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谁医院最野,唯我骨科兄弟。

  野,是一种Style。

  古话有云:医院之野在外科,外科之野在骨科,骨科之野在创伤。

  所谓的野,在于不拘小节,不顾细谨。

  这种野,其他科的承受不来。内科医生见了会沉默,儿科医生见了会落泪:你们这帮野人,竟然敢这么干?

  假如你刚好轮转到骨科,你字典里“野”这个字就会被重新定义。

  每天早晨的查房,当其他科的医生还在和病人苦苦纠缠、喋喋不休的时候,骨科医生们已经下去手术了。

  “查房要那么久干嘛?看一圈没问题不就行了么?”骨创的兄弟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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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懵懂地点点头。

  当他们白大褂扣子都不扣,随便敞着穿,胸牌也不带,兜里装着满满当当的本子,还一把敷料剪的时候,你也许就能明白。

  当他们不顾病人滋哇乱叫的痛苦声音,活动着病人的患肢,嘱咐患者功能锻炼,然后手也忘记消毒,直接让下一个病人滋哇乱叫的时候,你也许就能明白。

  这查房可真野呐。

  查房可以一笔带过,手术就没那么轻巧了。正如所有的外科医生爱手术一样,骨科医生们也不例外。

  假如你是第一次上骨折手术,当器械护士把骨科手术器械一字排开放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也许会惊呼一声,

  “我在宜家也买了一套同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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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KEA FIXA电钻,消消毒就能做手术?

  电钻、钢钉、钢板、螺丝刀,连操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打个洞,挖点骨,数个一二三四五。”主任说出了内固定手术的奥秘。

  “这可不就是木匠么?”你暗暗地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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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错特错!”

  “所谓外行看门道,内行看热闹,一百个患者,有一百种骨折的情况,怎么根据不同类型的骨折,设计不同的手术方式,减少手术并发症,促进术后功能恢复,这才是骨科手术应有之义。”上级医生说道。

  “道理我都明白,可拿起电钻钻洞,再铺上钢板,拧上螺丝,确实像极了木工师傅给我家打柜子的场景。”

  “你走。”你被他们赶出了手术室。

  这手术可真野呐。

  那是你没去骨科急诊看看。

  假如你运气好,刚好看到他们在给一个肩关节脱位的老太太复位的话,你会收回刚才那句话。

  一个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右手扶着左臂,嘴里疼得喘气。

  一个白大褂敞着的医生扶着老太太,其实是防止她疼得逃跑。另一个医生,脱了鞋,露出穿着红袜子的臭脚。

  一脚蹬着腋窝,一脚拉着胳膊,拉伸旋转,咔哒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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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起来吧。”

  这复位可真野呐。

  要么你运气差一点,遇到一个胳膊被砍得血肉模糊的患者,看到骨科医生清创缝合。

  面对血肉模糊的伤口,面不改色心不跳,不顾病人滋哇乱叫,一阵一阵地缝在皮肉上。

  “小场面,小场面。”他们脱掉早就沾满污血的手套,笑嘻嘻的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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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清创可真野呐。

  你大吃一斤地回到病房,打开电脑,准备把病历补一补,病历总不能太野吧,该写的总归要写的,该归档的总归要归档的,就是人生逃不了交税和死亡一样,住院医生逃不了写病历和整病历。

  “哦,病历不用写,我找人都写好了。”你的上级医生悄没声地对你说。

  你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了他,有点惶恐,有点不安,你决定去护士站看看没归档的病历,你打开了柜子。

  哗啦啦,滚出了好多病历,眼前堆成半人高的病历堆告诉你,这估计有大半年没整了。

  管他的呢,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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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病历可真野呐。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一个骨科兄弟跟我吃饭的时候喃喃说道。

  “可拉倒吧你,粗糙就是粗糙,找什么借口。”我无情地拆穿了他。

  那顿人均800的饭,他没有跟往常一样结账,所以我得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野是一种风格没错,野更是一种态度,一种能达到目的就好,不在乎繁文缛节的姿态。

  子曰,“少整那虚头八脑,有的没的。” 

  别说,我还挺喜欢这野野的风格,也许是他们见惯了大场面的天性使然。

热门评论 1

  • 哈哈,骨科真是非常一言难尽啊。二十多年前跟着骨科的带组老师第一次上台,截肢,先上手锯(那会儿三甲也没电动的),三个人换着锯,锯到一半,折了——不是腿是手锯;我有点懵,老师们见怪不怪,换线锯,一边锯一边滋水,然后——居然又断了;老师们终于开始小声骂街在一通电话联络后又换了个钢锯——就是那种锯水管的钢锯——我怀疑可能没咋消毒;终于锯断了——小腿。大伙出了一口浊气,然后交代我拿着这据下来的半截小腿给手术室外的家属看,问问还家属要不要留着残肢。我就找了个兜子装着截下的小腿残肢穿过手术走廊,结果那破兜子居然半道漏了,于是只能手抓着半截小腿心里无数羊驼驼,走向等候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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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ew
    很危险的 我爸就是骨科医生 和我讲的最多的就是一次手术几乎下不来台 马上出去抽支烟冷静一下 才回来处理好手术 各种惊吓的故事
    当年当科主任也是一年必上一次法庭 一个月差不多对付一次医闹
  • 哈哈,骨科真是非常一言难尽啊。二十多年前跟着骨科的带组老师第一次上台,截肢,先上手锯(那会儿三甲也没电动的),三个人换着锯,锯到一半,折了——不是腿是手锯;我有点懵,老师们见怪不怪,换线锯,一边锯一边滋水,然后——居然又断了;老师们终于开始小声骂街在一通电话联络后又换了个钢锯——就是那种锯水管的钢锯——我怀疑可能没咋消毒;终于锯断了——小腿。大伙出了一口浊气,然后交代我拿着这据下来的半截小腿给手术室外的家属看,问问还家属要不要留着残肢。我就找了个兜子装着截下的小腿残肢穿过手术走廊,结果那破兜子居然半道漏了,于是只能手抓着半截小腿心里无数羊驼驼,走向等候区~~
  • 我喜欢你的头像说明,但是,如果你轮到牙科,可能骨科得排第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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