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持续低熵和@托卡马克之冠关于合法性的讨论说开去

@持续低熵对合法性的定义是:人民对现体制继续长期维持下去的支持度。随后列举论证共和国人民会继续支持现体制持续下去,以及他认为“共和国合法性维持成本高”是公知话术。

@托卡马克之冠对合法性的定义是:人民对现体制的“群体感受”,以及现体制要进行重大政治行动时的执行力。共和国的舆论对内对外都不行,各种重大政治行动也阻力重重或“太爱惜羽毛”,所以合法性低。但合法性低≠生死存亡,如清朝,合法性高≠长治久安,如智利阿连德,因为“正统性”、“合法性”、“政治能力”不一样。

然后双方就这个定义权的争夺给整了大篇。

我的看法是:封建主义,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对合法性的定义是有质的差别的。

对于封建主义,合法性基本就是“为什么老爷们能有法定特权”,表现形式上常常往宗教或者血统上靠,“天人合一”、教皇加冕、麦加守护者、家谱、蓝血贵族,等等等等。

对于资本主义,“合法性”发展出好几套理论(@托卡马克之冠所言的“辩经”),基本上可以概括成“公民(≠人民)对现体制的授权和支持”。

对于社会主义,一句话,党的基本路线的正确性。

那么共和国的合法性高吗?显然是很高的。虽然说“合法性是不言自明的,一旦人民合法性开始讨论合法性,合法性就有问题了”,但是,党的基本路线正确性有引发全国公开讨论吗?没有吧?这不就是“不言自明的合法性”吗?

中国共产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领导和团结全国各族人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自力更生,艰苦创业,为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奋斗。”

“假大空的正确的废话”有啥好讨论的?其实这么说就是默认了这句话是对的,但正确性并不是那么显然的。党史上对这种“显然”的质疑发生过至少两次,第一次是“中国特色革命道路”战胜了“苏联经验绝对正确”,第二次是“实践是唯一标准”战胜了“教员绝对正确”,只要对合法性的讨论没有上升到这种层次,共和国的合法性无忧。

我就是公开反对党的基本路线怎样?只能说对党的基本路线的全面争论不是那么好弄的,要从上到下有一大批干部群众都对路线有了质疑。一个人或一小撮普通人成不了事的。

那什么时候会引发这种公开争论?基本就是党和国家面临的重大危机确认了基本路线的错误性之时。上述两次,第一次是中央红军真的要全军覆没了,第二次是十年动乱让党和国家面临极端困难。

那斯大林和托洛茨基怎么算?首先,列宁早逝本身就是俄共的重大危机,因为俄共内部对“革命在落后的俄国胜利了,但在先进的德国失败了,之后怎么办”的基本路线产生严重分歧,而列宁无力弥合只能用领袖魅力压制,而且也没有指定接班人。然后,如果斯大林路线有根本性错误,那大清洗是封不住嘴的。托洛茨基路线的错误在于无视了革命的阶段性已及革命高潮和低潮之分。

那斯大林之后的苏联怎么算?大清洗和二战损失惨重当然是一方面,但最根本的是二战由惨重损失得来的辉煌胜利验证了斯大林“时刻准备帝国主义战争”基本路线的正确性后,全党全国无人再反对这条基本路线,以至于“时刻准备战争”由保卫党和国家的手段蜕变成了目的本身,以至于赫鲁晓夫想结束斯大林模式就必须全面打倒斯大林,一如一战后狂修马其诺的法国。这么几轮对党的基本路线的全面撕扯后,全面上升至“党还有没有必要存在”就自然而然了。

那三座大山呢?台湾呢?网络骂声这么大你不能装没听见吧?对于三座大山,只能说,在2021年全面小康前,如果你能做到吃饱穿暖,住所不漏水漏风人挤人,水电全有,出门不用跋山涉水,最基本的教育医疗能覆盖到,那么国家不保证能得到更多。这就是“发展中国家”的含义,共和国直到今年才让绝大部分人过上上述生活。@托卡马克之冠的态度从她评论凉山彝族就可知,党“太爱惜羽毛”了,对于这种凉山彝族这种还没走出奴隶制的扶不上墙的烂泥,要么强制性集中改造,要么弃疗算了,但从现在来看党还是不信邪的。之后就很明显了,集采、打击教培、信贷n道红线+二手房指导价(有可能直接无缝衔接房地产税评估价),缩小贫富差距,压减相对贫困。

至于台湾,如果台湾愿意和平统一我们当然欢迎,如果不愿意,我们还是愿意给足诚意,但我们也同时在等美国主动上门开价不是?台湾问题的复杂性在于“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和“美帝国亚太地缘体系的薄弱环节”互相交叉耦合,现在是谁的睾丸被捏着?至于岛内人民,“亚细亚的孤儿”而已,大家不关心的。不得不想的是,如果台海之战真的现在开打,我们的实力能不能扛住美帝国主义的全面围攻呢?

对于台湾问题的讨论,大家是真的在就事论事讨论统一,还是在日渐沉闷的社会氛围下渴望“胜利”的刺激和对现行国际体系的颠覆?

总之,一句话,只要没有上升到全党全国对基本路线正确与否的公开争论,合法性就无忧。当然,对合法性的讨论确实很公知,也没啥意思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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