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没一起吃过盐的朋友，靠不住

口头上的朋友同拿在手上的假币一样。

——美国谚语

出发总是美丽的，尤其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上路。

——三毛

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并非一声巨响，而是一阵呜咽。

——托马斯·艾略特

杜甫：没一起吃过盐的朋友，靠不住

九鸦

杜甫经常过不下去，有一次尤其过不下去，于是就收拾收拾，带着全家奔同谷来了。

因为同谷有位朋友来信说，我们这地方是人间乐土，我过得还可以，你尽可以到我家来，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有我穿的，就有你穿的。

杜甫穷成那样，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算是轻装上阵，但是秦州去同谷那条路，却实在难走得很。

古代的路大概很少有不难的，关键还是拖家带口，讨饭一般地去，所以杜甫不免就要经常担心，一家子会死在路上。

所幸道路虽曲折，前途却光明，杜甫也顽强乐观，因此他还是走着。一边走也一边用同谷的山药、冬笋、崖蜜之类，鼓舞斗志。

却不料，那真是一场画饼，他真的到了同谷时，他那朋友却消失了。

避而不见，我不认识你，那话我没说过，赖人犯法，我严正声明，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

于是乎，杜甫一家就只能“朝行青泥上，暮在青泥中”，暂时做野人了。

这就是风餐露宿，野外生存的意思，如果用杜先生的诗讲，就是这般情状：

“有客有客字子美，白头乱发垂过耳。岁拾橡栗随狙公，天寒日暮山谷中。中原无书归不得，手脚冻皴皮肉死。呜呼一歌兮歌已哀，悲风为我从天上来。”

子美先生走不了，住不下，天寒地冻，只能像老猴子带小猴子一样，天天爬树，捡苦涩的橡栗吃——他这声呜咽，真足以把读他诗的人带入冰川纪。

朋友难道是管下刀的吗？有多少人曾被朋友弄死在半道上？但这又怪得了谁？

某APP上说，有位女士跟朋友约好了一起辞职，一起开店，信誓旦旦，但她辞了，投了，朋友却还在加班，还在提薪，还在追求进步。

九鸦年轻时开厂子，有一位大哥曾拍着胸脯说，只管干好了，资金有我，但最终，九鸦设备买了，房子租了，却只能守着空厂房呜咽。

人家是只管说话，不管做事，不管结局，不管你将因此背负多少债务，有多少年站不起来的，你死了当然也不是人家的责任——谁叫你那么“年轻”，那么信的呢？

不过也没啥，杜甫在哪都是穷，换个地儿，换个穷法罢了，“悲愤出诗人”。我们也没啥，反正早晚得明白钱和自己，才是永远的大哥。

“生活是心电图，你要是一帆风顺，就证明你已经挂了。”

“信赖一个人之前，先要同他一块儿吃掉一大堆盐。”

这话我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我相信说这话的人，一定也是呜咽过的。

文/九鸦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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