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新:“崇高光辉”的贬值

“崇高光辉”的贬值

金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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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学与生活》曾署名文章讲述了这样一个十分动听的故事:“18世纪初叶,在匹兹堡大学里,有一位哲学和医学教授白令葛,他十分喜爱研究化石。一天,几个学生给他带来一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妙的化石,其中不仅描绘着飞鸟、昆虫以及其他珍禽异兽,甚至还有介绍太阳、月亮和刻划着类似希伯莱文的古老而又难以理解的石头书。教授看后十分兴奋,立即跟学生一起到了发现化石的现场,再度挖掘出若干片化石。这是匹兹堡的郊外,有着古老的地层,正是教授经常采集化石并乐此不疲的地方。从这一天起,教授便废寝忘食地埋头整理那些采集到的标本。经数十载的辛劳,一本精美的辉煌专著出版了,书名为《匹兹堡石志》。然而,有一天,当教授再度对化石进行研究时,突然发现化石中有些竟然刻着自己的名字。他恍然大悟——可怜的教授为之耗尽了毕生心血、孜孜以求进行科学研究的客体竟然是伪造的。原来这些化石是学生们事先把动物形象雕刻在石灰岩上,然后埋入地底下的人工假化石。在经过这一严酷的打击后不久,白令葛教授也将走完他的人生之路。在即将离别人世的时候,教授本着一个学者的良知,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回收那些已经出售的书,并把它们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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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一个动听的故事当作如何评价?稍有头脑的人一定从叙述者的言语倾向性中感悟到了一种伟大。确实,文末议论道:“‘决不让这些错误的研究成果流传到后世。’这是一位误入歧途的科学家惊醒之后的惟一信念。他使我们看到了一个失败科学家的崇高光辉。”

      好个“崇高光辉”!尽管“光辉”是无法“崇高”的,不免语法错误之嫌,但其不禁使笔者产生一系列联想:因为没有兴修水利洪水泛滥,于是我们便有了一种抗洪精神;因为反腐不力腐败猖獗,于是我们便有了一种反腐精神;因为政令不畅矿难屡发,于是我们便有了一种维权精神;因为官商勾结房价飙升,于是我们便有了一种为民意识……在人教版的语文书上曾有一篇名叫《澜沧江边蝴蝶会》的文章,因为环境破坏“蝴蝶会”奇观消失,偶尔见之,于是我们便有了祖国地大物博在一个地方失去的东西将会在另一个地方出现的感慨,于是我们便有了一种爱国精神。对于惯性思维似乎理所当然生发的无数个“因为”“于是”,都可以生发无数个“崇高光辉”;然而,同时又可理所当然生发无数个荒唐,限于篇幅只就之一蝴蝶会归谬:李登辉、陈水扁不是在搞“台独”吗?台湾有什么了不起,无非有个日月潭!西湖堪与日月潭相提并论,“天下西湖三十六,杭州西湖甲天下”,而“在一个地方失去的东西将会在另一个地方出现”,台湾我们就不要了。呜呼噫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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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理智的社会应不忙于“崇高光辉”的结论,应研究一下“崇高光辉”的前提。我们应思考一下作为哲学和医学教授白令葛先生的科学性的哲学与医学思维是如何帮助他从假化石中“考证”出“前不见古人”的伪科学性的《匹兹堡石志》的,纵然“考古,考古,‘三分考,七分估’”,倘若科学工作者均如此,没有显而易见乃至白痴都能看出的漏洞,科学思维就“春眠不觉晓”,就“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历史岂不就成了一个造假者了吗?

        当然,这位教授先生比起那些剽窃、抄袭、伪造者诸如北大博导王铭铭之流起来,着实算得上是“崇高光辉”。时下就教育界而言,为了某种利益目的,批量生产论文的现象比比皆是。那些熔剽窃、抄袭、伪造于一炉的杂交者,毫无杂交优势可言。只是于个人多一个砝码,于集体多一个光环。可于过去丝毫没有整合效应,是一种亵渎;于现在丝毫没有指导意义,是一种干扰;于未来丝毫没有研究意义,是一种蒙骗。这些劳什子由于商人意识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在各种论文评奖会上“戏法人人会变,各有技巧不同”,获个“张三李四王五赵六”奖,并荼毒教育。

       问题是:虽然有比较才能有鉴别,但衬托者的层次决定了被衬托者的档次。我们在高山仰止“崇高光辉“之际,千万别有意无意地使”崇高光辉“有所贬值,尤其是之于与灵魂为伍的神圣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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