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知青,第一次在延安过春节,吃油糕、喝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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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述,1975年9月我们西安知青一行15人来到延安姚店公社下童沟大队插队,没多久就赶上过春节了。一部分人回西安了,剩下的一部分人在下童沟就地过年。按照陕北的风俗,过年除了闹秧歌,还要吃油糕,喝米酒。我们自己不会做,就请贫下中农来帮助我们做。但是,现在已经不记得是怎么做的了,幸亏延安知青赵海燕还记得,她发来了油糕的做法。

 

“取来黄软米,颗粒比小米大一点,脱皮后用水泡一晚,苐二天捞米滤水,放在石碾压碎,用细罗罗出面粉。再放入蒸锅里将面粉潵均摊平,蒸熟后将大气凉凉,赶快入手柔面,最后将面团柔成长条,待彻底凉后,切成薄片,放入油锅炸两面金黄捞起,就可以吃了。过程有点啰嗦,其实做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关于米酒,北京在延安插队知青,陕北民俗文化专家王克明有记载:“腊月中下旬,开始造酒。先制乡里人说的“曲”。用烧得响起的热水将麦子(或加五分之一玉米)焯浸十多分钟,把水倒掉,装入瓦盆,盖上盖儿。三四天后,它们发芽半寸,便倒出来晒干,或放锅里烘干。然后,在石碾子上压碎成粉,用罗将麸皮罗出,便做成了。这不是经发酵生霉过程造出的“曲”,只是麦芽而已。陕北却用它做米酒的酒母。其实,这就是宋应星所说早已失传的“糵”。《释名》:“糵,缺也。渍麦复之,使生芽,开缺也。”便是这东西。

造酒时,把粘性的小米和黄米浸泡一夜后,也在碾子上压成面,过罗后入蒸锅,蒸的过程中掀盖将面团打散。熟后,放瓦盆内拌入“糵”,十斤米放一斤“糵”,并兑冷开水。此后,在“粥状培养基”里发酵——这种方法被认为至元代已亡。数日后酒香溢出,变稠粥状,即成米酒原浆。将原浆舀入热水,边添柴加温,边用罗——细筛子——将团粒罗出,至煮沸,即为米酒,趁热饮用。因米已粉碎悬浮在酒液中,故酒体浑浊。东汉高诱注《吕氏春秋·重已》“其为饮食酏醴也”说得明确:“醴者,以糵与黍相体,不以曲也,浊而甜耳。”说的正是陕北米酒制法。

总之,陕北这种用糵作糖化剂酿出来的米酒,一是“浊醪如河”,二是“汁滓相将”,三是“浊而甜耳”,四是“糵与黍相体”。各种特点趋向一个结论:用“糵法”做的陕北米酒,就是传说中的醴——黍醴或粱醴。这应该是最古老的酿酒方法。蘖在中国,似乎只北方人用。殷墟发掘可知,三千二百多年前殷商武丁时,人们就已经能用麦芽、谷芽作糵,作为糖化发酵剂酿醴了。”

 

我们自己做的油糕和米酒都不好吃也不好喝,于是,我们便到老乡家里轮番喝酒拜年,每到一家都叫我们上炕,并且是历历上炕,即马上上炕的意思,因为只有炕里面才是招待客人坐的地方,又暖和又舒服。坐定后,老乡们便端上炸油糕和各种美食,米酒滚烫着就端上来了。这使我想起来那首陕北民歌---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一道道的那个山来呦

一道道水

咱们中央红军到陕北

咱们中央红军到陕北

一杆杆的那个红旗哟

一杆杆枪

咱们的队伍势力壮

咱们的队伍势力壮

(1)千家万户哎咳哎咳呦

把门开哎咳哎咳呦

快把咱亲人迎进来

咿儿呀儿来吧呦

(2)热腾腾的油糕哎咳哎咳呦

摆上桌哎咳哎咳哟

滚滚的米酒捧给亲人喝

咿儿呀儿来吧哟

(3)围定亲人哎咳哎咳哟

热炕上坐哎咳哎咳哟

知心的话儿飞出心窝窝

咿儿呀儿来吧哟

……

原来,老乡们用当年招待红军的办法招待我们这些知青娃娃,真是受宠若惊呀。由于老乡们轮流坐庄,第一个春节很快就过去了。不仅老乡们如此,延安知青也把我们请到他们在姚店街面的家中,喝酒吃饭唱歌。我们都开怀畅饮,但没有醉,唯独蔡毛毛,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喊着:“你喝,你喝!”引得街上的人都驻足往屋里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喝酒猜拳行令呢。

 

下乡后的第一个春节过的是那样的有意义,令人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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