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云| 军舰如牙，福建人从此不再噩梦缠身

一则新闻让我想起一段往事。

11月10日早上，解放军厦门舰在台湾岛东面花莲港附近执行巡航任务，这时台湾马公舰靠了过来，并喊话：“这是马公舰，你即将进入24海里警戒区，请你适时调整方向，以为航行安全。”

没想到厦门舰完全不给面子，直接回怼：“马公舰，这里是厦门舰，你所谓的24海里线不存在，请注意你的用语！我舰在此正常航行，请与我保持3海里以上安全距离！”

马公舰是台湾“军方”的主力舰，被台军吹嘘为四艘“最强基隆级”主力之一。但这是一艘二手货，它的前主人是美国大兵，台军2006年从美方购入，算上在美军的服役时间，马公舰已经服役44年。

厦门舰是解放军新型052D导弹驱逐舰，2017年服役，是升级版中华神盾。

马公舰和厦门舰的差距就像单车和摩托车的差距，都是两个轮子，但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面对硬气的厦门舰，马公舰选择了闭嘴，也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陪着厦门舰完成巡航任务，直至离开。

看到这一幕，我居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2004年，我在部队带兵，那年春天，我到粤东海训，其中有一个科目叫抗晕船训练。

训练方法是把官兵装进一个船舱里，然后把船开到海上。船在海上漂着，官兵在货仓里坐着，一呆一整天。船舶左摇右晃、上蹿下跳，官兵的胃里翻江倒海、欲仙欲死。这一科目是对T军事斗争准备的一部分，是抢滩登陆的必训内容。

我来自内地，从小没见过海，但体质还行，并不会晕船。

在度过短暂的适应期后，基本能无视船舶的颠簸。

但我有一个兵却晕得厉害，从上船就开始晕，各种吐，到后面感觉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我很是不解，因为我知道他是福建兵，而且老家离海并不远。

上岸后我问他，你一个福建兵怎么这么逊啊？你家不是在海边吗？

他告诉我，他从小就怕海。作为80后，他小时候经常听老人讲海的故事，但全部都是恐怖故事。例如海里有水鬼，隔壁村有人出海后再也没回来，台湾人在海上到处抓人等等。因此，他对海有种深入骨髓的恐惧，长在海边的他，压根不敢出海。

后来他长大了，也慢慢明白了以前所谓的水鬼是个啥，但晕船的毛病却出现了。

盯着他苍白的脸，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我知道他所经历的一切是因为什么？大陆曾经30年不敢走台海海峡！

当年，广州的船只去不了山东，天津大连的船只也来不了香港，因为台湾的飞机与军舰长期对大陆的港口进行封锁。

这种封锁是全方位的，从军用到民间，从国内到国外。

那些年，台军的所作所为比海盗还要过分。

仅从1949年至1954年10月，就有包括中国在内的，丹麦、挪威、意大利、荷兰、巴拿马等国的228艘次船只先后受到围堵、攻击和骚扰，其中被劫掠走68艘，被击沉8艘，被炮击、洗劫、骚扰152艘次。

现在，有人总喜欢拿前30年的贫困说事，每次我都忍不住问，你对那段历史了解多少？事实上，长期的海上封锁一直是新中国贫困交织的重要原因。中国人勤劳，中国人拼命，但大陆这边就是吃不饱饭，因为新中国和外界几乎隔绝。

1968年——新中国成立近20年，商船“黎明”轮才第一次尝试打通中国南北港口间的联系。

当时，“黎明”轮从湛江出发，一路南下，先绕道菲律宾，然后再北上，走台湾岛外太平洋，兜一个大圈，最终才抵达青岛。为了这次连通南北的航行，商船多走了几千海里！

到了1979年，中国大陆民用船只眉山轮才第一次尝试走台湾海峡。为了这次航行，眉山轮全部换成了现役军人，船上还安装了高射机枪、重机枪，临行前官兵写好了遗书，做好了和台军同归于尽的准备。最终耗时11个小时，船只才成功通过台湾海峡。

这是建国30年来，中国大陆的民用船只，第一次穿过台湾海峡！

但即便如此，大陆船只仍然备受欺凌，福建一带的渔民更是深受其害。

当福建渔民为了生存不得不下海时，这片祖祖辈辈生活的海域给回他们的却是一次次暴击。

据不完全统计，仅1990年至1994年5月，福建籍渔民在正常作业航行时，遭台湾当局枪炮袭击，共被打死46人，打伤112人。

1989年以来，台湾当局在遣返大陆私渡去台人员时，闷死、撞船淹死大陆人员计46人，强行在台湾海峡大陆一侧拦截抓扣大陆作业渔船达223艘、 渔民3160人。

最令人愤怒的是“闽平渔5540号”事件。

1990年7月21日下午，台湾有关方面在宜兰县，将私自去台的大陆同胞用黑布蒙住双眼，强行关进船舱，并用铁钉将船舱钉死送回。

被关押的渔民挤蹲在一米来高、三米见方的船舱内，缺氧缺水，呼吸困难。他们用头顶，用手砸，拼死欲打开舱盖，但无济于事，最后一个个被活活闷死。

1990年7月22日凌晨，出海的福建平潭县澳前镇光裕村渔民发现一艘搁浅渔船。登船后打开两个被密封钉死的船舱，发现25具尸体。舱中惟一的幸存者是偶然发现船舱隔板上有一个绿豆大的小孔，贴近呼吸才保住一命。

所有这些往事都成了福建人的噩梦。他们想反抗，想回应，但他们无能为力，因为我们太弱了。而对面有强大的海空军，还有美国人撑腰。

2017年4月23日晚上，人民海军68岁生日当天，在一个视频直播活动中，张召忠将军谈及中国海军的成长和奋斗史时，讲到动情处不禁潸然泪下。

局座的眼泪显然并不是单纯为人民海军的“苦”和“难”而流，他也是在为那些年遭受屈辱的福建人而流。18岁就成为海军中一员的他，太清楚那种眼睁睁看着老百姓被人欺负，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每次谈到国家强盛、军队强大的时候，总有人问，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们这代人啦，有股子倔强，我们不服输、不服气，不愿承认自己弱。但有些东西却刻入了我们的骨髓里，那是贫穷带来的，是积弱带来了。

它像梦魇一样缠绕着我们，时不时出来袭击我们，成为我们的噩梦。

我们迷茫，我们挣扎，但很难摆脱。有的人甚至终身无法摆脱这种表面上的傲气，骨子里的自卑，终身不敢面对强大敌人。

怎么样才能摆脱这一切？除了强大的军队，强盛的国家还有什么？

今天，当解放军海军可轻松围困台湾岛时，当厦门舰可以底气十足地喊出“滚”时，福建人还会再惧怕海洋吗？

不会的。

我的战友可能终身无法摆脱晕船，但他的孩子，他的孙辈不会再像他一样被“鬼”故事吓住。

他们是天然自尊自信自强的一代，他们不再害怕，不再迷信，也不会嘴上不承认，却总在阴阳怪气中暴露出自卑的本性。

因为他们就是生活在一个随时可以说“滚”的时代，这是强大的军队，强盛的国家给予的。

2004年，由于阿扁的原因，两岸关系紧张，部队军事斗争准备紧锣密鼓。

晕了一天后，我问那个福建兵，第二天还去吗？

他说要去，福建人不会放弃这种机会，豁出命也要过去。但最终我们都没有去成。

我不知道厦门舰上有没有福建兵，如果有，我想他肯定会告诉自己的父辈：爸，我来到了这里，福建人从此不再噩梦缠身......

全文完，谢谢阅读。

文章首发于个人公众号“观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