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常识：货币政策是“流动性陷阱”的结果，而不是其原因

        今天的世界经济活动中，出现了严重的“流动性陷阱”：欧美日各国连续多年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导致了货币的连续贬值现象，却没有刺激起市场投资活动的恢复。        

         一些人们把“流动性陷阱”现象当作政府货币政策的结果。比如余丰慧就是这样。下面是我与他曾经就中国财政与货币政策问题辩论的微博记录：

       余丰慧：【 #慧眼财经#  °为何说民间投资失速是货币问题！ 货币信贷急剧膨胀。去年银行资产中：股权其他投资、债券投资。两项分别新增了7.6万亿和5万亿，合计14万亿。如果加上贷款11万亿，那么三项合起来就是20多万亿，是翻番的增速。“这些信贷资金反映到了资本市场，2015年底各类资产规模达到了93万亿元。”背后是经济大问题】

       我：【 新增货币如果不进入流通环节，就不存在稀释【居民储蓄和实体企业的资金】的问题。正是因为民间投资增速降低，才有必要让政府部门增加投资，以维持市场资产价格。否则市场资产价格降低趋势更加严重，民营企业会更加不敢也没有能力增加投资。大家就等着市场崩溃好了。你的经济与货币知识都错误。

        资产规模膨胀是信心的市场表现。应该批判的是负债规模膨胀。如果资产规模是资本规模扩大的结果，就不是经济问题·。中国的问题在于市场融资以银行信贷为主渠道。导致了负债规模过大。也就是人们说的杠杆率过高。解决问题的办法在于努力扩大股权融资，增加信贷，稳定经济，让民众对企业有信心是必要前提。】

        余丰慧：【#慧眼财经#  °货币政策陷入流动性陷阱！ 这是央行调统司司长盛松成16日在上海说的：现在货币政策有一点陷入流动性陷阱的现象，大量的货币发行出来以后并没有能够迅速的拉动经济。我从去年到现在已经多次撰文说，货币政策或已经跌入流动性陷阱，已经失去刺激需求的作用，越放水风险越发，央行现在才发现。】

        我：【不差钱不是因为钱多了，而是因为市场利润空间不足。利润空间不足的原因是市场有效需求不足。市场有效需求不足的原因是西方国家经济不好，不买市场上的商品。西方国家经济不好的原因在于边际消费下降。边际消费下降的原因在于贫富差距导致穷人没钱消费。

        美国股指屡创新高，而中产阶层人数减少，就是西方资本利得持续增长、劳动收入增长停滞不前，社会贫富差距扩大的典型表现。因此西方社会尽管连年量化宽松，货币连年贬值，依然不能刺激起市场有效需求的增长。于是市场利润空间萎缩、经济萎缩。连带全球经济走坏。】

      我：【流动性陷阱是当今市场的事实。概念则早已存在很多年，要紧的是找出原因。把它当作货币政策的结果，而不是货币政策的原因，就是倒果为因的思维方法。原因在于有效需求不足环境下的市场悲观预期，导致民间投资萎缩。政府投资支撑市场资产价格，就是稳定市场信心，缓解流动性陷阱的正确办法。】

        余丰慧：【政府投资拉动包括股市在内的任何资产价格都是一条不归路。凯恩斯主义已经彻底过时了，现在是熊彼得的时代！】

       我：【 原来你还知道熊彼得？谁告诉你，肯定政府投资就是凯恩斯主义？凯恩斯的错误与你们一样，只从经济关系进行分析，看不到生产力进步的决定性作用。也故意不说贫富分化对于经济的根本性伤害。当然你们的错误更多，在评论中国经济现象的时候，不看世界市场的状况。是计划经济思维表现。

      创新是解决经济困境的根本办法。但是如果社会动荡，原有的生产力也会被破坏掉，还谈什么创新？而维持社会稳定，必须以经济稳定为条件。当民间资本因为市场利润空间太小而没有投资欲望的时候，如果政府部门不在明知会牺牲财政能力的前景下进行投资活动，任凭市场在资产价格下跌中崩溃，叫谁创新？】

        余丰慧：【1985年在美国第一次听说熊彼得。比你差远了。】

        我：【这么说，也不比我差多远，我也是八十年代初才知道他的理论。不过我没去美国【听说熊彼得】，这方面我比你差远了。不过我没有【听说】过他，从一开始我就只是知道他的理论。你说你那时候【听说】了他，我相信。从你的表现看，却不太相信你知道了他的理论。也许你不需要知道。

        理由很简单，知道他的理论，就不会有用他的理论代替别的理论的想法。应该说，可以也必须用他的理论与别的理论结合起来，作为综合政策的理论依据。企图用他的理论代替别的理论，在事实上是没有过的，在逻辑上也不能成立。】

       总结上面我的微博言论的观点：

        1、“流动性陷阱”是货币政策的原因，把它当作货币政策的结果，是错误的；

        2、“流动性陷阱”产生的原因在于市场有效需求不足导致的市场利润空间缩小，市场资产价格预期悲观、投资活动减少；.

        3、市场有效需求不足的原因在于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不好，对于市场资源的购买力下降，导致对中国产品的市场有效需求减少

        4、西方经济发展不好的原因在于贫富分化加剧，穷人的购买力减少。

        5、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在于创新，提高生产力水平。但是，创新的前提在于社会的稳定。而稳定社会就必须稳定经济。当民间资本畏缩不前的时候，政府部门的投资就是维持市场信心、避免经济崩溃的必须手段。

        下面再就“流动性陷阱”的形成原因进行分析：

        所谓 “流动性陷阱”，是凯恩斯提出的一种假说，指当一段时间内即使利率降到很低水平，市场参与者对其变化不敏感，对利率调整不再作出反应，导致货币政策失效。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们一般是从利率下调刺激经济增长的效果来认识流动性陷阱的。

       而“流动性陷阱”形成的原因，据说是【流动性陷阱的产生在于银行的资金来源过于充裕，而资金运用则受到诸多因素的掣肘。可以看到，银行业的贷款占存款比重自1995年低于100%之后，逐年下降，今年8月份已经降到70%以下。也就是说，对于27万余亿元的存款而言，有8万亿元需要寻找出路。简言之，“钱”多得无处可用。】——摘自搜狗百科

        我认为，“流动性陷阱”概念是宏观经济中确实存在的一种货币现象——无论宏观当局如何注入流动性，都不能使经济有所好转，就好比把流动性都倒进了无底的陷阱当中。用这个概念来表述，确实很准确、形象。

        但是，把“流动性陷阱”的形成原因归结为一种货币现象，就是错误的或者说是没有意义的了。

        因为，【银行的资金来源过于充裕】本身，就是“流动性陷阱”所导致的现象：因为无论注入了多少货币，经济始终没有起色，使得人们的货币找不到投资的地方，于是只好存入银行，导致【银行的资金来源过于充裕】。

        也就是说，这个解释是把“流动性陷阱”的结果，当做了“流动性陷阱”的原因。

        尽管因为前一阶段的结果会成为后一阶段的原因，这个解释也有道理。但是从解决问题角度来分析，这个解释没有用。

        货币是经济活动基础上的现象。要解释货币现象，就应该从经济现象开始分析。仅仅从货币现象分析货币现象，就像仅仅从经济现象分析经济现象一样，是不会找到正确的答案的。

        “流动性陷阱”表现为无论注入多少流动性，都不能使经济有所起色。原因在于人们对经济前景的悲观。

        而人们之所以会对经济前景悲观，在于市场没有合理的利润空间。当人们认定市场不会给自己的投资带来利润的时候，是不会把货币用于投资的。

        非常奇怪的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人们就是不说出来。却不断的指责中国政府的政策与体制。难道没有看到不同于中国体制的国家，更早的就陷入了“流动性陷阱”吗？

       中国的“流动性陷阱”形成的原因，是因为国际市场的有效需求萎缩，导致了市场有效需求萎缩，市场利润空间缩小，于是人们的投资意愿降低。与【银行的资金来源过于充裕】毫无关系。

        只要市场利润空间足够，人们就会把货币用于投资，就不会存在【“钱”多得无处可用】的现象。

        中国的市场利润空间缩小，是随着世界市场有效需求萎靡而产生的。在世界市场有效需求萎靡的环境下，中国的经济增长依然相对很好，就说明，中国的“流动性陷阱”形成的原因在国际而不是国内。否则中国的经济应该至少跟发达国家一样，在衰退边沿挣扎。

        这从近年来中国外贸占世界贸易比重持续快速上升，也可以得到证明，中国经济的发展状况，对于全球的经济发展，是贡献方而不是拖累方。

        中国的“流动性陷阱”形成的原因是市场利润空间不足，西方国家的“流动性陷阱”的形成原因当然也一样。

        这里不说西方国家市场利润空间不足的原因，只说说，该如何解决市场利润空间不足的问题。

        要解决市场利润空间不足的问题，有这么几个办法可以实行：

        1、任凭经济危机继续深化，让市场资本大量毁灭。大量资本被毁灭了，资本的稀缺性会增加，人们为获得资本愿意付出的代价会提高，市场利润空间就会扩大了。当然没有人会说这个办法可行。

        2、通过科技进步提升生产与经济效率，降低生产与经济成本，赢得更多的市场有效需求，也就扩大了市场利润空间。这就是前几年一直在说，如今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说了的，产业升级与经济结构优化。

        3、用科技创新突破创造出新的消费产品与消费领域，使富裕阶层人群愿意掏出钱来增加市场消费，从而扩大市场有效需求规模，从而创造出新的市场利润空间。

        4、在科技创新与生产力进步暂时遇到瓶颈时期，用扩大财政开支的政策，在短期内人为扩大市场有效需求也就是增大市场利润空间。当然这个办法就是凯恩斯的理论观点，已经在西方国家被证明失效了。但是在中国还有一定的有效空间。

        5、实行供给学派的理论观点，通过减税来降低企业成本，可以在短期内让企业增强市场竞争力，获取更多的市场有效需求，使得市场利润空间有所增大。

        6、继续无限制地实行货币宽松，直到人们产生通胀恐惧的那一天。

        第1、6两个，是大家都认为不行的办法。可是到一定环境下，它们会是必然的市场走向；

        第2个办法是一般国家尤其是今天的中国，应该实行的办法。也是现在被称为——我认为是被误称为——“供给侧改革”的应该内容；

        第3个办法是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应该做的事，不过因为中国已经崛起成为了平价购买力意义上的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美国可能不再具有这个能力了——原因我在以前的博客中有过分析，这里不再多说；

         第4个办法在发展中国家依然有效，不过在发达国家中，因为政府已经负债过高，而生产力进步受到他们已经是一流科技水平，没有快速进步的空间了的约束，经济附加值上升的空间基本没有了，财政增收的能力也失去了，所以没有了实行的空间。

        第5个办法，虽然供应学派论者言之凿凿，我认为与凯恩斯理论相比较，完全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减税只有利于降低企业成本。但同时也会降低企业进入门槛，导致市场竞争无序，因降税而降低的成本很快又会上升。

        当然扩大财政支出也会因为利润空间扩大而导致进入的资本增加，竞争的结果会导致利润空间缩小。但是扩大财政支出的主动权在政府手中，可以在促进企业科技进步、加快产业升级、提升经济水平方面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