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罪封存制度是不是又一个好心办坏事的案例？

开始于上世纪90年代末，15年开始以法律形式在美国多个州开始了大范围推广。核心内容就是禁止雇主在招聘时询问申请者的犯罪记录。由于黑人的犯罪率高于白人，这项政策的目的之一，是减少工作市场上的种族歧视问题，提升黑人在劳动市场上的地位。然而这篇即将新鲜出炉的QJE通过实验证明了这项政策有可能反而造成更严重的statistical discrimination问题。

paper采用的方法是实验+triple difference。作者编造了一万五千份简历，这些简历对种族，是否有犯罪记录，拿的是GED证书还是高中毕业证，之前两份工作之间的间隔按照50%的比例进行了随机分配，其余变量都非常相似，这些工作申请一半在BTB政策生效前被投给了新泽西和纽约的连锁商店，一部分在BTB政策生效后被投给了同一家（或者十分类似）的商店。作者发现，在BTB政策生效后，黑人收到的callback更少，白人收到的call back增多。这种差异由pre-BTB的7%上升至45%。有无高中毕业证和工作间隔对能否拿到call back没有显著影响。

这种差异来自于statistical discrimination：在BTB政策之前，雇主通过申请表调查有无犯罪记录，无犯罪记录的黑人可以通过这一个问题发出signal。在BTB政策之后，雇主无法通过这个问题来调查犯罪记录背景，由于对不同种族的刻板印象，认为黑人更有可能有犯罪记录，于是更偏向于雇佣白人。这种discrimination不是基于犯罪记录数据的，原因是虽然总体上黑人的犯罪率高于白人，但是在其他关于工作能力的特征相似的情况下，黑人和白人犯罪率的差异非常小。保持其他变量不变，有无高中毕业证反而和有无犯罪记录有更大的联系。通过这两个事实，BTB实质上导致了雇主不理性的stereotype增加，使黑人，特别是没有犯罪记录的黑人收到了损害。

研究结果来自：

Paper: Ban the Box, Criminal Records And Statistical Discrimination: A Field Experiment

Author: Amanda Agan; Sonja Starr

Journal: QJE

Year: Forthcoming

Field：Labor

从中国的角度来讲，无论制度如何创新，必须把公共安全和社会稳定放在首位，决不能为了少数人的机会而拿多数人的安全冒险。为此，在实施记录封存时应建立安全保障措施，比如信息留痕备查、联动预警机制、严格保密义务。

涉及公共安全问题的重大决策，坚持群众路线，为绝大多数群众利益思考出发，要以底线思维贯穿制度实施始终。只有安全底线稳固，这种人道主义的关切才真正具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