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多多新CEO，站在背后的“点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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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默
编辑|江岳
冬枣，一种主要生长在中国北方的高甜度冬季水果。它对环境要求极低：抗风，耐盐碱，但果肉维生素含量高，营养丰富。
拼多多新任CEO赵佳臻，当年或许只是临时想到这种市场常见的水果，便选来作为了自己在拼多多内部的花名，但花名与本人之间总会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有时候它是性格的投射，有时候它也会暗藏一种向往。
对于赵佳臻而言，情况显然是前面那种。这位拼多多历史上的第三任CEO朴实且低调，在内部话不多，沉稳。作为创始团队成员，他长期下沉在一线，扮演开疆拓土的角色，直到2019年左右，他开始以拼多多联合创始人的身份，偶尔出席公开场合。今年4月，他正式出任拼多多执行董事和联席CEO，与陈磊搭档，共同管理公司业务。
上任50天，赵佳臻的个人公众形象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拼多多在平台生态方面连续做出的改变，已经传递出足够清晰的信号：这家新电商平台，正在进入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
01
“三把火”
所有打算从公开发言中捕捉到赵佳臻“新官上任三把火”气势的人，大概率是要失望的。
他实在太朴实了——一如内部人士对这位联合创始人的过往评价：话不多，沉稳。作为拼多多第三任CEO，他显然没有打算大刀阔斧改变这艘巨轮的航向，履新后的几次公开露面与发言，都完美契合外界对于拼多多这家公司的印象。
比如谈农业。
“拼多多的团队是从田间地头走出来的，我们经常讲自己是‘腿上有泥’的新电商。我们特别希望能够做一些事情，让消费者吃的东西可以更加新鲜，也可以让农户收入有增长。”这是他在出席“第四届上海创新创业青年50人论坛”时的发言，一如既往地诚恳、接地气。
农产品是拼多多近年来重点发力的类目，也是赵佳臻长期耕耘的业务。
比如“农地云拼”的农产品上行模式，就是他与团队在跑遍国内几乎所有农产区之后，探索出来的新玩法。通过拼购+产地直发，农产品不再需要漫长的运输流通，损耗极大减少，继而能提升农户收入，完善用户体验。
数字曾经快速验证过这套模式的行之有效。
云南的雪莲果、人参果分别在2016年、2017年以“农地云拼”的方式成为网络爆款，至今仍然是明星水果。“农地云拼”的效果，也直接反应在拼多多的农产品与农副产品订单总额里。2018年，这个数字是653亿元——拼多多就此成为了全国最大的互联网农货上行平台之一。2019年，数字再度翻番，达到1364亿元。
作为创始团队成员，赵佳臻的气质原本就是与拼多多融为一体的——这也是他作为“新官”带来的业务震荡并不算大的重要原因。某种程度上，他担任的角色，是带领团队，将更适应拼多多现阶段发展的内部共识去落地。
比如高质量发展。在上述发言中他提到，拼多多已经形成“高质量发展”的共识，并落到平台治理、商家生态、高质量供应链、高质量消费等方面。
也确实是时候了。
目前，拼多多通过创新的模式已经链接了近9亿用户和1300多万商家。从GMV规模上来看，拼多多早已经是国内三大电商之一。
对于拼多多这样一个拥有如此庞大用户的体量和GMV规模的平台来说，发展到目前，要想行稳致远，必须选择走高质量发展之路。顺其自然地，赵佳臻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也统统烧向了平台生态治理——这是高质量发展的必要基石。
第一把“火”，是未成年人保护专项活动。
赵佳臻上任不久，拼多多就全面禁售对未成年人具有潜在危害的“亚硝酸盐”——作为肉制品护色剂的亚硝酸盐具有毒性，摄入0.3-0.5克亚硝酸盐即会引起中毒，达到3克会导致死亡。在国外地区，亚硝酸盐曾经被不法份子用于引导未成年人自杀。
目前，拼多多是国内第一个全面下架和禁售“亚硝酸盐”的电商平台。
此外，拼多多对未成年人购买“蝴蝶刀”这样的非厨刀具，实行了最严实名制。系统会自动拦截未成年人账号的相关订单；在聊天中过滤“开刃”等关键词，消费者或商家发出后，另一方也无法收到对应信息。而对于偷偷销售此类刀具的商家，拼多多的态度是“零容忍”。
第二把“火”，是发起针对图书类目的治理和版权保护工作。
节奏也相当清晰。一边，是通过技术与算法高推正版，优先推荐人民文学出版社、商务印书馆等上百家权威出版社和图书出版公司的官方旗舰店产品，以及有品质险的其他图书店铺和商品；一边，是打击盗版，在常规手段之外，还建立了“一照多店”的关联处罚机制——如果商家使用同一个营业执照开了多家图书类店铺，其中一家店铺被发现销售盗版后，同一个营业执照下的多个店铺都会被处罚。
此外，投诉机制也进一步完善。拼多多设置了与出版社对接的专门绿色通道，实现图书版权保护工作的日常化。5月以来，拼多多已协助多个出版社调取平台店铺的销售数据，联合出版社共同打击盗版行为。
第三把“火”，则是发起封建迷信和色情低俗专项行动。
针对相关的封建迷信、色情低俗内容，拼多多在商品、店铺、搜索等全场景进行清理，通过技术提升识别与封禁效率，同时加强对店铺的培训与处罚力度。
02
能将
区别于空降的职业经理人，创始团队成员最大的特质是稳定。他们的存在如同磐石，能让一家公司在灵活变革的同时保持底色。目前，几乎所有的头部电商公司，一把手都是创始团队成员。
拼多多也不例外。
2023年推出的联席CEO制度，被认为是自创始人黄峥卸任以来，拼多多最大的架构调整。
“赵佳臻和我有多年共同工作经历及深厚的信任，他获任联席CEO也是团队新生活力和新生代领导不断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成长涌现的一个例证。” 4月初，在宣布赵佳臻出任拼多多联席CEO时，拼多多集团董事长、联席CEO陈磊如是说。
陈磊与赵佳臻，都是拼多多创始团队成员。根据分工，赵佳臻将侧重供应链管理和中国业务运营，陈磊将侧重全球化。
在陈磊的领导下，拼多多正加速海外布局。拼多多的海外电商平台Temu自2022年9月上线后，很快成为苹果商店和谷歌商店下载量第一的免费App。Sensor Tower统计显示，推出后，Temu在美国的下载量达到了3300万次。
目前，Temu已经在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德国、荷兰、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国上线。财富中文网称，“在内部，Temu的业务优先级已经高于拼多多主站”。今年之内，Temu或将实现独立运营。这也是陈磊目前全力以赴的目标。
赵佳臻则成为守城之人。
拼多多眼下的要务是，保持市场占有率并持续保持美誉度——甚至后者指标的提升是更重要的事情。电商行业的发展，早已超出数字游戏的范畴，而是向内延伸，比拼质量与综合实力。长于供应链管理、执行力强的赵佳臻就成为不二人选。
作为广东韶关人，赵佳臻身上具备了传统广式实干派的特点。他长期下沉在一线，对用户需求、供应链与平台战略形成了独特理解，擅长突破和解决实际问题，多次在拼多多业务发展的关键时刻，冲在前线。
比如多多买菜业务。当时湖北武汉和江西南昌，成为多多买菜在2020年的首批试点城市。赵佳臻被派到南昌“攻城”，上午开会做出决定，下午他就坐上了飞往南昌的航班。最终，他也顺利完成了样板的搭建：当年10月，南昌的多多买菜在当地各个社区平台中，稳居各项综合指标第一。
赵佳臻在南昌开创的多多买菜社区团购模式，后来被应用到多个省区。在2021年拼多多六周年庆时展示买菜业务员工经验分享短片中，赵佳臻是压轴发言者之一。2022年下半年，赵佳臻又带队推动拼多多的供应链体系升级。
等到拼多多在2022年发力海外电商时，赵佳臻再次冲锋陷阵。当时，多多买菜很多原班人马被投到了Temu项目中，第一批外派人员中就有赵佳臻，他负责了Temu在美国市场的招商工作。
可以说，拼多多主要的仗，赵佳臻都打过了。当拼多多的战场进化到高质量发展，他手中昔日的将旗，也换成了帅旗。
03
变局
围绕高质量发展的战争，不比拼多多打过的任何一场硬仗轻松——尽管这里的硝烟味闻起来没有那么浓烈。
在拼多多内部，高质量发展被拆分成数个维度，比如平台治理、商家生态、高质量供应链、高质量消费等各个方面——显然，营收与利润等数据，并不在其中。
这也正常。
在商业公司围绕竞争建立的多类指标中，利润只是基本项。对于任何一家具备雄心的公司而言，利润就像人体需要的氧气、食物、水和血液一样，是生存的必要条件，而非最终目标。吉姆·柯林斯曾经在《基业长青》中定义了“高瞻远瞩”型公司的特征：是所在行业第一流的机构，是皇冠上的明珠，广受同行崇拜，对所处的世界有着深远的影响。
还有一项重要的特征就是，这类公司的成就，绝不只是取得了长期经济报酬而已。它们已经融入社会的结构里。
落到一个更好理解的关键词就是：社会责任。
狭隘地把“社会责任”等同于“公益事业”的观点，显然已经有些落后了。尤其在后疫情时代，关于企业社会责任的定义，或许要更靠近管理大师彼得·德鲁克的观点。他把社会责任分为三种，依次是：以最可能低的成本，为公众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产品和服务；为员工开辟发展的空间；最后才是“围墙之外”的社会责任。
赵佳臻在第四届上海创新创业青年50人论坛上提到，数字经济的发展为青年们提供了创新创业的新机遇。
以拼多多平台中活跃的青年为例。截至2021年10月，以95后为代表的新新农人数量超过12.6万，在平台涉农商家中占比超过13%。在整个拼多多平台，90后到00后的青年商家，占比已经超过49%，成为绝对主力。“作为主流互联网企业中最年轻的公司，我们也真切地感受到新时代带给我们的机遇，对我们的要求。”赵佳臻说。
从一个角度来看，拼多多主动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也是电商行业进一步竞争的结果。
星图数据《2023电商发展报告》指出：“3年疫情带来的不确定性及收入预期下降使得消费者重视预算及性价比，消费行为更为务实理性。消费渠道从主流综合电商平台继续向直播电商、即时零售等新兴平台扩散，多元化渠道加剧平台间竞争，对电商平台的运营、服务能力提出更高要求。”
数据证实了以上判断。截至目前，国内三大电商巨头中，除拼多多外，京东和阿里都发布了2023年Q1财报。数据显示，京东集团净营收2430 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4%；阿里营收2082.0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2%。
“电商行业已从用户规模为主的流量时代转向用户黏性为主的存量时代。”中信建投在研报中如是指出。
在新的竞争格局中，头部平台已经先后进行组织架构和人事调整。
发布2023年Q1财报同日，京东宣布换帅——公司现任CFO许冉升任CEO，接替徐雷的位置。有分析认为，这是京东出于降本增效的考量，CFO出身的许冉在此方面具有天然优势。阿里在今年3月启动了“1+6+N”变革。阿里巴巴集团董事会主席兼CEO张勇说，这是阿里24年来最重要的组织变革。其目的，也是为了治理大企业病，归根结底还是要降本增效。
赵佳臻的履新，则是拼多多走出的重要一步。而从他接任50天以来的动作来看，拼多多显然已经跳出固有的竞争格局，要通过平台生态建设，走高质量发展之路。
相比数据的较量，这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更需要耐心，需要稳扎稳打才能见效果。类似的过程，拼多多曾经在农业、图书等类目都经历过。
赵佳臻点起的“三把火” ，也是如此。人们期待的不是运动式治理，而是将其内化为企业治理的一部分，体现在日常中。看起来，赵佳臻依然打算只做站在背后的“点火人”，正如晚点LatePost曾经披露的、黄峥多年前在一场小范围沟通中提到的观点：商人不应该有太大的关注度。好的企业家就像珊瑚，珊瑚不断死去，形成珊瑚礁，让鱼儿在周围成长。
接任50天，赵佳臻与拼多多的新故事，已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