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回国,有颜有才,这才是国人该捧的偶像

作者 |   阿布

来源 | ins生活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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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圳向我伸出了橄榄枝,简直是一拍即合!”

  “于是,我麻溜地向普林斯顿大学递交了辞职申请,为实验室现有成员做了妥善安排。”

  11月1日,著名生物学家颜宁博士在“2022深圳全球创新人才论坛”上发表演讲,并向大众官宣了一项事实:

  她要回国了!

  当天下午,这一消息就被慢慢传开,并一度登顶微博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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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上一次,她宣布离开中国前往美国任职时那样轰动——

  2017年5月,颜宁决定离开待了10年的清华大学,成为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首位雪莉·蒂尔曼终身讲席教授。

  作为清华大学最年轻的女教授和博士生导师,一直以来颜宁都被寄予厚望。彼时,她连续三次落选中国中科院院士。这个决定,被不少人解读为“负气出走”。

  如今归来,她再次不出意外地陷入争议中心,“美国混不下”还是“人才回流”等等众说纷纭。

  11月2日,颜宁本人在微博上做出回应。她坦言,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希望将这份幸运传递给更多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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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数百字,言语中充斥着与科学家形象不符的俏皮,顺便给自己未来的工作打了一个招聘广告。

  如果将微博再往前翻,还能发现她竟然也追剧、谈论时下最新的娱乐资讯、以及是朱一龙的狂热迷妹。

  这样的反差,又让人很难将她与45岁联系起来。

  但那又怎样。

  “我以前20多岁的时候就觉得,哎呀,要到40岁得多老啊,但你真到这个年龄的时候,你才发现其实这个是前所未有的好呀。”她浑身充满了自信的劲儿。

  归去来兮,颜宁又多了一份时间与履历沉淀下来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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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很高兴再次认识你,颜宁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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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为科学家,并非颜宁最初的梦想。

  一直以来,她都认定自己会从事文科相关的工作,比如记者,甚至是作家。

  小时候,颜宁热衷读小说,童话、神话、古典小说……来者不拒。那时课业不重,有大把时间虚度,除了看书,她还喜欢听评书,印象最深的是《哪吒传》。

  直到高二文理分科,她都仍然坚定不移地选择文科。

  那时,颜宁的学习成绩十分优异,几乎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因此班主任十分不解,“你成绩这么好,你就过来学理,干嘛要去学文?”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在当时似乎是一种通识。颜宁内心也并不排斥理科,索性听了老师的话。

  后来填志愿时,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颜宁在父亲的建议下放弃清华大学的科技中文系,最终转而投向生命科学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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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她一步步偏离了自己最初设定的轨道。

  可大学四年学习生活,并没有让她坚定已经选择的道路,相反的,她更加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好友李一诺形容那时的颜宁是一个“有趣的没前程的人”。她在学校听各种报告,参加各式社团活动,交各样朋友,兴趣极其广泛,甚至还做了生物系的系会主席。

  有段时间颜宁试着去公司实习。诺华诺德,全球最大的提供胰岛素的公司,颜宁没待多久便辞职了,她觉得那种严格的层级制度、固定的工作模式让人不适,她更向往自由自在

  眼看毕业来临,周围同学朋友纷纷申请出国,几乎是随大流般的,颜宁也跟着做了出国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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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来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她便被被这里的学术氛围深深吸引。

  教课的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教授,经典论文、甚至课本中看到的研究成果很多都是出自他们之手,在老教授的讲述下,枯燥的科学研究都变得生动有趣。

  她还常常看到一对美国科学院院士夫妇,各自守在各自的实验室里,佝偻着身子工作到深夜,那画面宁静而又美好。

  “那种简单和执着让我感动,觉得我将来就是要这个样子,很简单地做自己喜欢的研究。”关于未来种种,颜宁似乎第一次看清了一些雏形。

  但很快,这份美好遐想便被现实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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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学期的一门课上,教授随堂提问,问题来自上一节课发的一本五六十年代的经典论文集。

  颜宁没想到自己第一个被叫起,脑子当下就宕了机,脸憋得通红,啥也说不出来。随后,同一个问题被班里另一个中国学生回答出来了。“可以想象我多自卑啊。”

  可挫败感不止一处。

  尤其到了第二年,颜宁进入到施一公教授的实验室学习,才发现科研的荆棘之路正式开始

  此后一年半时间,她形容为“暗无天日”,基本上做什么,什么做不出来,而只比她早几个月进实验室的另一个中国学生,已经在国际顶级学术期刊《细胞》上发表了一篇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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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师并不避讳颜宁的面夸奖他人,“你看他多么细心啊,你看他做事多认真呐,你看他学得多踏实啊。”这让她倍感压力,一度爆瘦30斤。

  直到2003年1月11日——颜宁对这个日期记得尤其清楚,她终于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非常复杂的实验。

  “颜宁,你终于会做实验了。”这一次,导师不再夸奖别人。

  如释重负的同时,颜宁也体会到一丝做科研的快乐。因为有了一个假设,就找文献去查,然后发现资料越来越支持这个假设,再去拿实验证明,尽管过程很复杂,但最后她成功了。

  颜宁觉得,沉下心来以科研作为一种毕生的事业也好,追求也罢,应该就是在那一瞬间确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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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之后,颜宁似乎在做实验方面,打开了“任督二脉”。

  失败仍然常有,但和失败交织在一起的成功也让她一步步积累了信心。

  譬如2005年,在挑战当时最难的膜蛋白结构时,她严重低估了课题的难度,被接连失败的实验结果所打击,连续14天没有写实验记录。

  等想起来时,她直接在实验记录本上为这两周写上“depressing days”。可一年多后,颜宁就做出了实验室的第一个膜蛋白结构。 

  “不断地(收获)成就感是一个正反馈的过程……当你这个信心积累得越来越多的话,头脑比较轻松,就敢于去想敢于去做一些决定,反而结果也还不错。”

  从科学之中,她感受到了纯粹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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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颜宁从普林斯顿回到清华,她确立下的几个研究目标都是业内公认的硬骨头。

  其中就包括解析GLUT1的结构,探究这个对人体来说至关重要的葡萄糖转运蛋白(glucose transporters,简称GLUTs)长什么样子、如何工作。

  众所周知,葡萄糖是维持人类生命活动的最基本能量来源,只有进入细胞内部才能被人体利用,而葡萄糖转运蛋白就是协助它进入细胞内的梯子。

  在人体14种葡萄糖转运蛋白当中,GLUT1是最早被科学家发现的。它几乎存在于人体的每一个细胞,对于维持血糖浓度稳定和大脑供能起到关键作用。

  此外,GLUT1还与一系列遗传疾病有关,如果在胚胎发育的过程中,GLUT1无法正常发挥作用,将会影响葡萄糖的正常吸收,导致大脑萎缩、智力低下、发育迟缓、癫痫等一系列疾病。

  自从1985年GLUT1的基因序列被鉴定出来之后,获取它的三维结构一直是膜蛋白研究领域最受瞩目、国际竞争也最激烈的课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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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的那个冬夜,颜宁至今回忆起来,仍觉得十分激动。

  那时还有不到一周就要过年,清华校园里早就没什么人了。晚上7点,结构生物学中心所在的楼层依旧灯火通明,颜宁和她课题组的5个学生正在实验室待命。

  两天之前,他们终于得到一颗优质的葡萄糖转运蛋白GLUT1的晶体,由两位学生用零下170度的低温罐装着,搭高铁送去了上海同步辐射实验室。七年的努力,无数次的尝试,能否得到高质量的数据,成败在此一举。


  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晚饭时组里最年长的博士后邓东特意点了“必胜客”,寓意必胜。

  颜宁比学生们还要紧张,她没有留下一起吃,而是独自回到办公室。“惴惴不安的,也不敢跑去看,我怕我一进去给他们压力太大,他们手再抖一下什么的……我就等着,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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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七点半开始,数据源源不断地从上海传来,接着便是紧锣密鼓地计算搭建模型。

  晚上十点半,颜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这声音在空旷的楼道显得格外响亮,一如颜宁急促的心跳。

  门外是邓东。那一刻,颜宁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出来了?”

  “出来了。”

  话毕,两人对视了几秒,十分默契地狠狠对掌,然后一起飞奔去实验室。

  在2014年来临之际,这个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团队,攻克了膜蛋白研究领域50年不解的科学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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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之后,世界上最权威的自然科学期刊之一《自然》正式发表了这项成果,立刻就受到国际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和高度评价,认为这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科学成就

  2012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斯坦福大学教授Brian Kobilka对此评价说:

  “要针对人类疾病开发药物,获得人源转运蛋白结构至关重要。对于GLUT1的结构解析本身是极富挑战、极具风险的工作,因此这是一项伟大的成就。”

  褒奖和赞誉,向颜宁纷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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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颜宁就做出了一个让许多人大跌眼镜的决定。

  2017年4月,她宣布要离开待了十年的清华大学,成为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首位雪莉·蒂尔曼终身讲席教授——雪莉·蒂尔曼是世界著名分子生物学家、普林斯顿大学建校200多年来的首位女校长,这样的头衔在美国教授序列里被认为是独一无二的。

  在这之前,颜宁曾被三次提名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候选人,但都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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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走普林斯顿的消息一经披露,就迅速引起轰动,相当一部分声音认为她是不满国内的科研评选机制而负气出走,甚至这一选择还被放大为中美科研发展水平的对比。

  而身处舆论暴风眼中心的颜宁,却异常冷静:

  “我已经在清华从教10年了,我知道在清华做教授是什么体验,现在我很想知道如果我去普林斯顿会是什么感觉。生命如此短暂,要努力去扩展生命的宽度,多去经历和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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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多业内朋友看来,颜宁的选择由于很不循规蹈矩而显得勇敢,因为在结构生物学这方面,清华现有的水平和条件远比普林斯顿好很多,甚至照她现有的成就发展,可以一直成功下去。

  这让不少人想起2007年,颜宁从普林斯顿回清华的决定,同样的不循规蹈矩

  那时候中国的科研条件相比美国很差,一般在美国读博士做博士后就会留在那里找独立教职,但颜宁回来了。

  事实上,比起科学所能带来的现实荣誉,颜宁更在乎自己的内心感受,她也没把那些陌生人的评价太放在心上。

  “我就觉得当你比较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你就没必要去在乎别人对你的评价。”

  不过在另一方面,颜宁还是无法忽视,“性别差异”带给科学家的一些困扰。

  以前,她对于参加各种“女科学家”活动十分抗拒,觉得似乎这样就被贴上了标签,在她看来实力应该无关性别、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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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有一次博士生面试,在场的一位男老师问面前的硕士女孩,将来如何平衡家庭和科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颜宁立即打断谈话,对女孩说:

  “你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一个有性别歧视的问题。”

  然后便转头质问起了这位男同事,为何从来不问男性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

  颜宁坦言,自己也是在被问了很多次之后才意识到这里面的隐形性别歧视。在一篇文章中她曾描述过这种隐秘的阻力:

  “当我慢慢意识到许多女孩子,特别是我自己的学生,并不是没有实力,只是因为社会家庭的共识,因为在某一阶段或主动或被动地必须做选择题,而脱离了她们本来挺有天赋的科研世界,我真的挺痛心。于是我开始参与到支持青年女科学家的各种活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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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2015年开始,颜宁便多了另外一个身份——清华大学“女科学家论坛”发起人

  活动组织至今,颜宁的确切实地感受到了一些变化。

  尤记得第一次论坛时,观众全都是女孩子。大概从2019年开始,观众席里的男性越来越多了。

  2020年那次论坛,颜宁清楚的记得有一个男孩向她提问说,我女朋友是做科研的,我特别想知道我怎么能支持她。

  惊讶的同时,她也对这个小孩刮目相看,那种主动地想要了解女性从事科研情况的意愿,让人备受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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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宁觉得,每个人在自己的本职之外,到一定程度,都要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而她的社会责任就是去启发大家关注女科学家这个问题

  当然,并不是希望所有女孩都成为科学家,只是在这个领域,或者说能够波及到更多行业,让大家对女性力量有更多关注。

  她相信,假以时日,这样的不公平总会被彻底抹去。

  参考文献:

  人物,《颜宁:到了40岁才发现这年龄前所未有的好》

  人物,《颜宁 天真生产力》

  人物,《颜宁 ,一个女科学家的“诗与远方”》

  央视节目,《开讲啦—颜宁》

  联合国新闻,《专访颜宁:科学无性别,勇敢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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