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副教授疫控影响的伦理思考——个人发展篇

2020年的疫情防控突发于春节放假期间，导致了大批员工在空间上的人岗分离、在时间上望工兴叹，必然引发广大员工对工作的重新思考，包括职业认知、职业价值、职业意义、职业规划、职业作风等等方面，或许几亿人第一次才真切的意识到：工作不仅仅是为了挣钱，还有个人精神的抚慰和滋养。不管你是老板还是员工，不管是你是公务员还是临时工，不管你是企业高管还是小商小贩——此时此刻，大家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尽快安全安稳的开展工作。“中国伦理学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构建具有中国特色、中国气派、中国风格的伦理学。所谓中国特色，就是要凸显中国伦理文化、反映中国时代风貌、对接中国重大问题”（注1）。本文立足疫情防控形成的影响和一线员工职业发展实际，针对“人应当怎样工作”“怎样获得职业幸福”这一宏观命题，聚焦工匠精神的培育，从现代职业伦理的角度作以简要分析。

一、对人性和职业的本然认知

相对于西方的本体论，中国人应该是本然论的创造者和捍卫者，就像蒙古族的“长生天”，中国人并不十分执着于彼岸的所谓天堂，祈求的是此岸的幸福美好生活。王阳明《传习录》载，“至善者性也，性元无一毫之恶，故曰至善。止之，是复其本然而已”；洪应明《菜根谭》载，“文章做到极处，无有他奇，只是恰好；人品做到极处，无有他异，只是本然”。中国人所强调的本然之论，当然根植于“人之初性本善”，如果借鉴西方解剖之学，抽茧剥丝的分析开来，人性本然之善起码包括如下关键词：

一是理性。

或许人的植物性动物性功能过于脆弱，大自然才给予人其他生物所不具备的理性特质，才使人成为万物之灵长，所谓地球的“主宰”。凡事相生相克，人不与大自然和谐相处，残忍的饕餮蝙蝠、果子狸，新型冠状病毒、非典病毒就祸及人类（注2），天道使然。

作为区别于其他生物的典型特征，人类只获取了理性的种子，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盗取的仅仅是火种，怎样让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势，如何让理性的种子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那就是每个人的修为——每个人都是自己理性种子培育的主体，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当今社会，经过几十年的一路狂奔，大家被时代裹挟下习惯了随波逐流，让动物性的欲望、感性化的认知、情绪化的发泄代替了理性的思考、行动，所谓“灵魂跟不上前进的脚步”。本质上，理性犹在，只是被感性取代，非理性的生活状态形成了很大一批人的悲哀。

具体到职业的本然，不管什么样的社会怎样的岗位，每个员工本质上都成为市场主体的市场行为，即使公务人员，也是如此，无非雇佣他们是政府机关而已，一问三不知的黄冈卫健委主任就忘记她的本然职责。既然都是市场行为，你为企业创造了1000元的价值，妄图得到5000元的报酬，是违背市场规律的，当然长此以往也是没有前途的。

理性的培育与个人的成长直接呈正向关系，我们所有学习的逻辑基点就是培育科学的理性。

二是潜能。

《孟子》载，“人人皆可为尧舜”；王阳明也多次强调，“人人皆可为圣人”。

很多人往往崇拜的是任正非、马云、谭旭光等人成功后的光环，却不愿去探寻他们成长中的必然性规律，更没有信心、决心、耐心去学着做，只想的是投机取巧、一夜暴富、一举成名，这是违背天理的。

潜能的特点是用的时候显现出来，不用的时候就潜藏起来，就像人的眼睛，明眸善睐起码睁开眼，闭目养神后再亮的眼睛也发挥不出作用。人的潜能有多大，可以像渡江战役的排江倒海，可以像上甘岭战役的稳如泰山。

同时呢，潜能并非一成不变，有基础性和成长性，在不断的发力、运用、历练中不断的膨胀——人的成长、成就、成功就是不断激发出潜能的过程。

当然，潜能的本质是“能”，包含着能量、能力、能耐等人文精神，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譬如在本次疫情防控居家隔离期间，有的人安如泰山、通体舒泰；有的人则飞扬浮躁、几近崩溃——在物欲横流的时代，让心静下来，也算是一种潜能的发挥。

三是目的。

世上所有生物，都有“合目的性”的活动特点；世间万物的善，却是从人的角度出发的人为判断。譬如，草在生态保护区就是善的，长在庄稼地里就是恶的。

人的终极目的就是幸福美满的好生活，人的所有活动都有目的性。但是当今社会，很多人忘记了这个终极的目的，往往被眼前的所谓的目标所困：为了争抢遗产，兄弟姐妹反目成仇；为了挣钱，不惜昧着良心造假害人；为了上位，不惜人格受损、损人利己……几年下来，到底有多少可持续性？谈何幸福啊！

目标固然激发人的动力，但目标只有和目的保持一致，才有持久的价值和意义。我们说母爱伟大，伟大的逻辑基点是母亲对孩子的无私、全身心的投入，不讲价钱不图回报，如果把养儿防老时时挂在嘴边甚至有所行动，这就成了债权债务关系，母爱就不怎么伟大了。真正的母爱是把目的升华为希望、梦想与使命。

对于职场人员来说，单纯的“打工仔”心态成就不了一个成功的职业者，有了担当才能进入事业境界，有了使命当然就进入了使命境界。有了强烈的事业心、使命感就能调动自己所有的聪明才智、所有的潜能、所有的资源投入的干一件事情，天道酬勤，功到自然成，“心想”必然“事成”。

四是规则。

昼夜更替、四季轮回，天道使然，敬畏大自然则和谐相处，破坏大自然则必然遭到天谴。一切生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也有自己的规则遵循，不遵守规则，就会成为被称之为赶出群的野狼或者孤魂野鬼，人亦如此。

在这次疫情防控期间，有的感染者以自己的隐私为据、以自己的自由为凭，拒不隔离，隐瞒病情，导致亲朋好友、周边群众、医者病友感染，导致一个社区、一个工厂甚至一座城市“暂停”，造成巨大损失，以自私为基础的自由必然要受到惩罚，良心必然受损。

随着科学的发展，人类从农业文明向商工文明过度，工业化大生产对规则的要求越来越高，商工文明也伴随着规则的增多、加密而逐渐成熟起来。不管你是新新人类也不管你是什么佛系青年，强烈的规则意识都是现代人类的必然品质。

对于职场人士来说，规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你所有的自由必须建立在规则的框架之下才有可能，否则就不为单位所容。从被动的遵守到通体舒泰的习惯，是一个职业人、一个社会人、一个现代人必然经历的心路历程。

二、对行动和工作的应然思考。

现代人对应然一词的理解，可能源于法学，相对于“实然”，表示按照常理应当是或者理应是的样子。有人说，“物理学是哲学的基础，伦理是哲学的归宿”，应然是伦理学的重要概念，它的哲学含义在于人在生活中、在工作中应当、应分、应该怎么干，当然，这个“应”必然有一定的逻辑基础做支撑。

一是实践。

对于当代中国人来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家喻户晓，也是我们的基本遵循。实践与盲干不同，“没有理论指导的实践是盲目的实践，离开实践的理论是空洞的理论”。

实践包含着实干和践行两个含义，也就是在实践中把理论验证、在实干中总结归纳出事物的基本规律和遵循。当前，存在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知行不一”，道理其实大家都很明白，就是不去做，导致很多人一辈子一事无成，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道德实践与精神诉求的分离，是当前最大的文化问题。

还有深一层的意思，有些人妄图把事情全部研究明白了再去干，这固然是理想的状态，但一般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一件新事情，只有在干的过程中才能逐渐摸索出它的规律，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先知先觉者，不要高估了自己的智慧。也正因为如此，很多人陷于“空想主义”，也就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害怕失败害怕实践害怕迈出第一步，这是当前很多人的“通病”，勇敢的迈出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就是走向成功的开始，即使走很多的弯路，也会比在原地打转的人早一步拥抱成功。譬如，这次疫病治疗，高质量治疗方案乃至疫苗的发明，必然是在治疗的实践过程中研制出来，有时往往开始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具体到职场，象牙塔里培养不出“任正非”，王阳明主张“事上磨”，也就是在火热的实践一线上培养锻炼自己的才干，从理性到理智，从聪明到智慧，从“用脑子算计友情”到“用心交往朋友”，实践是必由之路也是展演舞台，“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真金不怕火炼，实践是个关键。

与“知行合一”密切相关的是“实事求是”，能做到“实事求是”的人堪称“神”。所谓“神”，就是掌握规律并按规律办事的人。

二是自省。

《论语·学而篇》载，“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真正的中国人从来不归咎于别人乃至所处的环境，而是“反求诸己”，从自身出发找问题、找原因，改正错误，所谓“灵魂深处闹革命”。

电视剧《人民的名义》达康书记的夫人欧阳菁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女人，在现实生活中这类人比比皆是，“公主控”“阿哥梦”满天飞遍地是，满脑子想的是掌控天下任由胡作非为，你要知道啊，公主也不是好当的，文成公主只有对这个朝廷有用，和亲外藩才有价值和意义。

再到职场来，企业雇佣的是能干事的员工，这是员工的基本逻辑基点，在单位里耍“公主”派能“混”多久？人的成长是有规律的，就是发现自身的问题，改正自身的错误，才能成长，否则永远“长不大”，就是拒绝成长，这就是昭昭天理啊。

道德的基本逻辑在于社会性的外在约束，伦理的基本逻辑在于应然性的内在自我作为，自省是内在的，自律是外显的。

大家知道，切实做到自律才能实现真正自由，“从心所欲不逾矩”，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进发中，自省是基础支撑。在本次疫情防控中，绝大多数的人都做到了自律，其实内心都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自省的精神占了上风，自律就成了社会整齐划一的强大力量。

三是意志。

一位哲人说过，“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一件有价值的事情，往往都是付出艰苦的努力才能做成实现的，否则基本上就没有意义。

《诗经》载，“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切磋在于真心探讨，琢磨需要长时间的付出。

一个能工巧匠起码需要三年的忘我投入，一个领域的学者需要坐上十年以上的“冷板凳”，否则就是个大忽悠。意志力不仅仅体现在一时一地的挺身而出，更在于长时间的煎熬。所谓的灵感，也是在无数次失败后的“柳暗花明”。

当前的社会浮躁，不仅体现在跟风追捧上，更体现在人们太缺乏耐性上，一天成名都嫌晚了，一年暴富都嫌老天不公，如此的心浮气躁让他的老天情何以堪。

更深一步的说，就是做事情习惯一杆到底、一劳永逸、一招制敌、一夜成名，怎么可能？事物的发展需要有个过程，“迈过锅台上炕”，是要出问题的。

再到生活和工作的本质上来，谁不会遇到困难，谁不经历挫折，谁不经受委屈，说到底大家比拼的就是耐力。所谓能耐，耐住了就是能力；所谓忍耐，忍住了就是能耐。能力是一条线，耐力是一条线，两者之间的距离就是一个人生存发展的空间；能力提升了，耐力更强了，生存发展的空间就拓展了，成绩就出来了，境界就提升了。

我的人生信条：“吃别人吃不了的苦，受别人受不了的累，动别人动不了的脑子，受别人受不了的委屈”，虽然悲怆，但很实用啊。

四是责任。

责任是对事对他人对己对社会应尽的义务，应承担的过失。责任虽然不是与生俱来，但是人的社会属性使然。你既然在社会中承担一个角色，你就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否则社会就收回这个角色，你就在这个社会上失去了法理的价值和意义。

具体到职场中，就有岗位职责，担不起这个职责，你就必须退出这个岗位，即使不十分称职，也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是昭昭天理啊。

而在现实生活、工作中，很多人忘记的就是责任，两眼只盯着工资报酬甚至领导的眼色，恰恰忘记了自身工作的逻辑基点。还有，就是推卸责任，出了事情不去想怎么解决而是想“怎么把自己摘吧干净”。

更要命的是，为了不负责任，自己不做主张，领导不安排不干，出了问题就推卸给领导——这样，自己怎么长久怎么成长怎么发展？固然，社会上有投机取巧侥幸成功者，但除了投机钻营外业务没有专长，也会“翘着腿走不了几步”。

责任往往与担当相连，尽多大责任就会有多大发展，有多大担当就能成就多大事业。当责任与担当升华为使命，人的发展必然会不可限量。

     三、对行为和业绩的实然追求。

实然，是现实存在的实际状态（样子），是对自然和社会现象的客观性描述，也是人活动以后的必然结果。当前，纠结是很多人的心理特征，严重的结果可能是抑郁，如何做到不太纠结，两个方面：一是追求行动与结果的必然关系；二是坦然面对既有的结果。

一是价值。

价值作为现代伦理学的首要概念，无论什么样的社会形态，都有着绝对的社会意义。隔离虽然是笨办法，但是对疫情防控有效，所以大家整齐划一的宅在家里；逆行的医者，冒着被感染的危险冲到一线，护佑我们的生命健康，所以受到全社会的尊敬。

具体到员工，你给企业创造不了价值，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具体到朋友，你对朋友没有了价值，可能“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具体到家庭，不好说，但价值从某种程度上可能关乎到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

通俗的说，价值就是有用，你这个人你做的事，对单位的发展家族的振兴有用，才彰显出价值和意义。价值有时候与尊严密切相关，人人都想有尊严的活着，受到别人的尊敬，但这个尊敬和尊严也是有逻辑基础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尊敬和尊严存在，剖析起来当然有些残酷，“业绩就是尊严”，是否有道理，供大家批判。

二是快乐。

亚里士多德说，快乐与人性最为相合，真正的快乐是自身正常品质在没有受到阻碍下实现活动的心理感受。既然是人性，我们就没有必要和理由去诅咒，需要认真的研究和对待。

当前，西方个人主义、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泛滥，当然指的是极端的状态，可怕的是极端的状态成为社会常态、人之常态，就是心魔作祟，鬼迷心窍了。

我们客观的看待快乐，就是要从积极的角度出发，认知快乐的积极元素。生活失去了快乐，就没有了意义；工作失去了快乐，就得磨洋工混日子了，所以快乐就是人在工作、在生活中的精神滋养。

离开了快乐，就没有了“以苦为乐”，苦在身体乐在心中，人才能在艰苦的环境中坚持长时间的奋斗，最终得到美好的结果。

快乐的意义或许在于自己力量运用过程的心理体验，所以人们常说，结果总是让人感慨，过程才真正让人感动。

王阳明说，“吾尽性至命不染世累谓之佛，吾尽性至命完养此身谓之仙”“情顺万物而无情，终日有为而心常无为”，快乐在其中起到了滋养的作用。快乐与目的、使命相连，意义就得到升华。

“活儿不多心很累”，是很多职业者的矫情，本质上是内心自恰与和解的问题。

三是幸福。

幸福的美好生活，是人类持之以恒的追求，可悲的是当人们被问起“你幸福吗”，却不知从何说起啊。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能给人幸福吗？可能只是肉欲的快感；抓彩票中了大奖能给人幸福吗？5年后中奖者的状态可能回归到原先的状态就不错；幸福能够嫁接到“富二代”“星二代”身上吗？“富不过三代”的魔咒让人很崩溃！

那么幸福是什么？真正的、经得起岁月沉淀的幸福是学得的，是获得的，是通过自己的打拼争取得来的，绝不是别人给予的，当然这其中有物质生活的积累也有精神生活的升华。

为什么说有些孩子担不起父辈祖辈积累下的“福”，因为财富总是依附人而存在，人的所作所为必然与财富相关，财富虽然无腿，但它们只会依附于奋斗者。更深一步的意思是完全以财富衡量幸福的人，必然被财富所抛弃。

四是德性。

《礼记·中庸》载，“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德性一词在中国文化中出现得很早，但在近代社会被遗忘，老北京人讥讽他人习惯用“德行”一词，重在“行”。

德性重在“性”，道德的性质。按亚里士多德的观点，德性是人们对于人出色的实现活动的称赞，是个绝对的褒义词。

优秀运动员的竞技，多次刷新世界纪录，表现出了人类这一方面的德性；好的厨师做出色香味俱佳的满汉全席，我们也说他在厨艺这类人类活动中具有好的德性。

请注意的是，德性的特点在于对人类活动的人格化评价，是对人的行动行为结果的评价，也就是说做事在前、评价在后。

换言之，就是你做了什么性质的事，你就是什么性质的人。人的善良德性需要作出善良的事情，人的卑劣德性也在卑劣的事情中展现无遗。

在本次疫情防控中，有的感染者漠视他人生命健康招摇过市，有的地方征用扣押兄弟地区的防疫物质，有的官员缺乏担当精神，什么德性一目了然；同时呢，广大逆行的医者、舍小家顾大家的广大社区工作者、听从招呼宅在家里的绝大部分国民，都体现出了良好的素质、良好的德性。

总之。一句话，德性就是“人之所为”即“人之所是”，世上没有白走的路每走一步都算数，德性就标注在每个人走的每一步上。（作者：郭素森于2020年2月17日）

参考资料：

     注1：李建华：中国伦理学发展的着力点--理论-人民网  http://theory.people.com.cn/n1/2019/0813/c40531-31292497.html

注2：致命野味，非法盗猎和买卖为何屡禁不止？_凤凰网财经_凤凰网  http://finance.ifeng.com/c/7tp87BWJM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