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经济学人》，品外交辞令翻译——“历史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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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经济学人》最新一期文章（22/9），偶遇一句形象的隐喻表达。请看：

The extent to which Bristol's wealth and many of its finest buildings were built on the wretchedness of slaves is the thrust of a new exhibition at the cathedral. ...... Mandy Ford, the dean, says the exhibition shows that the horror was "in the warp and weft of the city".

历史上，英国港口城市布里斯托尔（Bristol）是重要的贩奴中心。这座城市的辉煌与荣光无法摆脱贩奴的罪恶阴影，今天的布里斯托尔人举办贩奴主题展览以反思那段不堪的历史。

“warp”与“weft”分别是纺织中的经纱与纬纱，我们不妨把这句“the horror was in the warp and weft of the city"称之为“纺织”隐喻（a weaving metaphor），意思是“贩奴的恐怖曾充斥城市的各个角落”。

把"the warp and weft of the city"换成一句更常见的英文就更好理解了：“the fabric of the city”，此处的“fabric”也是“weaving metaphor”。不过，“the warp and weft”比直说“fabric”更有画面感。

the fabric of sth: the structure or parts especially of a social unit or a building （《剑桥词典》）

这句隐喻表达让文刀君想到最近常见的外交词汇：历史经纬。比如，9月19日，王 毅见基辛格，新闻稿中有这样一句话：

基辛格回顾了达成“上海公报”的历史经纬，表示应充分认识台湾 问题对于中国的极端重要性，美中之间要对话而不要对抗，应打造和平共处的双边关系。

翻译外交辞令“历史经纬”，外交部一般采用舍弃隐喻的处理方法，直接点破内涵，翻译成“the historical context”或“the historical ins and outs”。

ins and outs：the intricate details of a situation, decision, or process. （《美国传统词典》）

此处不宜套用带有空间感的“warp and weft”，因为“the historical warp and weft”与“of the Taiwan question”搭配并不符合英文语言表达习惯，在英文读者听来相当别扭。

Lakoff & Johnson的经典名作《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告诉我们，隐喻表达与生活经验相关，尽管语言文化不同，大多数隐喻是相通的。

因为大多数隐喻相通，在中英互译实践中，很多隐喻表达是可以直译的。但是，相通毕竟不等于处处相同。面对中英两种语言里相似的隐喻方式，译者还需充分考虑语言表达习惯，有时强行直译会造成画面的扭曲或者语言表达的滑稽。英文的“warp and weft of a city”与中文的“历史经纬”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隐喻翻译案例，值得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