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和前卫的冲击：承载俄罗斯民族信仰的“套娃”

前几年，朋友到俄罗斯出差，给我带回一套“套娃”，色彩艳丽可爱，我非常喜欢，时至今日仍旧放在案头。

对于俄罗斯人来说，套娃是传统俄罗斯农民生活的最典型代表，不过在外国人的眼中，它似乎应该是俄罗斯帝国农奴文化的遗物。但让人惊讶的是，套娃只有一百年的历史。

第一个套娃是1892年由画家马留丁设计，瓦西里·斯维朵什金制造，起名叫做“Matryoshka”。它是一个圆柱形中空罐体，被涂上一个身穿传统萨拉凡连衣裙、手拿公鸡的农妇鸡。她打开后，是一个较小的娃娃，而这个娃娃打开又是另一个娃娃，依此类推。除了娃娃妈妈之外，还有七个小娃娃：他们是五个穿着相似服装的女孩，一个男孩和一个婴儿。每个娃娃都是大眼金发，戴着头巾，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粉红色的脸颊，面带微笑。目前，这套娃娃被保存在莫斯科郊外的玩具博物馆。

制作套娃

1900年，这套Matryoshka在巴黎世界博览会上获得了一枚铜牌，这一胜利标志着这套玩具的疯狂崛起，自此被大量制造出口，成为俄罗斯纪念品的主要代表。不过有人追溯制造套娃的灵感，有说是来自于日本本州岛的一个洋娃娃，但也有说来自中国传统的蜂巢状泥人箱，朝代大约是公元1000年左右的宋朝。

中国泥人塑

“Matryoshka”（意为：小妈）一词来自“Matryona”，这是俄罗斯村庄妇女的通用名称，源于拉丁语“Mater”，意思是“母亲”。而“巴布什卡”（“Babushka”）则有两个含义，一个是“祖母”，另一个是“母系氏族长”。因此俄罗斯人认为“套娃”代表了“母亲”和一群子女。在俄罗斯民族崇拜母亲的独特情感下，它被赋予俄罗斯爱国主义情感的独特象征意义。

“套娃”诞生100年来，俄罗斯艺术家经常玩弄套娃的概念。最常见的娃娃的形状像一个改良的鸡蛋或花生，由椴树、桦木、石灰或白杨木制成，被绘成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的脸，穿着宽松和色彩鲜艳的传统服装，称为sarafan。但最近三十年，俄罗斯的潮流艺术家在创作中加入宗教、动漫、卡通、政治人物等形象，让新时期的套娃更加活泼和前卫。但是不幸的是，这些新潮流的套娃主要出售的对象是外国游客，因为俄罗斯人自己认为这些套娃侮辱人格，太过粗俗，不愿意购买。

政治人物版“套娃”

政治人物版“套娃”

影视人物版“套娃”

不过，世界上最大的“套娃”却在中国满洲里市，这是一个名叫“套娃”（“Matryoshka”）的购物中心和游乐园。其最高的套娃高达30米，被八个较小的娃娃和200个甚至更小套娃所包围，是当地人们和游客旅游休闲的好去处。

中国满洲里“套娃”

当然，世界制造业分工越来越细的大背景下，世界上目前在售的“套娃”绝大多数是中国制造的。但是俄罗斯人仍然相信，发源于本土的“套娃”，无论在哪个地方被制造，都依旧是俄罗斯文化的代表，因为俄罗斯家庭关系的价值完全可以在娃娃身上看到。如果将取出层层缩小的娃娃比作生孩子，俄罗斯人说这就是上一代人为下一代人的生存在做出牺牲，这种以奉献子女为目的的家庭关系，时至今日在俄罗斯仍然是最受尊敬的价值观。

或许有人说，套娃是俄罗斯农民潜意识中的“女人”形象。我想，即便这样，它一定是代表着古代俄罗斯农民伟大的信仰——多子多福。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套娃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玩具，而是这个民族对自己国家和文化的深深挚爱。（陕西西安张岳琢）

苏联宇航员“套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