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历史要唯物地辩证地历史地去读——试读“倒行逆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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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家慧
作者说了很多,就是不说,唯物主义和辩证主义才是学习研究历史最好的工具。
一、比如第七点。能说的清明清每一个皇帝的名字,但就不知道明朝实际灭亡于落后的封建传承体制与资本主义萌芽生产力需求方面的根本性矛盾,不论是嘉靖、万历还是崇祯,明朝都是要灭亡的,因为明王朝无法承担经济社会发展所需要的宏观功能,有竞争对手(清朝)灭亡的快一点,没有竞争对手灭亡就慢一点。
二、比如第八点,近现代中国史,关注的都是负面,什么风波呀,就是没有唯物主义心态,这些都成长中的必然现象,我们的党史已经给出了正确的评价,也不讳言,历经磨难,才能成就伟业。
三、李白的诗,我们从小学习的时候,都把时代背景讲的清清楚楚,没有讳言安史之乱呀。
四、《全球通史:从史前史到21世纪》的举例,恰恰说明中国历史的话语权的重要性,中国在世界发展中的重要地位,中华文明的重要地位,要靠中国历史学者去争取,而不是拜倒在美国历史学家的脚下。
五、比如第2点,古今中外,学习历史的正确方法基本都一样,那就是先看权威的、可信度高的历史材料,然后再看一些真正专业的历史学家、研究人员的分析和评论。这句话非常正确,但有一个前提谁才是权威的、可信度高的历史材料,谁才是真正专业的历史学家、研究人员,恰恰是实践才是,经得起检验才是。
六、比如第五点,网络历史作者都说自己的作品是架空,是想象,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心理体验性需求,与历史没有必然联系。
读历史确实要唯物地、辩证地去读,同时还需要历史地去读。
读历史很容易就不假思索地拿我们现在的政治、经济、文化环境或者用自己凭空想像的历史去套用,很容易要么就厚古薄今要么就鄙薄一切。
要理解历史,就不能脱离当时的历史环境,还是得用足够的历史素材、历史资料、历史细节来还原、构建那个历史阶段的场景,就象《黑神话》构筑游戏的场景设定。
就以解读“倒行逆施”这个成语为例。这最早出自《史记·伍子胥列传》:“吾日暮途远,吾故倒行而逆施之。”如果忽略了前一句”日暮而途远”是无法真正完整理解这个成语的。我尽量尝试复原春秋时期的自然和社会环境。
春秋末期总人口估计在2000万至3000万,人口高度集中在城邑及其周边的“乡”、“遂”。城邑之外,地广人稀:一旦离开城邑和主要交通线,便是大片大片的森林、沼泽,人口密度急剧下降,可能每平方公里不足5人(比现在的草原牧区还少)。中原各诸侯国之间的空隙地带甚至内部,都有大量的戎、狄。
当时的情况大概如下:各国修建有连接主要城邑的“官道”或“驰道”,供军队、使者、商旅通行。交通工具依靠牛车马车甚至步行,日行30里(约15公里) 是常规标准。中原地区当时覆盖着大片的原始森林,如著名的“巨野泽”。野外有虎、豹、狼、熊、野猪等猛兽出没(河南的简称豫就是人牵着大象)。孔子在途中就曾感叹“虎兕出于柙”。河流自由奔放,时常改道、泛滥,形成大片沼泽。渡河是旅行中的一大难关,渡口稀少、难以回避。官方在官道上大约每隔30里设置一个“传舍”或“馆”。这是旅行的生命线和安全岛。它提供住宿、食物、饮水和基本的安全保障(围墙)。威胁无处不在,荒野中不仅有毒虫猛兽,更有盗匪(被称为“盗”或“寇”)横行。
春秋时期的华夏核心地带都是夏中有夷、夷中有夏、间杂”野人”:一座座华夏的城邑像海洋中的岛屿, 城邑之外是附郭的农田, 远处零星分散着野人聚居的村落,更远的山林、河谷、森林、草原地带,则散布着戎狄的部落和营地。 一条官道上,可能今天走过华夏诸侯的使臣车队,明天就驰过戎狄的劫掠游骑。
这种复杂的族群分布,使得当时的野外旅行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危险性。旅行者不仅要面对自然的挑战,更可能遭遇文化、语言、敌我难分的不同族群。这也正是孔子周游列国、伍子胥逃亡吴国等故事惊心动魄的背景——他们穿越的不仅是一个地理空间,更是一个文化、政治和族群的巨大马赛克。
一个春秋末期的旅行者,他的旅程是在一条被无垠荒野包围的狭窄土路上艰难跋涉。他必须精确计算行程。“日暮”不仅意味着黑暗,更意味着猛兽和盗匪活动的高峰期。他的首要目标就是在太阳落山前,抵达下一个有围墙的、安全的“舍”。如果“日暮而途远”,无法抵达下一个安全点,那么他面临的将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夜晚。这时“倒行”而返回早晨出发的那个“舍”,就从一个荒谬的选项,变成了一个关乎生存的、唯一理性的选择。
《诗经·召南·行露》:“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为啥要清晨赶路?不就是夜间行路太太太危险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