谓的“真实的民意”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而现在我知道了，“真实的民意”就是支持白衣大姐的投票人数要远远多于支持黑帽男子的，而这场活动的最终收场方式也和我先前看到过的其他类似投票一样，它也没能被他的发起者坚持到最后，他的发起者甚至连中场都没有熬过去。整场比赛最多也就是打到了第二节的一半，然后撤人退赛了。中途他作为主办方、裁判和黑帽男子一方的主教练还叫了一次暂停了，在第一节还没吹哨之前就开起了香槟。

然而事实上，这场比赛的主导权在第一节过后，就逐渐被白衣大姐一方牢牢掌控在了手中，双方得分差距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缩小，反而还越拉越大。虽然赛事主办方和黑帽男子的主教练是在打到了第二节才悄然退赛的，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比赛早就进入垃圾时间了，再拖下去也毫无意义，在这个时候退赛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相对理性的止损之选。虽然不体面，但起码损失是止住了，否则要是再这么持续下去，最后双方的得分差距，恐怕就不只是6：1这么点了。

说实话，这样的结果我并不感到奇怪。我之所以这么说，一是我清楚这帮人的尿性；二则是因为我认真看过那段短视频，我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知道它的引爆点究竟在哪里。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觉得这位财经大V发起的投票最后大概率会发生反转，即便他在这场比赛中已经身兼主办方、裁判员和教练员三重角色。

让我们把目光切回到一开始聊的那段视频中来，看看那短短1分多不到2分钟时间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首先，原视频中第一个发声的其实是一位身着黑色衣服的大姐，她冲着黑帽男子所在的方向，以十分高亢的语调回了他一句：“我能代表我们自己怎么样？我就是中国人，我就是不允许你说我们中国人。”

而几乎就在黑衣大姐话音刚落的瞬间，车厢内不知道是哪位妇女同志补了一句：“这就是条舔狗。”黑衣大姐随即附和道：“你就是个舔狗。你就是其他国家的舔狗。”

而在黑衣大姐和黑帽男子话锋对峙的同时，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座位上，有两个人缓缓站了起来。一个是位身着白色T恤的小哥，而另一个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白衣大姐。而在他们两人起身之后，他们周围又有两位男性乘客站了起来，其中一位身着淡蓝色T恤，而另一位则是此前一直都戴着耳机，直至站起来的瞬间才将耳机摘下。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这4位乘客并不是当时车厢里头仅有的4个被黑帽男子引发的动静吵起来围观这场骂战的群众，在他们身后早就已经有一群乘客站在后排驻足观望了。不仅如此，在黑帽男子的座位周边，当时有一位身着黑色T恤的小哥也在站着注视前方。而从这段视频拍摄时的高度和角度来看，它的拍摄者当时很可能也是站着的。

也就是说，不管这些围观群众支不支持黑衣大姐和黑帽男子之间的这场骂战，也不管他们的立场到底是更倾向于谁，至少在当时，在那个封闭的车厢环境里，他们之间的这场骂战是引起了当时那个环境下车厢里头相当一部分的关注的。

一如后来由于这场风波而在社交媒体上掀起的舆论风浪。

黑衣大姐并没有因为周围围观群众的纷纷站起，而降低自己的质疑声调。恰恰相反，她对黑帽男子的质问声愈发紧促且强烈：“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与此同时，刚刚站起的白衣小伙和白衣大姐也加入到了这场声讨黑帽男子的骂战当中，“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你就是条舔狗”等反击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也就在这时，黑衣大姐给黑帽男子补上了那句“不行你就滚出我们中国”。

而就在黑衣大姐和黑帽男子对线的过程中，此前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白衣大姐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慢慢走到了黑帽男子的跟前，然后用坚定但不高亢的语调问了他一句：“你啥意思啊？大家看一下你在这里说了多久了？（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你是不是中国人？”

各位同志和朋友在这里请注意一下，“（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你是不是中国人？”这句话并不是白衣大姐先说的，在她之前车厢里已经有其他乘客用不太高的声调喊过类似的话了，而且喊出来这话来的不止一个。先前那位一直和黑帽男子对线的黑衣大姐也附和白衣大姐说了同样的话，并且还在给白衣大姐打辅助的过程中向黑帽男子提出了其他的抗议：“我们都听过最远了我告诉你了，我们都听不下去了。”

而就在这两位大姐和黑帽男子对线的过程中，周围站起来的围观群众开始变得越来越多，靠上前来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时白衣大姐又冲黑衣男子骂了一句：“他妈的真是他妈的舔狗啊。”

被骂的黑帽男子受不了这个气，于是小声回骂了白衣大姐一句。这句话因为音量太小我听不清楚，但是很显然，它成功激怒了那位白衣大姐。因为白衣大姐在听到这句粗口之后脸色骤变，原本已经打算转身离开的她立刻又把头扭了过来。这时先是黑衣大姐回了他一句：“你再骂一句？”然后白衣大姐也跟着说：“你再骂一句？”

而在两位大姐向黑帽男子重复“你敢不敢再骂一句？”这个问题的过程中，之前后排那位先是站起来了，一度又坐下去的白衣小哥，在听到黑帽男子对两位大姐出言不逊之后又站了起来，这回他没有再坐下了，而是选择了径直走上前去。

就在白衣小哥上前打算和黑帽男子议论的这几秒钟时间里，先前一直蜷缩在自己座位上的黑帽男子突然窜起，然后以极其嚣张的语气冲着白衣大姐骂了一句：“看你像不像鸡！”

骂完之后，黑帽男子又躲回到了自己靠窗一边的座位上。这时车厢里头站起来的围观群众更多了。眼见形势有向失控的方向滑落的风向，此前坐在黑帽男子后排，一直忍受着他的污言秽语的，身着灰色长衬衫的一位戴眼镜的小哥站起来用双手隔开白衣大姐和黑帽男子。而这时想着冲到黑帽男子的座位上给他点颜色看看的还不止白衣大姐，先前那位走上前来的白衣小哥已经排在她身后跃跃欲试了。如果不是戴眼镜的小哥尽力安抚他们的情绪，黑帽男子估计当时就要被至少4颗老拳给揍趴下了。

这里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那就是在和黑帽男子对线的过程中，白衣小哥和白衣大姐两人实际上是一直都在试图把对方给劝下去，好让自己顶到前头来和黑帽男子脸贴脸、面碰面的。

对于这种看起来似乎略显矛盾的肢体语言，我的理解是：当时的他们心里其实都清楚，下一秒他们真要是和黑帽男子动起手来了，最后闹大了肯定是先动手的一方要吃亏，无论对方先前说了多么冒犯人的话。但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忍不住想要向出言不逊的黑帽男子还以颜色，就算后面自己要因此而承担责任也认了。但这个责任只能自己扛，不能牵连到车厢上的其他乘客，哪怕彼时彼刻的黑帽男子冒犯的对象其实是全车厢，甚至是全中国。

没错，白衣大姐和白衣小伙当时是有理智的，我看得出来虽然他们很愤怒，就和当时车厢上大多数乘客一样愤怒，但是他们保持了起码的理智。只不过这种理智更多是留给那些和他们感同身受的同行旅客，那些和他们情同此心、心同此理的中国人的，而不是留给那个明知触犯众怒了，却偏偏还死不悔改的黑帽男子的。

他们确实也为他留了点东西，但那不是唯恐伤及无辜的理性克制，而是哪怕自己可能惹上麻烦，也恨不得给他一点教训的感性宣泄。

这时，黑衣大姐给了黑帽男子最后一次给现场局势降温的机会：“马上向我们道歉！说对不起！”对此，黑帽男子先是阴戳戳地回了一句“叼你卤味。”然后紧跟着又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了一句“到底是谁要道歉啊？”

再然后，事情就发展到了本期内容开篇时我们提到过的那一幕：白衣大姐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她一个箭步挺上前去，用自己那强有力的左胳膊扼住了黑帽男子的喉咙，然后以高亢的语调，向他发出了那句铿锵有力的“你想干嘛啊你啊？你大爷你想干嘛啊你啊？你要打我是吧？来啊，朝我这儿打，来啊。”

而在白衣大姐和黑帽男子对线的过程中，周围一直有围观群众在要求他向白衣大姐道歉，而且天南海北什么样的口音都有，有西南的，有华中的，还有华南的，其中一个要求他向白衣大姐道歉的男声还给他添加了一个“叼毛”的别称，我觉得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这个别称对他来说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另外，别看白衣大姐扼住黑帽男子喉咙那一下好像挺凶狠，但事实她压根就没使什么劲，这一点我从视频画面中能够感受出来。因为以这位大姐的臂力和体格优势，她要是真想和黑帽男子来硬的，在那种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挣脱的可能。他后来之所以双手一抓一推就把自己给松开了，原因就出在这里。

也就是在这时，在映入视频画面的车厢一角，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几乎所有围观群众全都站起来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对白衣大姐出手劝阻又或者是出声指责，而是纷纷把目光对准了犹如落入了鹰巢里头的小鸡一般的黑帽男子的身上。

从这些围观群众的目光中，我读出了愤怒，读出了惊讶，读出了疑惑，也读出了迷茫，但唯独就是读不出有对黑帽男子的同情。

而说来搞笑的是，即便自己的处境都已经尴尬到这种地步了，黑帽男子却仍然表现得不依不饶。他不仅没和那几位被他人身攻击的大姐说“对不起”，而且还心有不甘地用自己那只握着手机的左手冲着人群环指了一圈。那架势就好像是在发出一种警告，而这种警告不仅是针对白衣大姐的，同时也是针对在场所有声讨他的围观群众的。

这件事情的原视频其实很短，我目前所能够找到的最长的版本也就是1分42秒，而我在今天这期节目中却花了起码8分钟的时间，以一种近乎于流水账一样的方式来讲解它。这不是因为我闲得慌，而是我想通过这种细致入微的描述，来向大家勾勒出事发现场当时最真实的一幕。为什么？因为只有在尽可能详细且真实地了解过这段视频之后，我们才能深刻领会到，为什么即便是在主办方、裁判员和主教练都已经明显表现出了偏袒黑帽男子一方的情况下，最后绝大多数参与投票的中国网民还是站在了白衣大姐的那一边，以至于发起了这场投票活动的那位财经大V不得不通过紧急删帖退赛这种狼狈的方式来给自己止损。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其实都在那列火车上。所有的中国人，都是那节车厢上的一员，我们投出去的那一票不仅是投给白衣大姐的，同时也是投给我们自己的。即便当时没有那位白衣大姐挺身而出，我相信最后也一样有其他人会上去向黑帽男子还以颜色的。我们羡慕白衣大姐，因为我们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很多人即便在关键时刻，也还是会犹豫要不要展现出来的忘我的勇气；我们感激白衣大姐，因为要不是有她的挺身而出，下一个被骂“鸡”的可能就是我，是你，是她。

他们总以为他们的声音代表了民意，就如同车厢里那个一直在出言不逊的黑帽男子，他骂着，别人听着，听众们的沉默给他造成了一种错觉，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民意的领袖，就是启蒙的代表，殊不知，那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大家的沉默不是对他的支持，大家只是因为普遍不愿意承担额外的成本所以才懒得和他计较。

但是错觉终究是错觉，你骂的话难听了，你骂的时间长了，终归是会有人站起来向你提出抗议的。而只要有一个人点燃了星星之火，那么整个车厢里头形成燎原之势就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白衣大姐和黑帽男子，他们谁能代表当时车厢上的旅客们的民意，旅客们心里清楚；他们谁能代表我们如今舆论场这群围观群众的民意，我们的心里也清楚。

不清楚的只有错又不肯认、站又站不稳的那个黑帽男子，以及舆论场上那些试图把他伪装成可怜巴巴的受害者模样，然后拿他来迷惑人民群众的视线，进而达到混淆视听的险恶目的的，那群心怀不轨、心有不甘、有心无胆的戚戚鼠辈们罢了。

他们就好像《功夫》开场没多久就跑到了藏龙卧虎的猪笼城寨里头招摇撞骗的周星驰二人组，眼看勒索不成就想向城寨里头的街坊邻居来硬的，环顾了人群一周之后，挑中了一个看起来最好欺负的农家大婶，然后气焰嚣张地冲她来了一句：“我让你先打我一拳又如何？”

然后大婶真就当着街坊们的面给他来了一拳，结果这一拳下去，直接就把他给锤得口冒鲜血。这时已经明明已经痛苦万分的他，嘴上却偏偏还是不依不饶，以略带嘲讽意味的口味问了大婶一句：“大婶，你干嘛的啊？”

我非常喜欢那个站出来教训他的大婶接下来的回答，因为我觉得言简意赅又应景，既适合当时猪笼城寨里的氛围，也适合后来火车车厢上的氛围，还适合如今舆论场上的氛围；既适合当做那位大婶的自我介绍，也适合当做白衣大姐的自我介绍，还适合当做我这个同为大婶的暴躁中年妇女的自我介绍，更适合当做千千万万勤劳朴实、不卑不亢、不屈不挠、是非明辨、还憎分明、满腔热血、维护国家的中国劳动人民的自我介绍：

“俺啥也不是，俺就是个卖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