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怼相声大李

​作为校友,我和李博士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纯粹只是对他节目上的表现有些不舒坦。

在观网特邀的文章里,我大概强调了几个写作动因:1.我觉得他的表达方式不妥,需要批评;2.我怕舆论会转向对博士这个群体的戏谑,毕竟大家喜欢黑博士不是一天两天了;3.表达我对人文社科泛实证化的忧虑,纵然我本人很强调研究的规范性。

但近日看了一些关于李博士的报道和他本人在社区的一些声明,我心中又有了一些想法不吐不快。

我觉得李博士的自辩中,有模糊焦点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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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批判李博士是因为他的傲慢,对于所谓的“公式”有奚落,但更多是宽容,我觉得“如何做人”才是这才舆论大潮的中心。

但至少从李博士在风闻的声明来看,他并没有认真应对这个问题,大段的篇幅在维护他的理念,针砭相声界,并塑造自己唐吉坷德的形象。

当然,他也谈及礼貌:

我没有不礼貌!我只是想学术探讨,这是对召唤师最大的尊重。

节目组一开始就告诉我们,郭德纲和张国立不是导师、老师、评委,而是召唤师。也就是说召唤我们这些演员来为他们组成战队效劳的。所以,我管郭德纲召唤师尊称为老师,而且每次都尊称了,已经尽到了足够的礼仪。

......

敢问各位,面对这样不同的理解,出于礼貌,我这个读书人是该提出问题来探讨,还是默不作声?探讨时我是该跪下说话,还是守住研究者的尊严,站着说话?如果我不愿屈膝就是“不礼貌”,探讨时少说“老师”二字就是不尊重,那么每个课题组探讨时都会发生很多次不尊重,研究还能继续下去吗?

我在特邀文中讲过:

博士是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那么他便和你我并无不同,没有三头六臂,也不会腾云驾雾。这个社会某种程度上在将博士异化,变成某种特殊的存在,亦或高高在上,亦或众矢之的。这是宏观问题,很难凭一己之力改变。

但悲剧的是,为了寻求心理上的安慰,很多博士会接受这样一个标签化的过程,放大博士的光环,强化心理的特殊性,自我合理化后,行为上也就表现得不可一世。节目上的李博士,表现得骄横跋扈,但本质上,是在将一个综艺节目转变为一场学术研讨会,将一干人等打成外行,合理化自己的存在。

一个娱乐性节目,并不是一场学术讨论会,在座的各位少有受过基本学术训练的,猴吃麻花满拧,这不是告诉别人相声界你学术做得好,学术界你相声说得最棒吗?更何况在中国学术圈,对于一个问题的争议,除非是私下场合,场面上,相互的面子还是顾忌的。

当然,我不在节目现场,视频也许存在恶意剪辑,但雁过留痕。李博士在送给郭德纲的《相声的有限元》中,留下这么一句话:

看懂难,应用更难!咀嚼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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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从旁人看来,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前中华国“副总统”萧万长,曾在政治大学送了一本签名的传记《微笑的力量》给我,扉页很客气地写下“晓笛同学惠存”几个字。作为一个晚辈,我受宠若惊,也深刻感受到文字如何充分体现一个人的修养和气度。

我没有看过李博士的著作,也没看懂《仔细讲讲我的公式相声是怎么操作的》,但因为帮观网约稿的缘故,得见李博士《逻辑搞笑实录》的序言。在序言中,李博士认为逻辑搞笑比形象搞笑更具笑点。但是当我看过最新一期的《相声有新人》,又让我困惑。

当时来自河北的周培岩上台说了一段单口,结尾讲到骑着老婆的电动车和外卖追尾,带着一堆零件回家,随后用了个包袱做收场:

也得亏是我媳妇,说句话让我特别感动:老公,没事,你若安好就是晴天,你若安不好,我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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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现场反响不错。如果按照李博士的解释,逻辑搞笑比形象搞笑更高级的话,那么这句改变句子结构的包袱,应该是一个逻辑搞笑,为什么他反而不认可了呢?

当然在李振威和张括表演结束后,李博士也说了“没意思”这话,不过当时他正在和郑钰讨论什么问题,结合李博士对周培岩的不合情理的不屑,这种明显的对李博士高傲的捕捉,会让我怀疑东方卫视在进行恶意剪辑(当然亦有可能是我没掌握李博士的逻辑搞笑的点,从他的标准来看周培岩真的不好笑)。但事出有因,若李博士真的没有上场时的傲慢的话,也不会落人把柄。

事件发生后,网络暴力对李博士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这点我为他感到遗憾。对于李博士的批评,还是就事论事,集中在为人处世上。其实事件发生后,最功利的角度讲,李博士一份看上去真诚的道歉足可以吸收大部分的枪弹,以退为进,事件平息后,再慢慢宣扬自己的理念,而不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卫道士。此刻的舆论需要的是宣泄,而不是同情。就明哲保身而言,我对朱立伦的敬意油然而生。一部台湾政治史,写尽人间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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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强调,我不是钢粉,对郭德纲的一些低俗相声也会有反感,但他多年的专业积累是真的,所以我尊重老郭的地位,对李博士的念经,也是因为其礼数上的不妥,仅此而已,李博士有自辩的权力,我亦有批判的权力。

最后发现,忘记提及澎湃对CP的采访,交大博士夫妻造公式相声:低学历听不懂 我十分困惑的一点在于,既然所谓的“公式相声”是降低相声的参与门槛,又为什么强调只有大学文化以上的人才能听懂?郑钰说,传统相声是奔着大众娱乐去的,而自己的相声要成为文化必需品,那么这其中隐含了某种社会分层,精英主义气息弥漫。倒不是说精英主义有何不妥,毕竟也是一种文化方向,但手捧精英主义的大棒,去敲打大众娱乐,本身就是一种傲慢。本质上,CP的相声理论,无论是学习者还是观赏者,都是服务校园的学生(特别是顶级大学的学生),他的成功也植根在校园这片土壤中。我理解CP的象牙塔尊严,但却担忧这会误导学习者,自绝于社会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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