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秉君|五角大楼：加速推进“综合威慑”，以应对未来冲突的挑战

五角大楼：加速推进“综合威慑”，以应对未来冲突的挑战

作者：徐秉君（华语智库高级研究员、新华社瞭望智库特约军事观察员）

据美国防部新闻网站8月14日报道，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空军上将小布朗（CQ Brown，Jr.）在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举行的 2024 年美国战略司令部威慑研讨会上发表主题演讲时强调，美国政府需要更快地推出新的综合威慑努力，因为自拜登政府将这一概念作为其国家安全战略的关键部分以来，全球紧张局势有所加剧。

2024 年 8 月 14 日，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空军上将 CQ Brown， Jr. 在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举行的 2024 年美国战略司令部威慑研讨会上发表讲话。

何为综合威慑？

自奥斯汀就任美国国防部长以来，就一直强调“综合威慑”概念，并称这是一种接近威慑的新方式。在他的主导下，五角大楼一直在加紧推行“综合威慑”概念，并将其列入新国防战略的关键内容。

新近，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朗又对“综合威慑”概念做了进一步阐释。在2024年美国战略司令部威慑研讨会上，布朗说，“在如何看待威慑方面，我们正处于思维方式的转变之中，”他指出，今天的地缘政治格局比冷战时代更加复杂。我们面临的不是一个两极化的世界，而是多个对手和恶性行为者，它们创造了一个日益复杂的战略环境，挑战我们的威慑框架。“这意味着我们的战略需要是网络化的、动态的、适应性和集成的。”并将“综合威慑”称为国防战略基石。

五角大楼认为，“综合威慑”意味着利用美国国家的所有力量；调整其政策、投资和活动；并将这些努力适应特定的竞争对手，作为一种整体威慑战略。

冷战思维的复兴？

布朗在美国战略司令部的威慑研讨会上表示，“旧的又是新的。新兴领域和技术使新事物变得更加复杂。我们需要一个威慑战略，通过设计来应对这些现代挑战，我认为我们需要更快地开发和应用我们的新框架”。

值得注意的是，五角大楼又开始兜售冷战思维。布朗在这次威慑研讨会上说，美国需要恢复一些冷战时期的威慑做法，因为它正朝着全政府威慑方式迈进。据美国官员称，这位主席没有具体说明哪些行动或结构可能会作为综合威慑的一部分重新出现，该威慑旨在协调跨领域、地区、美国机构以及盟国和合作伙伴的努力。

媒体报道称，在五角大楼宣布向中东部署部队以威慑伊朗和真主党之后，美国采取了一系列军事行动，如派遣隐形的第五代战机和一艘潜艇，并加快了向该地区部署航空母舰打击群的速度。

但布朗也承认，“世界变得更加复杂，不再像冷战时期那样简单”。他指出，五角大楼现在必须将多个对手纳入其威慑计划，其中一些目标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以至于任何威慑方法都不会有效。

因此，为了实现威慑，美国需要了解对手的思想和文化、不断变化的信息环境，以及新技术如何改变游戏规则。布朗在威慑研讨会上，解释如何纳入综合威慑概念——国防部与所有政府机构以及盟国和伙伴进行规划、协调和运作——是应对日益复杂的战略环境挑战的关键。

布朗强调说，在我们发现自己需要在一场重大冲突中进行创新之前，我们需要立即采取行动，我们需要在危机到来之前，表现出我们正处于危机之中的样子。

2024年7月25日，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查尔斯·布朗将军在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参加在五角大楼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亚历克斯·黄（ALEX WONG）/盖蒂图片社

重点关注三个关键领域

此前，五角大楼认为，虽然威慑自冷战以来一直是美国国防政策的核心，但作为综合威慑的一部分，它具有不同的含义。鉴于现有的安全环境，以及我们试图阻止的潜在冲突情景，我们需要以不同的方式考虑威慑。

为实现这种威慑，布朗强调国防部需要关注三个关键领域：我们对手的认知和文化；不断发展的信息环境；以及先进技术的影响。然后，布朗对这三个关键领域加以阐释。

关于认知和文化。威慑是基于我们对手的观念，以及这种观念如何影响基于风险和回报的决策，从而在追求国家利益的过程中制造冲突。但布朗认为，在确定这些看法时，存在挑战。因此，“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必须了解我们对手的文化——他们的历史观、他们的集体价值观和他们语言的语义。”

关于信息环境。布朗指出，认知和文化决定了我们的对手如何感知信息，然后讨论了最近的通信技术革命如何极大地改变了信息环境。他警告说，我们生活在一个美国威慑信息可能会通过网络行动和信息战受到破坏的时代，这使维持可信威慑的任务变得复杂——全球信息生态系统的分裂使其越来越难以形成统一的立场。“这些动态需要前所未有的协调水平，以确保美国的信息——与我们的盟友和伙伴协调——不仅被听到，而且被准确地解释，以达到预期的威慑效果”。

关于先进技术。布朗指出，国家和非国家行为者之间新能力的扩散如何改变了战争的性质。他认为，新技术有可能在发生攻击时缩短可行的反应时间，改变计算并挑战全球安全所依赖的平衡。因此，“我们需要共同加深对新兴技术的理解——包括机遇和弱点——这样我们才能塑造国际行为规范。”

2024年5月2日，布朗在夏威夷HM史密斯营地的美国印太司令部会见澳大利亚、日本和菲律宾的同行。

综合威慑——“力量交响乐”

值得注意的是，五角大楼把“综合威慑”概念作为“力量交响乐”。布朗在演讲行将结束时呼吁，通过联合、无缝地协调国家力量的所有要素来实现综合威慑。

“综合威慑”这一概念曾被美前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称之为“力量交响乐”。如今这一概念在五角大楼又进一步得到强化。

布朗在结束演讲时说，综合威慑不仅仅是拥有先进技术和卓越的火力 - 这只是管弦乐队的一部分，真正的综合威慑需要利用政府的全部权力，利用所有机构间的能力并调整我们所有的国家力量。

布朗最后强调，通过与我们的盟友和伙伴一起采取这些步骤，我们形成了一种综合威慑。通过这种“力量的交响乐”，我们确保了一个威慑占上风的未来——捍卫所有人的和平与安全。

布朗在演讲中表达了这样一个基本观点：必须保持与对手的强大优势，而这个优势应该是全方位的，这样才能形成足够强大的威慑和震慑力量，才能遏制冲突的发生，并在可能的冲突中取胜。

简析

“综合威慑”是美国国防战略中的一个核心概念，它源于冷战时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全球政治格局的变化，这一概念也在不断演变。从最初侧重于核武器和大规模军事力量的对抗，到现今更加强调政府全部力量的整合使用，包括政策、投资和活动的调整，以适应特定的竞争对手，形成一种整体的威慑策略。这种变化反映了美国在应对日益复杂的国际安全环境时的战略调整，旨在通过网络化的、动态的、适应性和集成的方式，有效应对多样化的安全挑战。

在“综合威慑”的框架下，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朗强调了三个关键领域的重点：对手的认知和文化、不断发展的信息环境以及先进技术的影响。这些领域是“综合威慑”战略的核心，也是其面临的主要挑战。

从美国在中东推行“综合威慑”的情况来看，展现了美国在推行该战略的实际操作中面临的复杂性与挑战。根据五角大楼的战略，美军紧急部署中东以威慑伊朗和真主党，此举包括派遣隐形的第五代战机和加速航空母舰打击群的部署速度。这一措施从表面上看虽然体现了美国对潜在威胁的反应，但也恰恰反映了“综合威慑”中“力量交响乐”概念不和谐的问题。

尽管这种军事部署展示了美国在全球战略环境中维护其利益的决心，但也暴露了执行过程中必须考虑的多方面因素，如地缘政治动态和文化认知差异等。因此，通过美军这种实际部署分析，可以看出“综合威慑”在实际应用中面临的复杂性和挑战性。

五角大楼尽管推崇“综合威慑”战略，但这种战略在应对复杂的全球安全环境时仍有局限性。美国早已习惯于依靠强大的军事力量和技术优势来维护其世界霸权，但容易忽视地缘政治和文化因素的重要性。这正是该战略难以奏效的一个重要原因。

尽管五角大楼将“综合威慑”称为国防战略基石，并认为是提升国家“综合威慑”能力的关键，但这不仅需要国内各相关部门间的高度协同和无缝整合，更需要在国际层面上寻求广泛的合作。而美国却一直在“锚定”自身霸权地位的基础上寻求国际合作，这种打造美国主导的“小圈子”的做法不得人心，很难形成紧密的合作，更难以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和力量的最大整合。因此，五角大楼认为这是“面临的一项重要而紧迫的任务”。

由此可见，美国热衷于推行的“综合威慑”战略，非但难以达到战略威慑的目的，反而还会进一步加剧军事冲突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