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观后感
知道《我的团长我的团》是几年前了,父亲在看,出于好奇我坐在了他旁边,心里期待着手撕鬼子,期待着一鼓作气,期待着热血沸腾,但是第一集没看完我就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琐碎、冗长、压抑、卑贱、瘪犊子、王八盖子滴,于是我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一部电视剧给挑剔了。也许是不服气,最近又把它翻了出来,于是我又毫无防备地被这部剧把魂抽了去,丢在了禅达,丢在了南天门,挂在了那棵老成了化石的树上。没有歌颂牺牲,赞美死亡,强调献身,鼓励捐躯。仿佛在饥饿和剧痛中哀嚎死去其实很光荣,仿佛母亲和妻儿的泪水和红肿的双眼并不真实,仿佛死的总是别人的儿子由不得我们来心疼,仿佛因为死了的傻瓜是因为傻所以保证我们作为聪明人在战争中活了下来。
我没有否定烈士们光荣战死的价值。
只是突然觉得一直以来,我们纪念战死者的姿势和方式也许错了。在我们的纪念中,他们不是人,是符号,是概念,是可以被牺牲之后夸耀英勇的数字。而懂他们的苦难心疼他们的际遇和结局惋惜我们永远失去了他们的纪念几乎没有。这几乎是我第一次从人里看到了人,从炮灰中看到了人,从数字中看到了人。
我感动于虞大少几乎疯狂近乎极端的人格,他用近乎极端的方式激起炮灰们以及部下的斗志,却不能为这些人的壮怀激烈负责。他极端到自己一天只睡4个小时,一天当两天用,腰杆挺直,只为打赢这场仗,但最后却连只能用“哗变”的形式让自己做一个正确的人,纵然没能成功。
死啦死啦看上去比任何人都活的窝囊、卑微、恬不知耻,贿赂女人只为能有一门山炮,在虞大少面前卑躬屈膝般如同一个小丑,被部下放高利贷,甚至被部下打骂。但他又比任何人活的清楚明白,他走遍大江南北,目睹山河破碎,他不能忍受安逸和沉睡,他好战的同时又不想让他的袍泽兄弟送死,深知官僚的阴暗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上江对岸,只有他能召唤那些战死的亡灵进入圣洁之地!
从不恶毒的郝兽医终于还是死了,伤心死了,恍惚错乱的他一直在找他永远找不到的钥匙,儿子战死,一个没有家的人哪里有回家的钥匙,父亲般存在的他试图帮助所有人,却还要忍受着大家对他的不敬和嘲弄,这个折翼的老天使终究还是要回到属于天使的地方的。
那个出场自带BGM的上海男子阿译似乎集中了男人所有优点和缺点,他脸白肤净、军装挺拔、名校毕业、有“毋宁死乎”的尊严和关键时刻的勇敢,但同时他又是懦弱扭捏的,他斗嘴斗不过烦了,打架不如迷龙,他不屑蛇屁股不辣之徒,但也成不了死啦死啦虞大少之辈。他不想成为那群炮灰,但却不断刷取他在袍泽兄弟中的大家并不领情的存在感,并且渴望得到大家的尊重和认可,军装整洁的阿译在这帮衣服浊烂的炮灰中是没有朋友的,不是他没打开别人的心扉,而是别人没能打开他的心扉。
一直觉得东北佬迷龙是个敢作敢为、运气最好的人,他竟然在收容站有个商店,打仗途中能捡到一车东西,用三寸厚的木棺材就换来一个深明大义的老婆和孩子,甚至等到后来竟然坑蒙拐骗连吓带唬的得到一处房子,过上了其他炮灰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勇敢的迷龙过着最接地气的生活,享受着可能随时都会结束的幸福。
作为一名资深的炮灰,烦了无疑是失败的,洞悉一切的智慧让他变得痛苦并且麻木,学贯中西的学识成为他恶毒的口中之言,乱世中,却恪守着北平老孟家千年流传的家礼家规。无处立家的他要平衡家父家母寄居袍泽兄弟家中的羞愧之心,还要不断衡量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形象。
还有不辣,小书虫,蛇屁股,康丫,豆饼,丧门星,克虏伯,要麻……
第十二集时,死啦死啦说了这部剧最知名的台词之一:"我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段奕宏的眼神挖得人心颤,我想我也许跳起来窥探到了一二作者和导演藏在书和剧里又想被人发现的一些东西。也许也明白了为什么一场抗战打了漫长的十四年,从东北到滇西,从松花江到怒江,从白菜猪肉炖粉条到火瓢牛肉,差点举国沦丧。最后靠着持久战,靠着美国人援助,才拖垮了日本鬼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打赢一场仗就那么难吗?是的,就是很难。
也许以后该去怒江边上,找到禅达,找到南天门,敬那心怀人世间的良心救了涂炭生灵而战死的英魂。
最后,一寸山河一寸血,远征军万岁 ! 祖国昌盛 ! 民族万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