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征兵,马督工应该第一个上

《睡前消息563》谈到了一个很骨感的问题,那就是如果真正爆发全面战争,我们该如何征兵?

个人觉得讨论这个问题既有意义,但也没意义。

有意义的地方在于,如果真爆发全面战争,真打到需要全民征兵的地步,那么如何征兵的确是一个技术性问题,值得探讨;但没意义的地方在于,如果真打到需要全民征兵,甚至要围绕向哪个地区哪个阶层征兵更符合社会公平这点,那显然已经是非常严峻的形势,不需要你马督工来提,形势也会逼迫人去做出选择。

马督工拿越南战争美军的动员来做类比是不合理的,因为我们大概率是不会去打一场像美国那样的侵略战争的。中国本土真要到全民征兵的时候,多半是像抗日战争那种保家卫国的战斗。

如果马督工认为我们打一个台湾就要到全民征兵的地步,亦或是在东亚打一场局部战争就得到全民征兵的地步,那么我觉得他是高看对面的战斗力了。

实际上,马督工对比乌克兰跟俄罗斯的征兵,认为乌克兰的征兵更公平,俄罗斯的征兵更粗暴。却忽略了全民动员征兵对于社会的影响其实是更严重的。

因为全民征兵,全民动员,表面上看很公平,但其实是以破坏一个国家的阶层稳定性为代价而进行的。

在这里不要跟我扯什么阶级固化,我说的是一个国家的阶层稳定性。即该打仗的人打仗,该生产的人生产,这本质上是一种分工。如果要强行打破这种分工,那么就一定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就比如确实打到必须全员征兵,确实打到不全体动员就没法打下去的时候。

实际上,俄罗斯对穷苦地区征兵,本身是出于社会阶层稳定性的考虑。毕竟俄乌战争说大不大,远没有到让俄罗斯拿出家底梭哈的程度。如果普京强制搞马督工所谓的公平征兵,那国内政治局势一定会立即复杂起来。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是我想说的是,从人性的角度出发,没谁愿意在理由不充分的时候就去战场当炮灰。站在一个国家的治理者的角度去考虑,他不是为了强行公平而搞行为艺术,搞全民征兵,而是要考虑这么做对于社会心态的影响。

实际上,即便是俄罗斯这种征兵方法,也有一万种方式去解决公平的问题。

比如给征兵的对象足够的福利待遇,给予其及后代特殊优待。商鞅变法时秦国的兵制改革,恰恰不是强行让旧贵族都来当兵,而是给予当兵者上升渠道,让他们可以通过军功来实现阶层跃升。这种操作同样样赋予了征兵足够大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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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说打一个很不恰当的比方,比如以后AI技术成熟了,我们给当兵参战的人一人发一个实体二次元老婆,要是立了军功再发一窝,这时候即便你不搞全民征兵,像我这样的二次元LSP也会主动申请去干架。

只要激励措施得当,管你是让穷人当兵,还是强行让全国征兵,总归都是有人愿意去参与的。

而抛开动员征兵的激励措施不谈,空谈要在征兵形式上搞公平,这就是纯纯的行为艺术。

个人认为,更有价值的讨论是,开出怎样的条件,才能让普通公民没有后顾之忧地参军打仗?这才是符合人性的。

而马督工这种虚空搞个情怀,一副你是社会主义公民,你就该无条件地服从安排的说辞,虽然从大道理上说得通,但你真拿去动员人试试?

爱国当然要讲情怀,但讲情怀是相互的,否则就会出现老舍茶馆里秦五爷那句“我爱国,但谁来爱我”的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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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组织动员则是要讲技术讲手法讲微操的,不是一个情怀扣在别人身上,这个动员就做得起来。

我党之所以能把蒋伪政府赶出大陆,到底是靠建设社会主义的情怀多一点,还是打土豪、分田地的动员多一点?

此外,马督工拿俄罗斯跟乌克兰的征兵方式差异来对双方的征兵方式进行价值判断,这本身就是唯心的。

乌克兰全民动员,恰恰是因为他是在自己的国土上作战,而且本身军力也有限,装备都靠北约来援助。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他想去边远地区“抓壮丁”也做不到。

俄罗斯不搞全民动员,恰恰是他有这个条件这么做,犯不上梭哈。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也恰恰能从中能看出这场战争双方的战损比,也即是乌克兰方面的战损一定是远远大于俄罗斯,不然也不会这么大的范围这么大力度去征兵。

说白了,这不是马督工口中所谓的“公平与不公平”的问题,而是形势所迫的问题。

马督工把乌克兰在这种极端场景下的梭哈行为解读为“公平的征兵制度”,这就类似于将被京海警方围困在破船上的杨健对徐忠开枪的行为描述为“宁死不屈”一样,是忽略了事情本身所处的“局”,而空谈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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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事物存在的客观背景而去做先入为主的价值判断,这就是唯心主义。而结合俄罗斯跟乌克兰在此场战争中的特殊处境,去分析两种征兵方式背后的现实逻辑,这就是唯物主义。

而完全忽略中国的国情以及中国与外界爆发战争的形式,在中文互联网上空谈全民征兵,这更是唯心到了天上。

此外,一副高高在上,用所谓的道德绑架的方式,指出一个社会主义公民就该xxx的论调;再结合其在成都限电那次,也是一副高高在上地呼吁成都的青壮年要为保外贸订单放弃吹空调的嘴脸。可以说如果我们真让马督工去从政,那一定会是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

不懂人性,就别谈键政。

这是我最基本的一个观点。即你要动员广大人民的前提在于你懂得如何与他们沟通协商的方式。

而马督工是一个脱离群众的,故作高高在上的小布尔乔亚,凭着满脑子的臆想以及充满缺陷的思维方式去指点江山,这样的方式,是注定无法对人民群众产生动员效果的。

就好比我常说的马督工的社会化抚养,我说他所定义的“社会化抚养”过于激进,在当下的中国很难形成有效的全民动员。

因为他忽略了不同阶层人对于养育不同的需求。

比如富有阶层,他们缺钱吗?不缺。他们缺的是花钱的地方,是拿钱去换优质的教育资源。你这种搞统一标准的社会化抚养对他们没有任何吸引力,他们要的就是差异化、精英化教育。

而对于中产阶级这个精打细算且有点精致利己的阶层来说,他们就更不可能接受这种统一标准还要把自己子女抚养权送出去的模式了。对于他们来说,当然希望国家能分担点自己的养育压力,但这种心理是一种薅羊毛的心理,即国家帮我分担可以,让我把孩子全部交给你不行,让我的孩子无条件接受统一的教育标准,更是不行。

这是因为,精致利己的中产阶级,嘴里喊着公平,但心头却是希望比周围任何人都出息都有特权的。他们乐于薅国家的羊毛,但必然不乐意为此支付成本;他们乐意提高自己后代受教育的水准,但绝对难以接受自己的后代教育水准被限死在一个普遍的标准下,他们要的是国家给他们保住下限,而不是说保住下限的同时把上限给锁死。

而社会化抚养,真正能够落脚的点恰恰是社会的底层,那些无力抚养,对于孩子养不养都无所谓的人。但这群人又能占中国社会的多少比例呢?

此外鉴于社会化抚养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那么这部分钱要从税收里出。能够支付成本的两个阶层的人,并不刚需马督工那种社会化抚养;而真正需要社会化抚养的,却又无力支付成本。所以这件事情从动员角度来说是地狱难度。

因此我才建议将社会化抚养简化为公立养育资源的扩大化,就是多搞点托儿所这些,针对城市人口的具体需求去设置有针对性的服务内容。管控这种服务的成本上限,让它趋近于“福利”的水平。

同样,在成都限电那期,他说要限制民用电保工业用电。却根本不知道这么操作的复杂性。

且不说我国这种动辄上万人的小区里每个家庭的情况有多复杂,你贸然断电,万一哪家屋里老人的冰箱里要放胰岛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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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别说老人了,前段时间我家这栋楼的某三层出现间歇性跳闸,就这么小规模短时间内的电力供应问题,也让不少业主在业主群里对着物业大吵大闹,说是自己有热带鱼,不能断电。

试想,热带鱼如此,家里老人的胰岛素又会如何?

马督工甚至认为每个小区应该提前修备用电站,要把老年人集中纳凉。

这让我想起了之前我们小区动员业主修缮地下停车场的路面,说是要加固化剂,让业主集资,结果集资了半年效果很差,最后还是物业自己垫钱去做的。

而你要大家提前修一个备用电站,那请问钱谁出?大家一起出?那你去试着看看有几个人愿意为了那么个突发情况出这个钱?

至于老年人集中纳凉,你觉得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那么多家庭接受一个统一方案?有些老人怕冷,有些老人怕人,有些老人怕闷,有些老人怕没家人陪,请问你怎么统一安排才能避免人群骚乱?

马督工上面这些暴论,是典型的缺乏治理社会的常识。用控制论去解决一个耗散系统的问题,这件事情在较近的历史上也只有德国小胡子做得相对比较成规模,但那也是建立在当年巨大的通货膨胀压垮国民经济,以及一战的突然投降给德意志民族带来的集体耻辱感的大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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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早就说过,理念应在局中去表达。你在传销你的任何理念时,麻烦结合结合当下的时空背景,看看是否有相似的可行度。

而谈论政治,就需要懂得人性,顺应人性的规律去办事。

除非你能成为红警中的尤里,直接插一个心灵控制塔,全国人民都督门就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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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要谈键政,先搞懂人性。不通人性,不以为政。

而通人性的前提是接地气,是需要大量的社会实践来打磨自己所谓的理想主义,最终使人沉淀。而一旦沉淀下去了,接地气了,就知道社会治理的复杂性,就不会轻易地将暴论脱口而出。

像马督工这样高高在上,蜷缩在自己督门的舒适区里不愿意出来体验生活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真正地通晓人性的。

一个从河北农村通过高考进入大都市的人,满脑子都是所谓现代化,或者说得直白点就是“上流化”的生活。我打心里理解这份“皈依者狂热”,也理解这份“陈焕生进城”,没有真正见过世面的暴发户心理。

但无论你是什么出生,一旦回到分析问题上,就麻烦实事求是,就麻烦拿出思考的水准。不要为了圆一个暴论而扔出更多的暴论。

而说回征兵这件事情,其实真正说服中国公民的关键不在于你马督工去讲多少大道理,而在于如果真正全员征兵了,你马督工会第一个上!

只有当马督工自己身体力行地实践了“不分阶层,不分区域,守土皆有责任”的社会主义公民的精神,那么他这份炽烈的理想主义才算得上落地了。

而这行为本身,会胜于一切诡辩。

这其实也是人性,是实践法的精神一个最关键的点,就是你得身先士卒,以身试法,甚至以身殉法。

当你殉道了,那无论你过去说过多么扯淡的话,人们都会把你视作一座丰碑,都会因为你的殉道而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最后砥砺前行。

而只有敢于实践自己理念的人,才能佩得上“战士”这个称号。

正如马克思所说:“以往的哲学都只是解释世界,但问题在于改变世界”,那何为改变呢?知行合一地去做事。

所以我们应该观察观察,看看马督工所说的话与其所做的事情是否是言行一致的:

比如他宣传社会化抚养,就要看看他是否愿意主动将自己的孩子送去社会化抚养。

比如他谈让四川人民不用电,那就要看看他在上海封控期间,能否坦然接受把自家电断了这个操作;

而他今天又宣传全民征兵,大家就要留个眼,看看以后要是真的打仗了,他马督工是不是愿意第一个冲到前线去痛击敌人。

上述事情,如果马督工做到了,我们大可以大大方方地敬其为战士;如果只是光说不做,那就没有必要将他捧到那么高。

马督工要明白,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一个好的榜样,胜过千言万语。

如果真的要推行你那些惊为天人的理念,你就一定要身体力行地去实践,去做,甚至去殉道。

就好比如果原神3.5的角色PV里,迪希亚只是对玩家说教一通,劝导大家要资助须弥沙漠里的孩子,讲讲公益的重要性。那我相信一定不会引起原神玩家捐爆希望工程的事件。

恰恰迪希亚是身体力行地拿自己的工资去资助了沙漠里的希望工程,即便她没有任何游说玩家去捐款的行为,但因为她自己身体力行地做了,玩家受到了震撼,那就自然形成了一种正向的社会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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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认为马督工是懂一部分传播学,但也仅限于博流量制造争议的传播学,却不懂如何动员人的传播智慧。也就是我常说的,精于术而疏于道。

而我们四川有个词叫“假打”,就像著名笑星李伯清老师在他的评书里闲扯“给太平洋加盖”、“给原子弹抛光”,这些事情就是典型的假打,是嘴巴上说说,但当事人却不会去做。

就此,为了不让马督工变成跟李伯清老师一样的假打客,我建议,如果真搞全民征兵,马督工能第一个上,只要你上了,那你就是我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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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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