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化抚养,不过是马督工心中遥远的乌托邦

最近刚看了《睡前消息》关于“贵阳妞妞事件”的报道。对于事件的讨论本身,我个人倒没有太大兴趣去参和,毕竟马督工说得已经算是足够中肯。之所以突然想写篇文章,是在于通过此期节目,我对马督工一直提倡的“社会化抚养”又有了一些全新的认识和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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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社会化抚养的底层逻辑

在无脑质疑社会化抚养提议之前,我们应该深入理解马督工提出此建议的缘起:

1)提出社会化抚养是为了解决什么问题?

2)社会化抚养背后的逻辑线是什么?

根据马督工在这期节目里的描述,我大致明白他对此次事件的基本看法在于:中产阶级出于稳固阶级地位的角度,主动拥抱了可以迎合这种实现这种愿望的教育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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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愿望的强烈,反向对双减的实行产生了阻碍,而马督工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有着明显站队妞妞一家的倾向,就在于他始终认为打破阶级固化才是社会进步的核心动力。

而要打破阶级固化,需要彻底瓦解阶级延续的动力。

就此,马督工认为,家庭的传承需求就是形成阶级固化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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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族对财富、权力的传承需求,一代目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二代目比自己活得体面。然而社会的演化又是新陈代谢式的,必须以新生事物不断打破陈旧事物为推动去演化,也即是必须以新的社会阶层崛起来取代旧的社会阶层为演化动力。

因此,家族传承与社会进步这两种演化途径之间产生了矛盾和对立。马督工就认为,必须解决家族传承对于社会进步的限制,因此要用一种合适的方法,瓦解家族传承本身。

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通过让家长出让孩子的抚养权这一方法,最终使得孩子成为一个社会的公有财产而非家族的私有财产。

当孩子与家庭完全脱离后,一个社会的整体养育目的,就必然是为社会服务,而非为个体家庭的财富与权力的传承,这是以摧毁小家来换取大家的绝对的利益,也是社会化抚养的底层逻辑。

简单地说,马督工的逻辑线可以这么去归纳:

消灭家庭--->消灭了家族传承的需求--->阶级固化的需求也随之消灭

建立社会大家庭--->养育的目的完美服务于社会--->社会演化不再会受阶级固化所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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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不得不说,马督工的出发点是好的,也体现出了立志一个构建社会主义的知识分子的一些思考沉淀。

但即便有着如此美好的规划,我也必须给马督工泼一泼冷水,提醒他用入局的思维去思考社会化抚养的可行性。

2. 社会化抚养的现实问题

社会化抚养是有着明显的现实问题的,即消灭家庭这个人类社会基本单元是否可行?

我个人认为目前看来是不可行的。理由如下:

1)家庭单元目前所呈现出的情感纽带作用,无法被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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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马督工以自己理性至上的思考方式,将家长与孩子之间的关系定义为一种财产关系。但现实中这种亲子关系却是极度复杂的。

一方面,孩子具备继承家庭财富和权力的功能性,但另一方面,孩子又充当着家长作为高等生物体最重要的情感纽带。

社会化抚养可以通过改变孩子这个财产的所属权,解决阶级固化问题,但却无法弥补因为情感纽带破裂,人最基本的情感需求问题。

至少在当下的社会结构中是做不到的,但也不是绝对地做不到。除非我们用类似元宇宙的手段,用虚拟偶像的手段,将这些被“社会化抚养”的孩子置于一种虚构的情感空间内。

城市化的过程中深刻地体现了这个道理,首先将乡土的熟人社会打破,把人分割成原子化的个人,然后再用各种各样的娱乐方式,甚至二次元老婆将人们的情感豢养起来,以此对冲其在感性层面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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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经验告诉我们豢养人类的精神世界是可以做到的,只是这样做的观感是否符合马督工的初心,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豢养人类的精神世界具有巨大的风险,这个风险就在于这些被豢养的人是否能真正成为这个情感元宇宙的主人翁,否则在技术不断被垄断在少数人手上的现状里,那些投入社会化大养育的人也许最终只能得到一堆数据,失去的却是整个世界。

觉得我危言耸听?那大可看看饭圈现象,看看信息茧房下的互联网世界。

社会化大生产所依赖的社会化大抚养只是形式,只是表皮。而谁能够主导这个机器运行的意志,才是真正的核心问题。

要实现马督工关于社会化抚养的理想,人类社会必须经历足够巨大的重构,必须拥有足够成熟的公有制,这种理想才能得到实践。

2)当养育,甚至孩子的所有权完全与家长脱节之后,请问如何说服人们去生孩子?

这也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譬如在家庭关系存在的前提下,人们生育的动力在于传承。但当家庭被社会化抚养瓦解后,人们生孩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特别是,当家子把抚养权交给社会,社会把孩子这个财产变成公有财产之后,那人们关于生育的源动力就会消失,届时,你只能通过一种近乎于市场买卖的方式,让人为这个社会生孩子,而生下来的孩子就像工厂里的商品一样,社会直接买断。

这样的场景我个人认为是不可想象的,甚至会倒逼田园女权全面占领舆论制高点。毕竟,当老娘生孩子仅仅只是为社会提供商品的时候,老娘为何忍受那么多痛苦去生,对吧?

没有家庭传承与情感纽带的私欲,人们对于生育的拒绝会变得更加直接。或者说正是因为孩子具备某种对于家长来说独一无二的“占有”属性,因此一个家庭才愿意承受如此高昂的成本和代价也要把孩子生出来,养大。

对于社会演化来说,阶级变更是一种自然规律;对于生命体繁衍来说,基因传承也是一种自然规律。当我们必须消灭其中一种自然规律的时候,那就必须创造出可以替代自然法则的东西。

譬如,彻底打破现有的生育方式,大力发展基因技术与克隆技术,让生育与女性妊娠彻底剥离。让社会化大生育去辅助社会化大抚养,生育意愿的问题就可以彻底地被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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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是回到我很早提出的一个问题:如何在实现这样的技术爆炸之前,保障社会的平稳演化?

总的来说,要实现马督工所说的社会化大抚养,需要完成社会化大生育与人类精神世界豢养的准备,否则,社会化抚养会带来极为严重的社会问题。

届时,孩子的归属权会成人们喋喋不休的,全新的“人权”议题。

3. 社会化抚养的逻辑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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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化抚养本身是存在逻辑问题的,因为其实质是一种等价交换,即家长让步孩子的所有权给社会,社会来替家长负担养育的成本。于是乎,孩子变成了介于家长与社会之间的一种商品,家长是生产方,社会是加工方和使用方。

对于家长与子女之间天然的亲属关系来说,社会化抚养的思想相当于将这种自然关系给异化了。

当然,马督工认同这种异化的前提是,他认为在现有家庭的模式下,孩子早就被父母异化成了一种私人财产。也即是,马督工认为纯粹的情感纽带是微弱的,人们繁衍的目的是理性,与其在小家之中理性,不如到大家之中来理性。

理性主义作为推动马督工做出此番推绎的核心动力,恰恰是其思维的局限所在。

比如他将家长与子女的关系解读为一种财产关系,或者将其视为推动小家繁衍的核心动力,却忽略了情感纽带对于家庭延续的作用,这与他的节目一向对文化内容漠然是一脉相承的。

在这里我也并不是想说马督工这人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各人有各人的性格,理性主义并非错误,只是一种思考问题的方式罢了。

只是当我们在思考人类社会这个超复杂系统时,过于执着于纯粹理性的分析,难免会出现一些大问题。这种问题可能会导致像经济学中的“理性人假设”一样的错误,最终毁灭了一个人至深的思考成果。

马督工在看待家庭这个问题时,采取的是“理性主义下的还原论视角”。即理性至上,而且忽略了多元因素之间的综合作用。

譬如他认为只要消灭了家长对孩子的所有权,那么因为家族传承需求而导致的阶级固化就会消失。但却忽略了家子与孩子之间除了“私有财产”的关系外,还有“情感纽带”这一个重要的关系。

用还原论手术刀精准地切除了家庭这个器官,然后与这个器官相关的阶级固化的病症看似就消失了,但随之而来的情感虚空又如何去填补呢?

而在整体论视角下,家长与孩子之间的关系,是财产、亲人等多重因素的纠缠呈现,是纠缠之缘。因此单单为了破除财产关系而摧毁家庭,属于拣了芝麻却丢了西瓜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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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论与还原论代表着东西两种哲学思维方式的不同。中医与西医之争的精髓也在于此。

而理性主义则是源自柏拉图的理想国,一个将吟游诗人排斥在外的哲学世界。

所以我经常跟玩原神的朋友开玩笑,让柏拉图来抽卡,是绝对抽不中温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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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玩笑归玩笑,东方以老庄哲学为代表的的思考方式,则强调整体视角,复杂结构,也不排斥感性。

马督工毕竟是吃教科书长大的一代人,其思想的内核是高度西化的。

但又西化得很前现代,并不识康德之《纯粹理性批判》,也不识尼采的酒神与日神。对于唯物辩证的理解,也不够本土化,基本是照搬《马列》,因此最终呈现出此类“理性主义”也不足奇怪。

而其采用的辩证法,也是二分法则下的西式辩证法。譬如在评价妞妞事件时,将家委会与妞妞父母放置在两个对立的位置下,基于各自的屁股各说两句话,以此彰显辩证。但只讲其理性层面的利益冲突,却忽略了这两个单元之间的相互作用。

就好比,那位匿名的家长说“妞妞的母亲平时很争强好胜”,这是一个无关于利益的描述,但却正是家委会与妞妞母亲之间最真实的“互动作用”

现实中一群人对一个人的厌恶,恰恰不如马督工所想,是完全基于理性的算计所得,其中也夹杂了大量的,关于感性互动所产生的结果。

所谓的人情世故就是对于这种互动作用最为朴素的描述。

于我看来,在妞妞事件这一局中,无论是妞妞父母还是学校老师,本质上并不存在不可调和的理性对立,而是相处之中因为情绪调和失败而产生的冲突。

譬如妞妞家长,本身只是不太满意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而家委会的家长们则是认为这个妞妞家长做事方式态度观感太差。

当这种负面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所谓的理性层面的利益冲突就被附加而来了。

这也是群众之间吵架扯皮的基本演化过程,说得简单点就是,老子看你不顺眼,但就是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收拾你。而当情绪退下去,我更需要从理性层面去合理化我这种抽人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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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妞妞家长的不满,还是家委会家长的不满,皆是可以通过有效的互动得到缓解的,譬如老师也确实专门为妞妞减少了作业量。

但为什么最终矛盾激化了?到底是利益冲突了?还是沟通的时候出了问题?这需要我们深思。

就比如37位家长对于妞妞母亲的厌恶之感,究竟是出于妞妞母亲的互动方式,也即是“这个妈妈平时很争强好胜”而产生,还是基于“不能因为她导致娃儿没法多做作业,不多做作业阶级就要跌落了”这种理性计算所得?

这其实是是纠缠的,是混沌的,而且在此局中,我认为当事人第一时间的情绪,多半是出自对于其互动方式的不满,而非理性的计算,理性的计算可以顶多说是一种事后的补充,甚至是旁观者的补充。

马督工过于迷恋于理性主义,结果必然是对于人性的疏忽,对人性观察的偏差。

然而理性与逻辑一样,本身就是一种对于自然之物再造,就像我在传教士一文中告诉大家的伪逻辑链构造,当我们过分迷信理性主义时,会忽略理性本身就是人类为了生存与构建一定秩序而创造出来的自我规范,这种自我规范在人类情绪爆发时,未必会在第一时间产生作用。

尼采用酒神与日神的故事告诉了大家这番道理。而尼采给我的启示在于,当我们思考人这个复杂个体的行为动机时,必须能够在酒神与日神之间同时切换,对于其理性动机与感性动机要一视同仁,并且承认大多数时候,理性与感性的作用是纠缠呈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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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人类决策的曲线,马督工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即:

当生存曲线被触及时,人们的决策会偏于理性。

当生存曲线远远不被触及时,人们的决策会偏于感性。

而大多数时候,因为我们处于“半死半活”的温饱状态下,因此做出的决策一定是感性与理性的纠缠。

或者说,做出决策的本能来自感性,对其后续的逻辑补完来自理性。

以原神抽卡为例,以银行卡的余额为参考点,当我三发十连连续出金时,基于生存曲线被触及的程度,我大概率会做出如下反应:

1)卡里的余额不足三位数

抽完收手,下个月还要吃饭。

2)卡里余额有四位数,相对充足

今天运气不错哦,要不再来个648试试?

3)卡里余额无限

抽抽抽,满命满精,多的护摩给钟离!

记住,理性与逻辑是再造物,我可以再造出完美的逻辑与理性,但我仍然被最基础的生命情感所束缚。

虽然资本主义社会正在努力地将人变成理性人,但随着极端宗教意识形态的复辟,事实证明它的努力是失败的。人归根结底需要情感归宿,要么通过技术爆炸用更高阶的技术创造出虚拟的情感满足他们,要么就承认理性的不足,实事求是地改造儒家所建立起来的家庭伦理。

说到儒家,我是很清楚马督工本人对于传统文化的厌弃。

但我也更清楚,这种厌弃感绝对不会是马督工通过理性思考得来的,一定是与其从小到大的经历所带来的生命情感涌动息息相关。

就像我因为自己的母亲而始终对家庭保持着一种温馨而美好的感知,也更不同意用理性去拆分家庭,即便是打着实现社会主义的旗号。

而马督工的社会化抚养之所以给人产生那么大的不适感,一方面是读者做不到像他那样的绝对理性,另一方面则是马督工对于感性的理解仍然不够深刻。

这也是导致他观察社会问题,总会时不时出现偏差的根本原因,即思想方法上的不完整。

如果可能的话,我建议马督工去看看王德峰老师的视频,去读一读老庄的书,认真地感受一下东方哲学中关于整体论与复杂科学的美感。

有这样的基础再回过头来使用自己的理性主义武器去分析问题,自然是会比现在更加沉稳。

当然,也有朋友告诉我,这个社会需要马督工那冰冷的理性,就像我们需要大刘的《三体》来告诉我们一些关于生存的道理一样。

我认可这位朋友的说法,毕竟这是一个多元演化的世界,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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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社会化抚养的可实践思考

抛开玄谈,切入理性思考模式:

社会化抚养对于马督工来说,是消灭阶级分化的终极推绎。但对于当下的大多数人来说却过于超前。

而他们之所以能与之形成共鸣,更多是来自于过于内卷的养育成本。

可以说,马督工提社会化抚养与大多数人接受社会化抚养,其目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马督工是希望完成消灭阶级固化的历史实践,而大多数人只是希望自己身上关于养育与教育的负担不要那么沉重罢了。

在马督工的理想主义情结无法得到舒展时,我们必须就事论事地将社会化抚养转化为一种可以实践的,能解决到当下家长最棘手问题的形式。

这个形式要体现的核心要素在于:

降低家长的抚养成本,但不剥夺家长对于孩子的所有权。

对于这件事情的解读,我从三个层面去谈。

宏观:

去中心化发展,降低内卷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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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推动城市化,特别是以集中资源推动经济效益最大化的城市化,必将促使教育内卷。毕竟优质资源越集中,单位区域的竞争白热化程度就越高。

在这里无论是城市化还是乡村振兴,我都推崇以去中心化的方式去发展。将资源相对均衡分布,譬如恢复乡镇小学,通过基础建设差距缩小,为优质人口的城乡双向流动打好基础,并且通过产业在地化的布局,使得人们可以就近就业,减少综合生活成本。

中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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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教育逆市场化,教育分流

基础教育始终要配合国家的产业政策,这两者之间的目的不能错位。中国教育市场化最大的失败点就在于,基础教育的目的转变为了单一为教育产业增值服务,而忽略了国家的产业布局对人才的实际需求。

要解决这个问题,基础教育逆市场化是必然。双减只是表象,双减真正要减到培训机构身上,减到以贩卖升学压力而创造消费的教育经营个体上。

与马督工看法不同的是,正常的学校适当多布置点作业在我看来本身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过量。妞妞父母所秉持的是西式的快乐教育,这种潘凤战刘三刀的打法就是典型的菜鸡互啄。不能因为某些方面与双减契合就被奉为先进的理念。

双减的核心是要让教育回归公共产品,但不等于就让小学生躺平不学习了。对于学业负担,我们要把握的始终是度以及有一定程度的因材施教,反对刷题万能,注重培养学生的思维过程。

实际上,随着双减的实现,公立学校更应该肩负起被市场“吐出来”的那一部分教育职责。当然不是把孩子拉回学校继续卷,而是适当增加一些做题之外的教育内容。

国家今年对于教育企业的上市限制以及经营主体性质的划分,基本上算是打到了点子上。而最近看到的出台的上海市一对一培训市场指导价格,更是给教育产业波动的上限打上了紧箍咒。

此外,随着产业升级,职业教育对于制造业为本的中国来说越发重要。基础教育与职业教育如何衔接将成为一个尖锐的问题。

尽管很多人不喜欢教育分流,认为教育分流做不了人上人。但读完本科跑回来做职高毕业生做的事情的打击感,我相信会更大。

接下来,就要让教育目的回归产业规划,与之保持高度结合。这就需要把中国的技校乱象好好收整收整。

微观:

学校承担更多的教育职责,教育形式要丰富。但我不赞同马督工所提议的取消寒暑假去组织集体活动,孩子与家长的相处时间是必须的,这也可以一定程度触及消费(亲子旅游)。学校可直接拿给孩子刷题的时间去组织类似活动,寒暑假必须保持。

对于一岁之前的小朋友,因为需要大量的照顾,在人口逐渐老龄化的现实面前,我们应该基于社会化抚养的思路,建立一套抚养保障制度。

就在现在市面上已有的月子中心的基础上,建立公立的新生儿养护中心。

遵循护士制与月嫂制的原则,家长可以通过相对低廉的价格从中心召唤一名月嫂,也可以将孩子托管到中心,允许家长陪住,两种方式价格有差异,但整体上来说上限明确。

该中心的照顾范围为0-1岁的新生儿,过了这个阶段,就设置相关的托儿所,可以让家长在上下班之前将孩子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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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体系可以单独成型建立,也可以嵌入到相应的工作单位上。

在孩子上学之后,可以让公立学校扩大住宿条件,让家长可以在寄宿和走读之间灵活选择。我初中三年就是住宿过来的,学校统一安排学习生活,非常规律,家长也非常放心。

当然,核心的问题仍然是去中心化的问题。如果学校资源过度集中,寄宿制是难以普及的,只有当教育资源的去中心化做得足够好的时候,才可能做到。

实际上我们也从中清楚地看到,当宏观与中观的问题得以改善后,微观的问题处理可以是灵活多变的。譬如家长的孩子就近可以读书时,我干嘛不骑着电瓶车去接他上下学?而如果什么时候我们的家长不再为孩子考不上985/211而焦虑,有更多的选择途径的时候,那自然对于老师多布置一点作业啥的,也不会那么敏感。

于当下来讲,我始终认为,社会化抚养是属于马督工个人基于实现其理想中的无阶级社会的终极思想实验,但并非天下人的理想。这点我们必须理清思路,不要混淆。

天下人的理想,是一个可以就地读书,就地就业,不用天天在一线城市挤破头,在家里还能跟孩子亲密互动的小康社会。

那么基于实现大家的这种愿望,我们围绕养育与教育的改革,就应该对马督工所提出的社会化抚养,辩证地看待。

我认为社会化抚养的实用点,在于如何以社会公有制的力量帮助家长尽多地减轻带孩子的负担,如何用公有制的力量去保护小家的温馨与安宁。

这也符合大多数家长最真实的诉求,与马督工那个虚无缥缈的消灭家庭以消灭阶级的理想实践相比要实在得多。

如果单纯地将家长于当下对于宏观、中观层面的畸形所导致的微观层面的压力与焦虑直接异化为对于家庭这个基本单元的否认,那就确确实实有些小题大做。

马督工的思想实验,本应属于未来,在那个生孩子靠克隆,情感纽带靠刻晴老婆和胡桃女儿身边陪伴的时代,而于当下,着实是过于超前。

社会化抚养,不过是马督工心中遥远的乌托邦,从现实层面来看,社会主义要解决的仍然是广大人民的愿望,而非部分社会精英自己的幻想,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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