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学空谈误国

【本文由“甘乃进三桑”推荐,来自《客观评述儒家思想以及历史作用》评论区,标题为甘乃进三桑添加】

  • 神木鱼
  • 补充一点:明朝中后期的泰州学派,师承自儒家正统的王阳明心学。但他们是儒家的原教旨主义者,王艮等人向贩夫走卒教授学问,何心隐大侠组织村社自治,结果因抗税被通缉,徐光启引进西方科学,这些务实而进步的活动,没有引起儒家的重视,反而淹没在其他儒家子弟的口诛笔伐中。说明儒家不是不可以出现科学与进步,但儒家自己拒绝了。

明朝的阳明心学确实值得一谈,关键是让儒家中兴的王守仁,是真正做到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伟人。但心学在明朝中后期确实已经偏离了王阳明心学的方向,一方面是明朝程朱理学影响力巨大,就拿何心隐来说,他是心学泰州学派的代表人物,但他提出“无欲”,“寡欲”的想法。这与阳明心学“心既理”的思想是相驳的,反而接近程朱理学“存天理灭人欲”的思想。其实这并不奇怪,何心隐代表的终究是地方士大夫地主阶级的权利,所以他反对张居正的改革,扛税。

另外,心学后期从务实变为清谈,泰州学派的王畿也富有重大责任,王畿抛弃“致”与“格”的功夫,固守“四无”教法,把阳明的心学变成“顿悟之学”,追求“不为不欲”的境界,并且说:“无为无欲者,致知也”;他还指责同门罗洪先欲用“万死功夫”来致良知的做法为“矫枉之过”,主张“无工夫中真工夫”、“工夫只求日减,不求日增”。在讲到“知行合一”的时候,他更是说:“要之,只此一个知,已自尽了。”

因此,经过王畿的改造,阳明心学已经失去了脚踏实地的功夫,变成了藏修游息、静坐自守以求得无为无欲的顿悟之学。王畿也像魏晋玄学家一样,主张“贵无”,他说:“无者,万有之基”,所谓的良知不是“知是知非”,因为“无是无非”、“无善无恶”,这种主张大坏师门宗旨。

明末大儒顾炎武在回顾明亡这段历史时,对于心学清谈痛心疾首。他在《日知录》中说中国历史上,清谈误国的“正始之风”共出现了三次:第一次在西晋末年,人们清谈老庄,蔑视名教,导致五胡入侵、神州陆沉;第二次在北宋末年,王安石作《三经新义》,颁于学校,定为教材,养太学生三千人,致使轻薄书生矫饰言行,奔走公门,酿成党争,遭遇靖康之变;第三次则在明朝末年,士君子不重实务,整日焚香静坐,专谈心性良知,最终也是满清入关,国破家亡。对此,顾炎武说:“王夷甫之清谈,王介甫之新说,其在于今,则王伯安之良知是也。”

所以说,有明一朝,理学也好,心学也罢。本质上是服务于地方豪强,为地方豪强瓜分国家财富起到了背书的作用。然而一旦到了国家危急存亡的关头,这些地方豪强迅速投敌,并指望在新朝廷内延续自己的不法利益。这一点看一看《南明史》和了解一下清初江南四大案“明史案”、“江南奏销案”、“哭庙案”和“通海案”就能看的明白。清廷不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四大案就是借此打击江南地方豪族的手段。另外要说一句的是,明末清初的大儒顾炎武曾多次做过深刻的反省,并提出了要“经世致用”,提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儒家实用之学。但这也是昙花一现罢了,满清禁锢思想的手段相比朱元璋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后面长达一百年的文字狱就又把儒家的骨头砸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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