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激辩 “柳传志耽误中国芯片多少年？

当年耽误联想的芯片研究项目继续进行下去的是“倪柳之争”，公司两个负责人掐架，导致技术创新项目流产。而笔者过去把责任归咎于柳传志，属于采信倪光南院士观点的“判断”。

2021年4月15日，龙芯中科开发的自主指令系统架构（Loongson Architecture，简称龙芯架构，或LoongArch）的基础架构通过国内第三方知名知识产权评估机构的评估，闪亮登场。

此后，龙芯中科领军人胡伟武出现在大众视野，讲述龙芯中科大创业故事。

中科院计算所从2000年开始独立自主研制计算机芯片“龙芯”。

2001年8月18日，中科院计算所仿制成功通用CPU“龙芯1号”芯片。

龙芯CPU适合运行Linux操作系统；不能运行微软公司的Windows。

2002年，中科院计算所与曙光公司推出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龙腾”服务器。龙腾服务器采用了“龙芯-1”CPU和曙光Linux操作系统。

2005年4月18日，由中科院计算所研制“龙芯2号”正式亮相。这是中国首个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通用高性能CPU。“龙芯2号”的技术水平比美国英特尔公司2000年11月发布的奔腾4（Pentium 4）相差很多。

此时，龙芯的架构是MIPS，没有采用国内外广泛使用的x86架构和ARM架构。

值得指出的是：领导“龙芯”研制工作的胡伟武博士崇拜毛主席，信仰毛泽东思想，坚持用毛泽东思想指导科研和其它工作。他平时穿“中山装”（外国称为“毛式制服”），胸上别着毛主席像章。

胡伟武博士介绍龙芯CPU。

2008年3月5日，龙芯中科技术有限公司（简称龙芯中科）在北京成立。法定代表人和总经理是胡伟武。龙芯中科由中科院计算所控股。龙芯中科就是研究、制造龙芯的企业。

胡伟武博士是中科院计算所总工程师、龙芯CPU首席科学家。他从一开始就负责龙芯的研究开发。因此，胡伟武博士被称为“龙芯之父”。

黄令仪跟胡伟武等龙芯课题组成员合影。

大概在2022年，胡伟武博士在一次公开场合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个信息：1998年，中科院院长周光召指令胡伟武领军龙芯研发，课题组。2000年，中科院计算所邀请中国龙芯之母黄令仪挂帅胡伟武龙芯课题组，从此这一对老少配为中国龙芯殚精力竭、呕心沥血，带领团队攻破一个又一个难关……

一、中科院布局芯片研发

不过，胡伟武博士透露的中科院10998年布局芯片研发项目，令笔者想起1999年中科院同意联想与倪光南解除聘用合同、意味着不支持倪光南院士在联想主持芯片研发项目。那么，倪光南院士及其主导的芯片项目出局联想，跟中科院1998年立项龙芯研发项目是否关联呢？笔者认为存在相关性质，可谓此消彼长。

其时，中科院院长周光召已经布局芯片研发、并责成胡伟武担纲。另一方面，实际上放弃了倪光南主持的联想芯片研发。所以，笔者之前认为的柳传志耽误中国芯片研发显然属于跟从倪光南院士观点的偏见，还有因为信息不对称的认识局限。

不过呢，虽然中科院已经布局芯片研发，但联想同时并举搞芯片，如若成功形成芯片技术产品方阵对国家有益无害——但是，“倪柳之争”的产生造成联想管理层的高度搞分裂，倪柳二人已经无法同心同德的精诚合作，两人之间必有一个出局，于是，倪光南被“扫地出门”。

笔者最初接触倪光南院士给的资料时，他认为柳传志下马芯片等研发项目是因为他状而报复，我也采信这些观点，进而认为柳传志败坏芯片研发。

而有意思的是，我说柳传志“破坏”中国芯片研发，他却屡屡站出来“不打自招”、承认自己当初决断不搞芯片——按说他应该避退三舍、逃脱嫌疑啊？

柳传志坦率承认自己当初决意不搞芯片，反让我觉得他坦荡磊落、心中无鬼——应该不是倪光南院士认为的那样。所以，我就此仅仅认为他耽误而不是破坏芯片研发，直到胡伟武博士披露1998年中科院院长周光召的部署，也同时让笔者曾经质疑当年中科院领导缺乏前瞻、不支持倪光南研发芯片的想法烟消云散。

当然，柳传志不搞芯片确实跟他的商业思维丰富、科技思维相对贫乏有关。挣快钱的投机心占据了脑海，使潜沉静默搞自主创新的理想无处安放。

但是，我们今天看看格力董明珠跟仿倪光南研发芯片，同样获得成功——格力芯片主要是自研自用，但就是自主可控、获得经济效益最大化。反观柳传志在联想芯片研发方面的无所作为，高下之分泾渭分明、遑论跟任正非比呢！

二、柳传志也曾钟情技术创新

过去我们常说，柳传志不懂技术，柳传志不搞技术研发。但实际上，柳传志不是不懂技术，他学的军工雷达技术，对计算机软件技术确实不算内行。

但柳传志在中科院计算所从事磁记录电路的研究工作长达13年之久。

他从事的科研方向为磁记录电路的研究。1980年他做了一个双密度磁带记录器，送到陕西省一个飞机试飞研究所，用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开始接触国外的东西，发现自己所做的东西，和国外差得太远。正是因为这种经历，科研辛苦的成果，不如国外的好，对后续科研的方向和目标陷入了深入的思考，“我的科研之路”在何方？

磁记录电路是什么呢？大家知道，计算机数据需要存储在一个断电后不丢失的设备上，以便长期存储数据。怎么进行存储呢？实际中，有多种方法：

（1）用电路存储，完成用电路构成的存储，现在我们使用的U盘、固态硬盘就属于这类。

（2）用光盘存储，如DVD、CD等。

（3）用磁盘存储，如硬盘、磁带等。

很显然，如果将数据保存到这些设备上，如何对这些设备上的数据进行读取和写入呢？这需要专门的设备来完成。柳传志，就是从事磁盘存储设备中数据读写操作的电路研究。

如果将硬盘打开，人们可以看到硬盘背面的电路，它就是磁盘记录读写电路。

事实上，柳传志的这次经历对他产生降维打击效果，可能直接摧毁了他心底的自主创新因子。

参加联想创办后，几经周折，柳传志尝到了贸工技的甜头、从此，对费力不讨好的技术研发自然不待见。

虽然倪光南领军的团队之技术产品汉卡给新创公司带来巨大生机与商机，但毕竟不是自己经历磨难而换来的，况且汉卡技术花落联想时，已经接近成熟、现成可用。柳传志积极支持，与倪光南精诚合作，践行产业报国实践。

但“倪柳之争”后，柳传志个人无力驾驭自主创新的技工贸联想大船，而操控贸工技前行，则相对轻车熟路。

再者，笔者认为经历“倪柳之争”后，柳传志可能痛定思痛，不能把人生、事业的发展希望寄托与别人（技术大咖）身上，这样的未来充满不确定性。一言不合，就去告你、把你往监狱里整。所以，搞贸工技自己掌控驾驭，而且低风险、挣快钱，何乐不为呢？

三、也许是无奈的选择

所以，柳传志把联想技工贸战发展路线改为贸工技战略是“倪柳之争”后的无奈选择！

按我采信的倪光南的资料，联想开除倪光南、废除总工程师职位、解散科研队伍、废掉程控交换机项目、终止芯片研发等等，全是倪光南一面之词，所以未必符合客观事实，因为，倪光南的说辞、资料也可能与事实不符！

此外，我当时并未采信柳传志联想方面的观点，这是不科学的！因为，无论柳传志还是联想高管，都曾经解释过联想为什么从技工贸改为贸工技——但在我看来就是因为“倪柳之争”！

2022年初，我在某个场合跟计算所一位当年的中层干部交谈，他告诉我，当年，在“倪柳之争”中，联想副总们全部站在柳传志一边……

我在《联想卅七年……》书里写到：“联想从1984年到1995年的技工贸黄金十年。”并如数家珍介绍联想到诸多科技成就，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倪柳之争”划上句号。

我曾撰写过《柳传志的七大失策》、《联想不做芯片 全在柳传志败坏》等等文章——其实完全是采信倪光南资料、仅仅是感性认识之结果——因为我没有进行事实调查，没有征询柳传志和联想方面的观点，所以，我现在纠正我之前的偏颇认识与结论！

事实上，柳传志变更联想技工贸战略为贸工技战略。根本原因在于倪柳之争后，柳传志已无可能跟倪光南像从前十年精诚合作再续联想技术辉煌，而柳传志自身不懂相关技术，用他的亲密下属的话说“柳总确实对技术缺乏审美力”，因此，他应该自知难以驾驭技工贸战略，不得不搞贸工技。

当然，柳传志自身不懂相关技术，导致他对科研创新缺乏足够的认知，这集中表现在1998年3月，柳传志发表在《计算机世界》杂志的“贸工技、三级跳”文章——这是一篇本末倒置的奇文、皮之不存毛之焉附？没有技术研发产品，哪来的销售业绩？

2020年的一天（具体时间忘啦），倪光南约了几位联想早期员工、包括联想386主机设计主持人跟见面。这些老员工已近八旬，跟倪光南一样都没有联想股权。其中一位老人说，当年，曾听到柳传志在销售部们开会，他对员工说，他们技术研发人员都是孙子，我们才是老子，因为是我们帮他们卖出去产品……

柳传志对技术研发认识的局限，也导致他在联想股权分配中忽视技术研发人员的权益——这是引来倪光南深为诟病的地方。

此外，柳传志不懂技术，在担任计算所所长期间也尽显对科研领导的外行。

1994年，中科院委托联想对计算所实施企业化管理，柳传志兼任计算所所长。但联想对计算所的企业化管理不仅无助于所里的科研，反而造成了负面影响。

“柳传志在担任计算所所长期间（包括担任理事会主席）时，人心不稳，大家都不认可他当所长。”接受采访的计算所职员工边压低声音告诉我，同时，边瞧瞧旁边有人注意没有。2015年的一天，我前往中科院计算所，采访一位有着十几年所龄的资深员工（没告诉他是倪光南院士推荐采访的），在所内咖啡厅与他深入交谈，他说，“当时，曾经有个著名研究员想要离开计算所，但别人劝她，李国杰半年后就要当所长了，你别走。”

在李国杰的眼里，计算所就是中国科技研究的“国家队”，就是以国家科研任务为使命，而不是企业研究院。所以，李国杰对联想“托管”计算所，很不以为然……

根据倪光南的资料：

1995 年 6 月 30 日，联想集团免去倪光南总工程师职务。与此同时，联 想撤掉“总工程师”职位，宣称这是“前苏联体制的产物”，将永久废除。此后多年联想公司都没有 CTO 之类负责研发的高级领导。原来研发中心的所有人员全部都被下放到事业部的研发部门，由事业部总经理领导。

上述文字叙述，恰恰说明联想研发与科研团队是“倪柳之争”的受害者！

“陶老师您好！我是‘倪柳之争’的受害者，对于倪总和柳总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作为晚辈没有资格评判！1992年8月起先后担任联想集团汉字系统事业部总经理、联想集团软件事业部总经理、主持开发了我国第一个自主版权的套装办公软件产品“联想办公套件LX-OFFICE”的“皮卓丁在微信上跟我回复说。

“对，他是没有资格！”电话中的倪光南话音带着忿忿——后来我在告诉倪光南院士这一情节后，他有些不满——但我当时想，“既然他没有资格您让我采访他干嘛？”

上述对话发生在好几年前，我向皮卓丁征询倪柳之争的有关问题，皮卓丁地回答着实令我颇为意外和吃惊。

皮卓丁，湖南长沙人，1981年进入北京大学，师从我国著名计算机科学家王选院士，1988年7月获得北京大学计算机系硕士学位……

1996 年到 1997 年间，联想曾经宣布由许志平领导技术中心，不久又解散了该技术中心，从此联想的研发主要为销售市场服务。联想更重视通过市场、营销渠道的整合来实现变早期参与联想技术研发的骨干基本都离开了。

在笔者看来，联想改弦易张正是“倪柳之争”不可开交的时候，那么，没有比较就没有发现，对照之前十年倪柳合作蜜期，很难不对这两件事产生联想……

四、联想5nm芯片成功流片

2022年9月26日，中国芯片市场迎来一则信息重磅——联想造芯成功！

据悉由联想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鼎道智芯（上海）半导体有限公司所研发的5nm芯片成功流片，开始进入功能性测试阶段，通过测试后有望当年实现量产。

联想研发的5nm芯片采用的是ARM架构设计，拟用于平板电脑。

早在2021年，联想CEO杨元庆在面对媒体采访时表示，联想将在2022年在全球范围内招募1.2万名科技研发人员，组建自己的芯片团队。仅仅过了一年时间，便有了首款5nm芯片的流出。

根据天眼查显示，此次研发芯片的鼎道智芯（上海）半导体有限公司成立于2022年1月26日，注册资本120000万人民币，由联想上海有限公司全资控股。

图源：天眼查查询界面

而据知情人士透露，联想的芯片团队和造芯计划，远远早于这些时间点，整个团队规模超过300人。

根据行业规律，一款芯片从研发到诞生，平均周期在2年左右，而鼎道智芯至今成立也不足一年，即便从公司成立开始不眠不休地研发，也无法完成5nm芯片的设计开发，而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消息的正确性。

事实上，除了自研芯片之外，从联想过去几年里频频投资芯片公司和成立众多与芯片产业高度相关的子公司来看，其布局芯片领域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联想旗下有联想之星、君联资本和联想创投，三家投资的芯片领域企业加在一起多达几十家，以非常迅速的姿态在完成自己在领域内的跑马圈地。

五、联想投资的芯片研发

联想集团加大芯片研发，投入和研发人员数翻番，拥有2万多项专利，投资多家芯片企业，自研5nm芯片成功流片，布局AI和高性能计算，推动芯片行业发展，芯片技术应用于实际产品，全面布局半导体领域。

2024年9月15日，业内人士“C语言3399”撰文详尽介绍了联想芯片研发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联想集团在芯片研发方面的进展显示出其在科技创新和自主研发上的决心和投入。以下是对联想芯片研发现状的详细分析：

1. 研发投入和团队建设：联想集团在研发方面的投入持续增加，近三年来研发投入总计达到337.58亿元，研发费用总计276.36亿元。联想计划在未来三年内将研发投入和研发人员数翻番，以加强其在“新IT”核心技术领域的科研攻关和创新开发能力 。

2. 专利和技术积累：联想目前拥有21658项已授权专利，其中5G标准必要专利数超过1200件。这些专利涵盖了电子设备、处理器、信息处理方法等多个专业技术领域，显示了联想在技术创新上的积累和实力 。

3. 芯片设计和研发：联想集团通过旗下的联想创投投资了多家芯片企业，包括比亚迪半导体、寒武纪、思特威等，同时也在自主研发芯片。2022年1月，联想成立了鼎道智芯（上海）半导体有限公司，专注于芯片设计和研发。据报道，联想的首款自研5nm芯片已成功流片并点亮，这表明联想在芯片设计上已取得实质性进展 。

4. AI和高性能计算：联想在AI领域也有所布局，倡导混合人工智能框架，并在2024年上海联想创新科技大会上展示了AI PC等技术创新成果。联想研究院在AI大模型、智能体、3D创作空间等方面进行了展示，体现了其在AI领域的研发实力 。

5. 行业合作和投资：联想集团不仅在自主研发上投入，还通过投资和合作方式与芯片行业深度融合。联想创投作为联想的科技瞭望塔，长期投资早期核心科技型企业，推动芯片行业的发展 。

6. 产品和市场应用：联想的芯片研发不仅限于技术层面，还着眼于产品和市场应用。例如，联想推出的基于Arm架构的ThinkPad X13s Gen1笔记本电脑，以及在平板电脑市场可能应用的自研5nm芯片，都显示了联想将芯片技术应用于实际产品的决心 。

综上所述，联想集团在芯片研发方面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并且正在加大投入，以期在未来的技术竞争中占据有利地位。联想的芯片研发涵盖了从设计、制造到应用的全链条，显示出其在半导体领域的全面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