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秘书长龙年致辞 | “龙”不能翻译成“dragon”吗？？

出品 | 外宣微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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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6日，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发表龙年新春致辞。不到一分钟的视频致辞中两次提到“dragon”：

I am pleased to send my warmest greetings as we usher in the Year of the Dragon.

在龙年到来之际，我谨向大家致以最亲切的问候。

The dragon symbolizes energy, wisdom, protection and good luck.

龙象征着活力、智慧、守护、吉运。

关于如何用英文表达“龙”，一直有这样一种论调：“dragon”在西方文化里象征邪恶（evil），怎配得上中国龙？英文读者见到“dragon”一词会有负面联想，这个词怎配得上自诩为“龙的传人”的中国人？

果真如此，为何古特雷斯还用“dragon”？英文受众一听“dragon”就满脑子是吐火恶龙的画面吗？

回答这些问题，不妨先问问基于海量语料库的ChatGPT：Does the word "dragon" always evoke evil images in modern English usage? 

Bing GPT（-4）截图

GPT回答得很干脆，先是斩钉截铁的一个“No”，然后列举了“dragon”在现代英语中用在“正面（positive）”或者“中性（neutral）”语境下的案例。概而言之，英文受众绝非谈“dragon”色变。

这与文刀君采访的欧美外籍专家的看法基本一致。一位英国外专戏言：我们可没那么刻板！很多人还讨厌“rat”与“pig”的形象呢，难道你们要改说“the Year of the Shu/Zhu”？关键要看用在哪儿。

这就不得不说到“context（语境）”问题。俗话说，No context，no text。脱离语境谈论语言，特别容易陷入“钻牛角尖”的死胡同。

英文词语的应用（usage）一定要讲语境，不能搞词典本本主义。从现代用法来看，“dragon”一词本身并无邪恶可言（not necessarily a negative word），也不必然令英文受众心生膈应，关键看“dragon”一词应用的场景。在负面语境下，它可以是一条恶龙，势必屠之而后快；在正面语境下，它可以是一条可爱龙，也可以是勇敢与智慧的象征。

在欢乐祥和的节日气氛里，古特雷斯没必要弃“dragon”而说“loong”，“Dragon Boat Festival（龙舟节）”也没必要改为“Loong Boat Festival”。美国梦工厂推出的经典动画《驯龙高手》（How to Train Your Dragon）也在告诉全球观众：Dragons can be peaceful, friendly and loyal.

实际上，中国人对龙的想象也是多元奔放的，有瑞龙祥龙也有恶龙淫龙。更有趣的是，龙生九子各有各的形象。九子之一的睚眦是豺身龙首，为龙和豺所生；赑屃貌似龟而好负重，为龙与龟所生。

昨日见一位老友在朋友圈发了一组“龙照”，形象很是可爱：

龙九子之一蒲牢，性好吼，多盘旋于钟纽之上。

在现代英语中，“dragon”的形象也随着多场景应用而不断“再创造、再想象（reinvented and reimagined）”，比如《驯龙高手》里的主角无牙仔（toothless）。我们若是无视语言的发展与应用，硬要弃“dragon”而后快，在广大英文受众那里不见得赢得什么喝彩。“loong”来“loong”去，最后还得靠“（Chinese） dragon”出马解释。

对外交流中，当别人好心祝福：Great luck in the Year of the Dragon！我们实在没有必要不识好歹地去“更正”：Oh, you should say "Great luck in the Year of the Loong"......

文化上的事情，宜软不宜硬。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以及文化形象的塑造，不是一个英语单词能起决定性作用的。龙年来临，我们不必谈“dragon”色变。不折腾，也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