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校责权应当界限分明,而不是互相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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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教育方面的问题越来越受到社会的关注,当然不少主要还是集中在一些教师体罚学生的负面新闻上,譬如前段日子云南某中学老师逼迫学生自砸手机的新闻,以教师被处分告终。
近来不断想起以前的中学生活,再看看今天,不得不说时代变了。
在我还在读中学的时候,初中老师是会拿着一根一厘米见圆,60—80厘米长的实心竹鞭当做戒尺和教鞭的,那时候我们班的纪律委员很是威风,只要纪律委员记了你的名字,那么放学的时候你就逃不掉一顿打,竹鞭打手心,拜班委所赐,我也“有幸”体验过两次,一次打了五下,一次打了三下,疼了蛮久的,回家给老娘看,老娘直接讲“打的好!”,也是无语,不过之后也就服管了,老老实实考上了市里的高中,说来很有意思,我们那个班,竟然成了全县那一届的标杆,全班五十来个人,三十来个上了高中,是当年的记录。
高中的时候,班主任也和初中班主任一个样子,不过手法温柔了点,跑圈和蛙跳,我倒是没有体验过,不过看着体验过的人沿着二十来米的走廊跳了十个来回,最后跟个废人一样的样子,还有跑了十个圈以后喘成热狗一样,心有余悸,不过也奇了,分班之后这个班虽然因为基础实在太差,但纪律加成之下,考上大学的也不少,不过后来我去理科班,就不太了解了,但我知道的是,我们那一届文科前十,他们班约莫有三个。
后来,看着网上的这些评论,我有些促狭的觉得,这妥妥的算体罚了吧?
不过后来又想想,看了不少新闻之后,问了一下以前的老师,听了一些抱怨,有个疑问不请自来了——
现在的老师还敢管吗?
不太清楚,我毕竟不是老师,不太清楚他们的职业焦虑,不懂的我就不乱说了。不过可以大胆的推测一下,所谓家校联合——啊,就是我高中母校现在搞的东西,估计各个学校应该都大同小异,叫法不同而已,就是把家庭扯到教育体系里面来。
简单讲,就是叫家长。
不过能喊出这个口号,估计以前只是偶尔叫一叫,现在怕不是形成日常了。
想了想,试着回答一下上面的问题。
现在的老师还敢管吗?
——估计是不太敢的。
为啥呢?
——估计是不知道怎么管了。
那为啥又不知道了呢?
——估计不只是老师,连家长也不知道该怎么管孩子了。
就像我最上面挂的那个新闻一样,老师叫家长,结果送了一个锦旗,指责老师不顶用,啥事儿都叫家长,要你何用?!
矛盾的反馈是有时效性的。在这件事情里,通过众多沙雕网友的评论,我倒是隐约猜到了一点点问题所在。
过去的果变成了现在的因,矛盾开始反馈给构成双方了。
(注意!以下为主观逻辑推断,不喜勿看)
有网友说家长的道理,有网友说老师的苦衷,你来我往之间,你有你的理,我有我的理,但就是谈不到一块去,讲着讲着就开始互撕起来了,倒也不奇怪,还没隔着屏幕问候彼此的祖宗十八代和女性长辈,至少还没失控。
我倒是觉得,两边都说的对,但还是没说到一块去。
家长觉得,我把孩子交给你们(学校),你们得对我的孩子负责,我可是交了钱的!你们(老师)能不能负点责?能不能不要什么屁事都交给我们家长好不好?我难道不工作的吗?为什么要把你的工作内容转移到我身上来呢?
老师觉得,你们是家长,这孩子又不是我的,子不教父之过,你不负责谁负责?我现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管了,管多了过界讲不好就被你搞到教育局去了,那我饭碗不保!管少了你™的还骂老子,算了,骂就骂吧,大不了我不管你孩子了,放任自流,总比你给我闹到教育局去要好。
我不能确保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往极端了考虑,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思想,估计是很多人都会考虑的,特别是在吃力不讨好的时候。
那么你有没有发现一个核心问题?
为什么老师会觉得,多做多错?
只有解开了这个问题才能真正回答现在的局面是怎么造成的。
我只能猜测。讲的不对,你们讲点武德,出门左上角即可,实在忍不住想要骂一嗓子……
我也没辙……
老师为什么会觉得多做多错?为什么会觉得管多了会过界?老师心中的界是什么?
是家长!
几年到十几年前,新闻上不少会出现这一类,如什么老师体罚学生,辱骂学生,打学生,语言暴力……
然后,于是社会顺势提出了对教师集体的新的要求,在内部的指导精神贯彻落实之下,在外部学生家长的虎视眈眈之下,教师逐步的,主动或被动的淘汰了一部分或者大部分旧有的管理手段,例如戒尺,教鞭,当堂批评,打扫卫生(惩罚性),跑运动场等等。
但是,却没有新的,行之有效的,适用于课堂的管理手段。
社会对教师群体提出了新的要求,但多数集中在对教育侧的高期望,却有意无意的忽视了教师除了教育侧的职能,还有管理侧的职能。
教师和学生初见面时,教师往往会对学生强调什么?
纪律。课堂纪律。
这就是教师对于课堂的管理职能,更勿论班主任这个要对整个班集体负责的管理职务了。
应该承认,旧有的教育管理方法存在不小的弊端和值得改进的地方,这是对的,这也是社会对于教师群体提出的新要求的核心原因。
但是同时应该承认的也有,在取缔了一系列诸如跑圈、打手心、蛙跳等体罚措施之后,教师明显没有及时适应这一套新的管理逻辑,当然这样不能责怪教师本身,不同于职场和大学学生管理,职场可以通过法律、制度和薪酬产生强制力力量,大学生,本科时期属于一个学生自我管理和学校制度双重加持的管理模式,班级、社团、团学会、学社联、课题小组等等形成了一套比较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法,内松外紧。硕士和博士阶段则更像职场,这个不论。
那么中小学呢?
一方面学生不拥有民事能力,需要学校的家外监护,一方面学生快速成长,世界观在成型过程中,存在顶撞老师和逆反心理,一方面家庭对教育问题十分看重。
三方存在博弈。
客观上讲,面对孩子,讲道理只能用于愿意听你讲话的孩子身上,而若是不愿意听你讲话时呢?在家庭,这是一个教育问题,在学校,这是一个管理问题。
开玩笑,一个班至少三四十号人呢!我上学的时候,初中班一度接近八十人,后来才陆陆续续转走一部分人,变成五十来个。
当课堂上出现一个不愿意听你讲课,调皮捣蛋,扰乱课堂纪律的学生时,这是授课老师的管理问题。
当上述情况进一步加重,一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在时间纵轴上跨越多个课堂,扰乱课堂纪律时,这是班主任老师的管理问题。
当学生在校园内部,课堂以外违反校规时,一般由德育处或者政教处或者其他相关部门老师协同班主任老师一同处理。
原有的管理惯例,基本存在以下流程:
1.当课授课老师重申课堂纪律,斥责批评学生,课后向班主任反映情况。
2.当授课老师无法当场控制课堂时,选择即时向班主任反映情况,班主任介入处理。
3.班主任一般处理办法按照默认顺序包括但不限于:斥骂、叫到教室外单独批评、叫到教室外面进行体罚(包括且不限于使用戒尺,教鞭,跑圈,蛙跳)、当堂做书面检查并向老师道歉、如事态严重,则请相关部门介入一同商讨处理措施,此时处理措施一般涉及警告处分以上级别,需要请家长。
于是我们发现,当斥骂可能存在语言暴力的风险,体罚直接被从纸面上取缔并被严格监管,更加严重的处分并不达标时,请家长似乎成了一个仅有的办法。
当然,请不要用谈话或者诫勉谈话之类的话语来反驳我,九年义务教育大家都经历过,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坏”学生,能用谈话解决问题的。
老师不是猪脚,有王八之气,分分钟感化。
现实是需要解决问题的,而问题往往是琐碎的,谈理想谈未来,得分人。
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失去了原有管理手段和一定强制手段的教师该如何适应新形势下的教育管理问题?
更尖锐一点,现在的这些老师到底能不能承担起教育管理的职务?现在的社会到底给没给老师们管理课堂和学生的权力?
所以当回答了老师不想管、不敢管的问题的时候,现实中老师却不得不面对另一个问题,即:老师不得不管,如果这个老师必须有一个现实的指代者,那么就是班主任。
当一个班主任无法对扰乱课堂纪律的学生行使带有强制力的惩戒权时,ta会怎么办?
找家长!
为什么呢?因为这是你的孩子,我(教师)可以逃避的责任,你(家长)必须担负起来。
于是家长苦不堪言,因为家长也有工作,他们根本没有时间管,更不知道该怎么管——
因为他们的孩子正在学着很多他们已经无法理解的知识,就算他们能够解决的知识问题,在更多的情况下,他们并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自己的孩子,特别是在纯知识的教育问题上。
于是学校希望家校联合,将家庭嵌入教育体系,以作为学校教育的补集,并且承担因为主动或者被动教师群体不得不放弃的职能,这是学校对于家庭提出的新的要求,但是家庭接不下这个球。
头戴金箍,我陪不了你,放下金箍,我养不了你。
于是,学生倒成了一个烫手山芋,渐渐在学生身上出现了一个教育的真空地带,学校不敢去填补,家庭无力去填补。
但是你不去占领,自然有人去占领。
网络自愿教育,社会泛教育,课外补充教育等等,总会有一款会填补上这个缺口,这是学校教育的缺位,必然导致的后果。
补习班如此兴盛,是不是从一个角度反映了这个问题?
可是,这样做的结果必然是社会的进一步分化,当家校联合失败时,所谓实验班,火箭班等等会借尸还魂,学生被分流,师资被分配,好的越好,差的越差,赢家通吃。
当学校教育进一步缺位时,为了填补这块真空,有钱的补习班,网课,没钱的接受社会大学的再教育,人和教育资源被分流开来,依旧是赢家通吃。
矛盾的反馈是有时间的滞后性的。
过去的果造就了今天的因,今天的因迟早会开花结果,变成明天的因,由此往复,欠的债总得还上。
无论是从长远考虑还是解决眼下的问题,我都认为应该及时解决家校的责任分配,让家庭和学校重新划分归属,你的归你,我的归我,相互交错,彼此信任,共同填补上原有的空白地区,让学校和家庭共同发挥教育职能,让老师好管,能管,敢管,放心管,有效的管,应该在一定程度上恢复被社会和家长共同认可的、教师急需的惩戒权,恢复填补教师的管理侧功能。而家长也应该做好学生和学校的监管工作,充分的信任教师,授予并接受教师以管理学生必须要做的惩戒手段,积极配合老师一起做好学生的教育工作,共同呵护孩子的成长。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