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后不应被忽视的一种力量
如果速度够快,也许十年八年后我国就将在很多方面领先这个世界。到那时,我们的一些策略是否也该进行一些微调与之匹配呢?如果是,我以为最不能忽视的一个力量就是道德观。
道德?你听了也许立刻嗤之以鼻,这世界谁还给你讲道德?这世界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好吧,那我请问,假如十年后,缅甸又发生今天这样的变化,我国是不是又去找东盟出面?如果去,不大好意思吧,你都世界拳头最大了,怎么还是老一套呢?没办法,因为咱们一直坚持不干涉别国内政啊。
但是,凭什么老美和缅甸相隔千里万里他就可以明面谴责、暗中筹划呢?这可是咱们的邻居,关系着咱们的安全,反而咱们要忍辱负重、眼看着企业和投资岌岌可危而缩手缩脚呢?凭什么?
所以,我以为大国当有大国的智慧和策略,起码不能自缚手脚。且这种策略,是既适合于成长期,也适合于全盛期的。或者说,在实力全球领先、收复台湾、全国归心之后,我们在新形势下,要有与硬件匹配的软件。
美国的政策,除了源自他对自己制度的自信,还有一点,便是成为全球霸主后,和平与发展其实不再是首选,保持和维持第一成为他最关心的事情,所以定规矩、讲规矩,以便维护自身地位、打压竞争者成为优先考虑。
中国成为全球第一后,当然不会照抄他的。但彼时全球都会看着中国,有事也会征求中国的意见,你如果只是一句,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不好干预,他反而会失望。全球各国如果都各自为政,为了自身利益必然互相冲突,反而动荡不安,联合国组织的作用大概还是起不了作用。所以,中国也还是需要以自身的成功经验为模板,倡导出一种新的国际价值观、规矩和原则,这是不得已的事情,也是为了自身利益着想,共产主义毕竟不是一下就能实现的。
实际上,即便中国无心称霸,但你富得流油后,还一味强调和平与发展,别人反而会认为你自私、没有担当、不愿意为全球稳定作贡献。而如果你要有所担当,又不想在这过程里自身受损,便必须事先有一套原则和价值逻辑。
这并不需要对现有战略和外交原则做大手术,微调即可,只是要让全球看得更清楚明白且信服。那么,在假设中国的政治制度并不能全球推广的前提下,我们的价值观、一套可以全球通用的三观体系可以先行,以避免中国领先后可能出现的全球震荡与不适,那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我想,欧美无外乎是打着自由民主等旗号。咱们呢,是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等与之抗衡。这个当然没问题,但是总觉得偏于被动防守了,它是成长期的选择。而一旦咱们成了全球第一后,很多事肯定要更主动,以更好地维护自己的利益,不能因此而捆住手脚,甚至人家跑到你身边布雷,你都还得忍。这也许就给了别人卷土重来,甚至翻盘的机会,咱们不能做千日防贼的事。
实际上,民主、自由和人权等东西,可以理解为属于三观和意识形态等领域的东西。其实在这方面,它们才是新兴国家,它们才多少年历史啊。像美国,自诞生起也不过250年,甚至都没有经历过失败和伤痛。咱们呢,多少年了?这方面咱们才是老牌国家。
所以,在本人看来,传统道德观,比如推崇仁、义、礼、智、信,对其利用和重塑才是一柄无上利器。
比如有人说,咱们和平崛起靠的是与各国的贸易和利益链条,讲利益,多牢靠啊。这就想当然了,这种关系很可能只是酒肉朋友,所谓利聚而来、利散而去,并不靠谱。
然后又说,咱们可以宣讲共享、共赢、帮助你们,等等。问题是,谁会信你?而一旦咱们为了让人信服,大量无偿付出,其实也不符合自身利益。
还有意识形态。大家坐在一起吃饭,他们饭前饭后都在那比划,上帝阿门什么的,你拿起筷子就吃,说不信神;你说共产主义如何美好,他可能会说乌托邦、共产、甚至纳粹,等等,能有多少共同语言?
但是换个方式就不一样了,比如谈仁,仁者爱人,博爱,哪个国家和民族会反对这玩意?
比如义,讲公平、公正什么的,谁会反对?比如礼,讲规矩,谁反对?比如智,一起说说商业发展,谁不好奇?信,更不用说,不讲诚信,众人都鄙视。
而民主自由,比如现在很自由,于是大家在一家市场自由买卖,谁知道一段时间后,你看我发了财,会不会在半路上蒙面甚至抢劫了?你倒是自由得很,仗着人高马大,先拉人气,然后看不得别人发财,又自由地抢劫。总之,只有强者的自由,弱者是不要幻想的。
民主也是如此,无非强者和多数人的民主,或者形式与程序上的民主,而未必是实质性的民主。总之,这些东西咱们前人早就考虑过了,都有问题,不值得过度、广泛和持久推广。这,就是咱们祖先的智慧,百家争鸣那个年代都尝试和讨论过了。
不一定照搬古人的学说和名词,仁义礼智信,无非就是:博爱、正义、礼仪、聪明和诚信。我们其实也天天在讲,只是不成系统。很多人总是把这些视为糟粕,其实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虽然有的过时,但有的显然不会过时,人类再过一千年,难道大家可以不讲道德?不要人为地造成历史断层,善加利用和创新。当然,既然现在是新的经济基础,便要有相应的上层建筑,而处于上层的意识形态怎样才算完美,不妨吸取一下前人智慧。
讲道德,可不是想象中的唯唯诺诺、老好人、不谈钱、不灭国等等。迂腐的道德观,那都是从董仲舒起就被杂糅、被教条和僵化的产物。尤其宋明时期,仁义道德简直被搞得面目全非。
真正的高手,比如孔子非常推崇的管仲,你看人家怎么玩的。昨天我刚好看到一个经济学家讲拿破仑和管仲,借来一用:
拿破仑打遍欧洲后,海军进攻英国失败,于是想用金融手段搞垮英国,结果不用多说。而管仲当年想搞鲁国,也是金融战,就高明多了:先下令在自己的齐国推行帛,而这帛的一半原材是丝,丝则来自蚕和桑叶。但管仲同时下令,不准齐国人种桑树。于是,鲁国人大喜,为什么,赶紧种桑树卖丝给齐国啊,这不比种粮食赚得多嘛,结果没两年,等鲁国产生粮食危机了,管仲兵不血刃就让鲁国投降了。
所以,要看到仁义礼智信里有个“智”字,用智慧算计对手可不是没道德,谁叫你自己贪婪呢。至于义,不用多说,以惩罚不义的名头干预别国内政甚至灭国,可比民主自由的旗号高大上多了。
至于说道德也是利益,更明显,有个信字在。做生意,可不得讲诚信吗?一个人或者国家,不讲信用,那么距完蛋没有多远了。那时,还有什么利益可得?所以说,利者,义之和也。
我没有为春秋无义战翻案的意思,也不是鼓吹滥用五常。只是想说,在真正的智者那里,道德,本身便包含着高度的智慧和利益在其中,只是你自己不会用而已。
比如说,当年的抗美援朝,援越等,就是智者所为。你要死脑筋,那这些事情也是别国内政。其实我们的传统就讲究一个“义”,义,合宜,公平公正,大义凛然、舍身取义、义无反顾,义之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等等,所以出兵讨伐不义,便师出有名,自古如此,就像齐桓公伐楚一样。也就无需为了动员再费唇舌,让国民有突兀之感。领跑全球后,像缅甸这样的事,保护本国公民和财产是出手理由,讨伐外国势力在缅甸的不义,也是理由。关键是,我们保留了这么一种灵活的政策,人家便摸不准你的行动,必然有所忌惮。
义,正义的旗号,比民主什么的更加大气、灵活。像“战狼外交”,大概出自吴京的电影或华为的狼文化,固然霸气,却也容易被人解读为咄咄逼人,所以像我国外交部是不会这样说的,他会说和平外交,这更加稳健,别人没空子可钻。
和平、正义这样的措辞它比民主、自由要高半阶,比其他措辞高一个层次。像对非洲的政策,用一个“仁”或博爱外交来宣传,更彰显咱们的一切活动没有政治绑架,国格很高,中国是一个有爱心的国家。
总之,在中国领跑全球后,去美国化,或者说摧垮美帝虚伪的民主和自由是一个必选,我们当未雨绸缪。
最后,对道德稍加解释。
所谓道,即常说的天道,实则是天地宇宙运行的本质。德,是道的外显。
天道的特点,是中和、平衡、稳定等,它必须借助天地人、万事万物而存在,却又隐藏无形。也就是说,假如宇宙灭了,也就无所谓天道。在佛教的心经中,就是人人熟悉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即空即色、又即色即空这一套说法。
人道相反,充满混乱和失衡。正因如此,于是人类社会才需要讲道德,行持中道以顺应天道,才能重新找回稳定、团结、和谐和平衡。
简言之,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天道就好比躲在暗处的老大,但它有个五个化身却是行走人间,手里拿着奖善罚恶令,谁要是不听话就请他去侠客岛喝腊八粥。而这五个化身,就是德,就是仁义礼智信。
一般我们说某人的品德如何,就类似以九品来判断,说他的德到了几品的高度,距离天道还有多远。有品德,走正道,便是如此而来。
这些道德观,不仅可以掀起汉学热潮,加强国际地位和认同。比如在儒家文化圈,就最能为人认同。你和这些人说你的新理论,他未必放在心上,但儒家的一些东西,他们很多人自小便学过或熟悉。
而散布全球也毫不困难,因为它本身便适用于每一个人,无分国界和种族,毫无逻辑瑕疵。而我们早年还设有孔子学院和老子学院,推行的成本也不高。
总之,不要小看这五常的威力。要知道,当年齐景公向孔子问政,孔子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也就是只要各就各位、各守本分就可以让国家得到治理。
有人说,这不是吃人的礼教吗?我只能说,孔子其实说的类似于现在的敬业爱岗而已,可没说君为臣纲,甚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些东西,你后代迂腐教条还想让前人背锅啊。比如孔子说了:君待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孟子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都是有前提、按照阴阳平衡稳定结构的道理来说的,可没让你去愚忠。
而再看阿拉斯加的会谈,杨洁篪一开口就说了美方不遵守外交常识和礼仪,一下子就占了主动。这便说明,不是“礼”吃人,而是你自己不会用。人与人相处,国与国相处,怎么可能跑出五常的圈外去。
关键是,这还只是五常中的一个,只是礼而已。其他四个,哪一个不是利器、不能治国?不要自以为高明,认为古不如今,也不要僵化教条,厚古薄今,而是善于继承和挖掘这些智慧,古为今用,这本就是中国才有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