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生活有多开放?
作者:我方团队张嵚
大唐的“开放生活”,常充满种种“风流景象”。但首先能“现身说法”的,得说一位“昏君”:唐僖宗李儇。
这位常自诩“打球能中状元”的极品皇帝,在位时除了玩就是“作”,终于“作”出了轰轰烈烈的黄巢起义,给大唐活活敲响了丧钟。但在阿拉伯学者哈桑的《琐记》里,这位大唐昏君却有闪光形象:他在与阿拉伯使者瓦哈伯交谈时,竟洋洋洒洒纵论天下,大谈阿拉伯、大唐、突厥、印度、希腊的风土人情,其开阔的眼界令人瞠目——这哪里是不学无术的昏君?分明时大唐年间的“国际问题专家”。
当然,阿拉伯典籍里的这奇特一幕,只是一家孤证。但实打实的,却是大唐王朝一直开阔的“国际视野”。且不说“条条道路通大唐”的政治往来。辉煌的大唐文化里,也处处可见闪光的“外国元素”。比如盛唐风流天子唐玄宗,就是阿拉伯音乐(唐朝人称为“大食调”)的铁粉,于是盛唐天宝年间,“大食调”成为了唐王朝“官方指定”音乐,专用于演奏《秦王破阵乐》《英雄乐》等名曲,留下中国音乐史上一幕幕经典。
皇帝都有如此“国际思维”,大唐的文化交流,当然也出名的兼容并蓄:比如绚丽的唐代绘画,就引进了中亚的凹凸画法,画面风格与魏晋时代截然不同。吴道子那“变状阴怪”的画风,就带有外来技法的烙印。
唐代的各类志怪小说里,也有大量与“胡商”有关的情节。汇集唐代史料的《旧唐书》里,更以真实笔墨,还原了东罗马国都君士坦丁堡的建筑风情。唐朝地理学家贾耽绘制的《海内华夷图》,以“广三丈,纵三丈三尺”的阵仗,通过“折率法”的科学比例,精确呈现了亚洲大陆的全景画面,公认世界上最早的亚洲地形图。这“开放水平”,不但胸襟广阔,更是看得准。
同样证明唐朝“开放水平”的,还有大唐年间一些“奇怪客人”。唐代外国人众多,这类“奇怪客人”,却是让人开眼:比如“流鬼国人”,他们号称距离长安一万五千多里,生活在“北海之北”,他们喜欢穿皮衣,把木头系在脚上踏冰而行,境内还多狗。他们在贞观年间来到大唐朝贡,还当上了大唐的“骑都尉”。
与之类似的还有“流鬼国”更北的“夜叉国”人,他们居住的地方三面环海,还擅长航海,与东北靺鞨部的海上贸易颇多。其北面的夜叉人,更喜欢捕食海象。另外还有“骨立干人”,据说住的地方是“冰海”,而且“煮羊脾未熟,天即明”。也就是白天时间特别长,刚天黑时煮羊,羊没熟天就亮,显然是北极圈特有的“极昼”——这么远地方的人,竟然都来到了唐朝。条条大路通大唐,确实是实在话。
而比起这高度开放的交往,同样能证明唐朝开放程度的,更有唐朝的女子们。
说到唐朝女子的“开放”,好些后人津津乐道的,多是“风流韵事”。其实唐朝女子的“爷们事儿”,同样叫多少后人连呼惊艳:整个大唐近三个世纪里,唐朝女子都“着男装”成风。比如唐高宗的爱女太平公主,就喜欢一身“紫衫玉带”的武官装扮抛头露面。从盛唐年间起,女子“穿男装”更是成风。盛唐士大夫家的妻子们,都喜欢“衣丈夫服”,今天出土的唐代墓葬壁画里,有29幅壁画都有“女子着男装”的图像,缩影大唐女子的英姿。
很多大唐女子更生动证明,她们的“爷们气”不止在衣服上:典型黄崇嘏,这位喜欢穿男装的奇女子,原本是个满腹锦绣的官家小姐。却在遭遇了一系列人生变故后,女扮男装浮沉官场,甚至还一路官至司户参军。直到上司赏识她才华想“招他为婿”,她的“女儿身”才穿了帮。这段真实的历史,就是黄梅戏《女驸马》的原型素材。
大唐一项“热血真男人”的运动,同样缩影了唐朝女子的爷们气——马球。唐朝“马球”盛行,从皇帝到文武百官都是马球的“铁粉”,甚至有时与吐蕃回纥发生纠葛,也常在马球场上决胜负。唐代马球场往往千步以上规模,建筑十分考究,俨然广阔战场。在这球场上纵马冲撞,说是打球,其实更堪比沙场厮杀。以唐朝诗人张建封的诗说“谁羡养由遥破的”。想在马球场进个球,就要有神箭手养由基大杀四方的本事。
这么一项男子汉运动,却也少不了大唐女子的身影。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妇女击球图”纹镜,就缩影了唐朝女子打球的精彩一瞬。但和骑烈马的男儿不同,唐朝骑马打球的女子还是少,经常是骑驴打球,也就是“驴鞠”。但别管是驴是马,能在这“战场”上打一场的姑娘,套现代相声里的经典名段说,那“真是一条汉子”。
而比起这类生活场景来,一些“舶来品”,也叫大唐的“开放”,带给我们意味深长的思考,比如来自东罗马的“水激扇车”。
《旧唐书》里就曾记载过,怕热的东罗马皇家“引水激流,上遍于屋宇”的奇特景象。这个奇特技术,也很快被大唐引进。唐玄宗就造起了“凉殿”,以这类似技术配置“水激扇车”,果然扇出阵阵凉风,把酷暑里前来请示工作的大臣陈知节,都当场冻得直打哆嗦。是为唐朝一桩笑谈。
但这“外来技术”,意义可不止是帮唐玄宗恶作剧。首先是盛唐年间起,这种“水激扇车”技术代代流传革新,成了中国古代有钱人家专用的“纳凉神器”。就连《金瓶梅》里都在说“四面挠起风车来”。明清年间的公共澡堂里也配置这“神器”,配上各种香料,给客人送来“万花香气”。
更重要的意义,可不止是纳凉了。这种“水激风扇”从中唐起,还用于农用水车改进,成了威力更强大的“筒车”,宋代时这种新型“筒车”,每天就可以灌溉百亩土地。明清年间时,大型水车的功率更升级到“每天三百亩”。这种水车被普遍推广到中国各地,极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明代时那些感慨中国“远比欧洲富裕得多”的外国人,也以生动笔墨,记下了好些水车劳作的景象。
这看似不起眼,其实影响深远的变革,何止证明了大唐的开放,更见证了中国人生生不息的学习精神,以及开放强国的真理。相信,比起那些唐代“开放”的风流事来,这,才是更值得铭记的历史财富。
参考资料:何小颜《中国古代纳凉风扇小考》、王杰《唐代库页岛至勘察加半岛的海上航线》、申红星《唐代社会开放风气研究》、师永涛《唐人时代:一部富有烟火气的唐代生活史》、沈富伟《古代阿拉伯人笔下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