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为你该做而未做的事感到懊恼吗? (打脸龙应台之三)
龙应台有很多故事,在《二十世纪的某一天》中她讲的是这样一个:
当她还在德国的时候,一天,她去坐计程车。
司机是个肥壮的汉子,打开车前门,让她坐进去。继而,又打开后车门,让另一个人坐进后座——她没吭声。
车子发动后,后座的客人问了司机一句,“请问您打算怎么走?”胖子头也不回,“从马路上走!”口气中的嚣张与不逊,或许还有移民通常所带的浓重的口音,让车里的两个乘客都吓了一跳——她没吭声。
车子先到后座乘客的目的地,表上显示七块三,当他掏钱的时候,价表跳成七块五、七块八、八块……乘客只愿付七块三。胖子凶恶地说:“那你给我滚出去!……出去出去!妈的出去!”后座乘客边抗议边离开车子,车子继续前行——她没吭声。
之后是到家。
之后是洗澡、躺在床上。
之后是惯常地开始了反思。
龙应台写道:“对付这种恶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姑息,不纵容。”她自问:“你为什么不当机立断地和后座乘客同时离开计程车?你为什么不帮着后座乘客指责司机的无礼?你为什么不实施你平常老说的道德勇气?”
然后是“你为你该做而未做的事觉得懊恼。”
现在已经来到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的后段。
这时,在香港发生的动荡和混乱已经持续近三个月。特区行政长官大声呼吁和解,并做出让步。而大陆这边止暴制暴、恢复秩序的呼声,并没在其治理边界之外引发共鸣。香港街头的各种暴行每天仍在上演,且花样迭出,不断翻新。
这不,社交媒体刚刚传来
——有图有真相——
9月6日晚,港铁旺角站,
一个蒙面人,
不知从哪里接了根长长的水管,
向闸机注水,
向电梯注水,
向灯箱注水,
……
你电死你自己不要紧,但这可明摆着给公共安全带来了极大的危害。
然而没有一个人去制止。
旁边是匆匆而过的路人,
远处是冷眼旁观的看客,
他身边是因好奇而探头探脑的“记者”。
我们不知龙应台这时身处何地。但在今天这种媒介环境中,如果她还像以往那样关心香港和香港人,她随时都能看到这些图片,还有视频。
这几个月来,她应该随时都能看到比这些图片和视频更多的图片和视频。
她不是在墙外自由着而用不着麻烦地翻墙吗?
一旦她看到了这些图片和视频,
她曾在二十世纪的某一天所想到的——
“对付这种恶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姑息,不纵容。”
难道不会再次被她想到?
如果她不能大声将这个想法喊出来,昭告天下,
还是不能实施她“平常老说的道德勇气”,
那么她就要在这二十一世纪的某一天,
为那些她本该做而未做的事,
继续懊恼下去。
而这种懊恼,
与那种她在二十世纪的某一天就曾经有过的懊恼,
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