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是真讲究,只是他们懒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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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桃编辑部看所有影视剧的节奏,大概是这样的——看《绿皮书》,呀,好想吃炸鸡;看《我爱我家》,季春生的小白菜馅儿饺子确实好吃;最近一部《芝麻胡同》,饱妹们看完之后的一致反映是——北京人的讲究,都在一碟酱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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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麻胡同》官方微博

北京人的讲究体系跟南方不一样,它不是面儿上的,也不是挂在嘴上的,而是源自血液里的一种讲究。

王世襄先生曾经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某年冬日,寒风凛冽,有位在旗的老爷子,家境已经破落,很长时间没吃到水果了。友人偶然送了一只大雪花梨,老爷子喜不自禁,先切下一小块给孙子吃。而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顶风冒雪推门而去。大家都甚为不解,过了好一阵,老爷子满身风雪回来,原来是赊回两勺儿酸甜可口的温饽——有了梨,当然要吃一口旗人最爱的温饽梨丝儿。

这就是北京人的讲究,无论多穷困,前路多暗淡,喜爱的那一口滋味,绝不将就。

哪怕是最简单最普通的食材,也要用心对待,酱菜便是这种性格的最好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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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麻胡同》特色酱菜

©  《芝麻胡同》官方微博

老北京人爱吃酱菜,不分季节、不分阶层。甭管生活富裕还是拮据,唯有那碟酱菜始终不变。什么小菜在酱里游上一轮,就沾上了北京滋味。

北京的酱菜和北京的人一样,经得住咂摸,耐得住回味。酱菜是北京人的魂儿,是北京人的精神支柱,它像一个纽带,串联起所有北京人的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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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菜都能成为北京酱菜

北京酱菜的门道从选料上就可见一斑。北京的酱菜原料重产地,甚至有名有姓,认准了老王家的蒜头萝卜,就不会换成老孙家。每种原材料各有一个最佳产地,集齐所有,才算置办完全。这些选定的原材料还以“食物最好吃的时刻”为宗旨,从具体时令到采摘时间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不是拔尖儿的货绝对进不了酱菜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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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黄酱必选丰润马驹桥和通州永乐店的黄豆;甜面酱必用京西涞水小麦,自行磨制伏面;糖蒜必选长辛店或赵辛店的白皮六瓣大蒜,每头要求重一两二三、七八头为一斤,而且需在夏至前三天从地里起出,带泥进货,用以保鲜;再经剥、泡、晒、熬汤、装坛等多道工序,制成的糖蒜光鲜脆嫩,兼有桂花香味,被称为桂花糖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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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afmy

做甜酱菜,要用广安门外王姓的蒜头萝卜,大、小井村的甘螺,太平桥湾子村韩姓的青莴笋,丰台卫墙校的青扁豆,安定门外前花园的五寸秋黄瓜,南郊海慧寺的五寸白根小萝卜,永定门外小红门的“八道黑”香瓜以及清晨采摘,六七成熟的老阳瓜,且需午前送到,即时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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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胡同》里,伙计因为兵匪挡住了极品丰润豆的来路,就换了次等豆子,为了不糟贱老祖宗2000多年来传下的手艺,掌柜硬是在“踩黄子”当天下令“封坛灭火”,把次等豆子全部喂猪,亲自去寻丰润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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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北京人的较真,东西再小也讲个货真价实,但凡有个招牌,就绝对不会做砸招牌、丢脸面、坑蒙主顾的事,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北京人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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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菜,吃的是规矩

北京人讲规矩,出门见客有规矩,在家吃饭有规矩,打招呼有规矩,做酱菜的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认准了做酱菜,就要严格遵守规程,一招一式不能落,一分一秒的功夫都不能省。

要想做酱菜,先需要有好酱。

黄酱和甜面酱是腌制酱菜的主要原料。制酱一年只有一个生产周期,每年春节一过,就要把黄豆蒸熟发酵,制成“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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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晒干碾碎入缸,直到“处暑”才能起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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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耙,是酱制作里最磨人的一个环节,每口酱缸每日需要打耙四遍,每遍20-30耙,越是烈日当头,越要趁着天晴打耙。偷一耙,整缸酱都毁了。经过日晒夜露,和每日四遍打耙,一直到秋末,这耗费心力的酱才算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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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做酱这一关,酱菜的腌制才算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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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酱是一年压一年,活人不养半天闲。做酱菜是个苦活、累活,是个好汉不看也不瞅,赖汉宁可拄着棍要饭,都不干的活。但是,只要入了做酱菜的门,就不能跌份儿。无论干哪一行,都要有里(礼)有面,对得起自己。这是酱菜的讲究,更是北京人做人的讲究。

带着这份讲究,各家酱菜都蓬勃发展,最终形成了老北京繁荣的酱菜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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