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还是利益？全球互联网巨头的新困境

作者：沈三万老沈 来源：财经早餐（Femorning)

刚进入2019年第三个月，全球互联网巨头猝不及防地迎来了一个共同的困境：数字时代的儿童保护困境！

2月17日，一位视频博主发布消息，详细介绍了YouTube网站如何通过算法向用户推荐“儿童不良视频”。消息一出，舆论哗然，包括迪士尼、雀巢公司在内的数十家公司火速撤出了对YouTube的广告投资。随后，YouTube关闭了对儿童视频的评论。此事件已经令YouTube面临减少用户和广告收入的危机。

无独有偶，另一大科技巨头Facebook也陷入了对儿童保护不力的巨大声讨中。据路透社报道，美国消费者组织提交了一项诉讼，指控Facebook诱骗儿童在公司平台上进行消费。

大洋彼岸的这一边，国内公司也未能幸免。

有“互联网新晋小巨头”之称的今日头条旗下产品，抖音国际版TikTok，2月份，在印度也遭遇了被封杀的危机。有印度立法者提出TikTok内容可能导致未成年人“堕落”，建议在当地禁止使用。而在2018年7月，TikTok在印尼已经遭遇过封杀，原因也正是“内容消极，对孩子非常不合适”。

内容社交、算法推荐，这两把被全球互联网巨头视为新时代数字经济利器的大刀，在精准砍向流量的同时，似乎也已经砍向了未成年人。而后者，一旦成为受害者，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流量和业绩

互联网时代的儿童网民数量有多庞大？

答案超乎你的想象！

从全球范围来看，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发布的《2017年世界儿童状况：数字时代的儿童》指出，全球每日新增逾17.5万名儿童网民，平均每半秒钟就会新增一名使用网络通信设备的儿童，他们占据了全球互联网用户的1/3！

而在中国，这一数据同样庞大。2018年1月，人民日报海外版消息，中国18岁以下青少年网民达1.7亿，其中，10岁以下网民占到2300万之多！

庞大的未成年数量，使这一群体迅速进入了互联网巨头的视线。很快他们发现，在互联网范围内的儿童经济，实力不可小觑。

以苹果应用商店App Store为例，2013年，App Store增加了儿童类应用；2015年，App Store增设儿童游戏专区，儿童专区中Apps的适用年龄皆为12岁以下，学龄前儿童已成为使用移动设备的重要群体。

从整体看，儿童专区内，几乎所有Apps都需要付费才能够完整使用，完整使用所需平均费用约为123元。

我们无法得知儿童专区为App Store作出的具体创收，但从苹果公司的一个新闻稿中可见一斑。苹果公司在2015年表示，开拓儿童类别之后，2014年是创纪录的一年，同时它也承认，儿童类别在2014年10月曾短暂经受了一次故障，原因是不适宜的应用被加了进来。相比当下互联网巨头面对儿童保护问题的困境，苹果公司在2014年的反应无疑是迅速高效的，保证了儿童专区的健康发展。

左右手互搏

“怎么办？”，这是当下成年人对互联网时代的儿童安全问题会有的第一反应。在这一方面，中国互联网巨头腾讯，一直深陷舆论旋涡中心，或被万众期待，或被千夫所指。

无论是最初的QQ秀变现，还是到后来的游戏变现，在腾讯的壮大之路上，数以亿计的未成年人为它做出的流量贡献和消费贡献成为了腾讯成就今日霸主地位的重要原因之一。也因此，它被视为腾讯原罪之一，成为了围绕在腾讯头上的阴影之一。

中国的未成年消费群体和实力有多惊人？

以艾瑞咨询在2018年发布的洞察报告为例，其鲜明地指出，当下的中国未成年群体是真正的“数字原住民”，已具备和过去的所有代人都不同的特征。

比如，近六成未成年人有零用钱，其中，未成年人对网络游戏的支出成为了消费的一大亮点。

从线上服务消费情况来看，有定期可支配零用钱的未成年人中，为网络游戏服务付费比例最高，其次才是网络音乐和网络课程。而网游付费未成年人用户群体的每月可支配零用钱金额也显著大于全部未成年群体的平均可支配金额。值得一提的是，在网游付费未成年群体当中，付费越高的未成年人，平时获得的父母关注越少，比如，付费200元以上的群体中，已经有近八成父母很少关心孩子的零花钱使用情况。

当“每天玩iPad超4小时，武汉4岁女孩近视600度”这样的新闻出现在人民日报微博上时，比起反思自己，更多的父母倾向于将矛头对准腾讯这类吸引孩子沉迷互联网的巨头公司。

从2018年起，腾讯就因“用算法吸引未成年沉迷游戏”的指责而不断推出对未成年人的保护措施。2019年3月1日，腾讯再次发出重磅通知，宣布测试一项全新的“儿童锁模式”！

这项功能要求13周岁以下未成年新用户在首次登录游戏之前，进行“儿童锁”的登记认证。只有其监护人完成“解锁”并上传合影后才能进入游戏，若未完成解锁则被禁止登录。按计划，腾讯将分批在12个城市对《王者荣耀》《刺激战场》2款游戏的新用户展开抽样测试，首批测试目前已在北京、成都、长春3个城市启动。

父母们似乎对此并不买账。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有漏洞可钻：如果不用家长来解锁和合影，那么未成年人完全可以去找一张成年人的身份证去注册。

可以说，腾讯正在面临“左右手互搏”的困境：既不愿意有违社会道德，被戴上“有害未成年”的罪名；又要拯救低迷的游戏业务，保持业绩增长。而从全球范围来看，腾讯的困境也正是全球互联网巨头的困境。他们一边比谁都清楚，未成年群体是流量担当，也是业绩金矿；一边恐惧“互联网再大，大不过法律”的天罗地网。

重视现状！

《人类简史》曾一针见血地指出：当毁灭人类最大的威胁——疾病、战争、天灾——都离我们远去时，人类并没有发现，生存变得容易了，反而更不易了。

而儿童，无疑是人类群体中最不易生存的一个群体。

互联网巨头们不仅在“利益”和“儿童道德”的边界疯狂试探，还加深了贫富阶层的儿童在互联网时代的分化。以美国为例，许多低收入的美国家庭负担不起有线电视的套餐费或流媒体频道的订阅费，只能依靠Youtube等免费的社交平台聊以度日。而比起付费平台的安全度，恰恰是这些免费平台的免费属性，助长了有害内容的滋生，使有害信息更容易侵害低收入家庭的未成年人。

人们仿佛仍然记得当互联网刚诞生的时候，巨头们疯狂宣传新世纪到来的声音，以为“世界从此是平的！”，一切鸿沟都将被填平。但其实，世界从来不是平的，鸿沟一直在那里，越来越大。

注重互联网时代的未成年保护问题，从今天做起！不止互联网巨头，还有所有的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