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刻文献与唐代文学研究

宋代金石学兴盛,宋人见到并留下记录的唐代石刻超过三千品,可惜不曾有人像洪适编《隶释》汇录汉碑文字那样汇录唐石文字,宋人得见的唐代石刻十之八九没有存留下来。清中叶以后唐石研究渐成风气,存世的专著超过百种,以王昶《金石萃编》和陆增祥《八琼室金石补正》为集大成之作,陆书名气稍逊于王书,但就学术质量来说,则要好得多。

二十世纪上半叶唐代石刻的汇录,以端方《匋斋藏石记》(商务印书馆1911年石印本)、罗振玉编印《冢墓遗文》系列(均有罗氏自刊本)和张钫编《千唐志斋藏志》(仅以拓本流传)最为大宗,存录唐墓志总数超过两千多方。四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末,相对来说缺乏有规模的建树,只有《西安郊区隋唐墓》(科学出版社1966)可以一提。

500

学者要利用石刻文献,只能从几个大图书馆中翻检拓片,很不方便。从八十年代中期以来,这一状况发生了很大改变,首先是旧辑、旧藏石刻拓本的集中汇印,先由文物出版社影印了张钫《千唐志斋藏志》(1984),收唐志达1200多方;齐鲁书社又影印李根源《曲石精庐藏唐墓志》(1985),篇幅不大,颇存精品,泉男生和王之涣二志尤受学者重视;稍后出版的《北京图书馆藏历代石刻拓本汇编》(中州古籍出版社1989),唐五代部分有二十多册,占全书约一半,收唐代各类石刻拓本超过三千种;台湾毛汉光先生编《唐代墓志铭汇编附考》从1985年开始出版,每册100件,到1994年出至第十八册(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专刊第81种)而中辍,仅收录到开元十五年。

500

该书兼收石刻和典籍中的唐墓志,采用拓本影印,附录文和考释,录文除据拓本外,又据前人校录和有关文献予以校订,考释则备录前贤研究意见,复援据史籍作出考按,在同类各书中体例最称善备。上述诸书所收,均为1949年前所出石刻,多有重出,但所据拓本不同,可以互校。毛汉光所录有十多方为他书所未见。

    此外,一些稀见珍拓的发表和古籍稿本的影印,也提供了一批珍贵文献。前者如隆尧〈光业寺碑〉完拓在1988年4期《文物》发表,为陈寅恪先生所未见。此碑为开元十三年(725)象城尉杨晋撰,叙赵州象城县僧民为玄宗八代祖宣皇帝、七代祖光皇帝陵园修福田而重饰光业寺事。陈寅恪先生撰《唐代政治史述论稿》以及〈李唐氏族推测〉等三文,其中有关李唐出赵郡李氏之推断,学者认为其因得引证〈光业寺碑〉而得定案。

但陈先生仅据史语所藏拓及《畿辅通志》摘出数语,并不完整,此碑全文近三千字,包含唐初各帝崇祀事实。后者如上海图书馆藏陆增祥《八琼室金石补正续编》稿本,颇多清代稀见石刻的录文,《续修四库全书》史部目录类据以影印,甚可重视。台湾影印《石刻史料新编》时也收录了一批清人稿本。据了解,中国各图书馆尚有一批类似稿本未经整理刊布,如复旦大学图书馆即存有《篆云楼金石文编》一百卷,分地域记录全国的石刻。

据石刻录文的著作,当首推周绍良等编《唐代墓志汇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全书录墓志3676方,既包括宋以来的各种传世墓志,也包含了1983年以前的各种公私藏拓和已发表的石刻录文。该书按照石刻原件录文,十分忠实,且附有很细致的人名索引,极便读者。近出的《唐代墓志汇编续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继承了前编的体例,续收墓志1564件,绝大多数是五十年代以来的新出土者,弥足珍贵,只是《续编》的校录质量明显逊于前编,与前编重复和本编重复的墓志即达数十篇。吴钢主编《全唐文补遗》七册(三秦出版社1994至2000),存文约4200篇,几乎全取石刻,墓志约占十之九五,与上述周编颇多重复,但包含了数量可观的陕西新出石刻,于《隋唐五代墓志汇编》新见石刻也作了很认真的校录,值得重视。

500

唯此书体例,系取《全唐文》未收者,但随得随刊,编次无序,既不循《全唐文》旧例,又不存石刻原貌,不说明录文来源,各册自成单元,利用颇不便。近出的《全唐文新编》(吉林文史出版社2001),主要是将《全唐文》与上述三书拼合而成,没有新品增加。不久可出版的拙辑《全唐文补编》,主要致力于传世典籍中唐文的采辑,石刻仅录四部典籍、佛道二藏和地方性文献中所保存的,也有一定数量。

日本学者气贺泽保规编《唐代墓志所在总合目录》(汲古书院1997),按照墓志刻石时间为序,编录十种专书中收录唐墓志的情况,甚便学者利用。

站务

最近更新的专栏

全部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