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娱乐圈的杀猪盘——疑似职业粉丝操纵粉丝案例分析

陈雅昕

格物致知，求真务实。2022-04-15 09:39

【案例背景】

【一】风波事件概览

【二】公开信息梳理

【三】CP粉丝生态

【四】杀猪盘的手法

【五】邪教洗脑特征

【六】部分实例展示

正文

【案例背景】

本案例情况复杂，牵扯较广，因此背景梳理部分较长，请耐心阅读。全文约6000字，阅读时长约12分钟。

2021年一部武侠剧《山X令》在网络热播。随后有很多观众被职业粉丝（疑似）误导，认为两名男主演是现实中的情侣。为什么说可能有职业粉丝运营人员误导？因为这些人匿名分布于网络平台，分类不同又遥相呼应，其中一部分能上传官方从未公开发布过的《山河X令》及男主双人节目的花絮音视频。这种内部资料，获取途径引人遐想。

认为二人是情侣的粉丝，被称为CP粉丝。CP炒作是一门生意，通常实力越差的一方，越需要CP炒作，提高CP粉丝的黏性，以此为自己贡献各类数据。饰演周子舒的张某：演技较好，台词水平在《演员请就位第一季》得到评委肯定，专业歌手，能独立创作，2017年腾讯全明星篮球赛MVP，高尔夫“一杆进洞”奖及球赛业余组“最远距离奖”获得者。另一名演员：演技瑕疵明显，台词瑕疵明显，唱歌不专业，四肢不协调，暂未见其他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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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开信息梳理

（1）2021年12月，张母通过李xue政微博发出一封公开信，写道“这三个多月……儿子不敢出门”。

（2）2021年12月，张某在李xue政、法律人士及网友的鼓励下到北京市朝阳区派出所以“被诽谤”报案，得到受理。此前，他在某南方城市报案未被受理。

（3）2022年元旦，李xue政公开了采访张某的录音，张某提到“有人给家里的茶店送花圈”。该录音被迅速封禁。

（4）张某提及的茶店，通过天眼查可知，是张母在2017年注册后开始经营的。

（5）2022年2月，张母通过茶店客服微信号朋友圈发出文章《我不敢老去》，字字泣血，痛陈母子俩面临有组织、有计划的造谣诽谤以及覆盖全网的汹涌网暴的艰难境地，感谢收集资料、发声支援的所有热心人士。千字长文中有一句：“要解决商务代言巨额赔款”。

（6）截至2022年4月，通过裁判文书网可查证，张某面临的商务赔偿金额达3872万余元。不包括还未裁定公开的商务及影视赔偿。根据高yun翔赔偿4800余万的案例推测，张某可能面临退回片酬并赔偿数千万/部的起诉，而他的待播片至少有2部。

（7）2022年1月，李xue政被禁言后，张母的茶店客服通过微信朋友圈推荐了一个公众号：张三坚。该公众号约每周更新一篇文章，主要为分享读书、观影心得、人生感悟、吉他弹奏，偶尔会从专业角度分析演员的表演方法。此号被众多张某的朋友、粉丝所推荐，最后于2022年4月被封禁。

（8）2022年3月，一个服饰品牌EHz.Z上线。该品牌由张某曾经的音乐经纪人（前朝阳区政协委员）持股，品牌推出的第一款帽子（前后原创刺绣，尾扣激光雕刻，￥199）上使用的图标，专利所有人为张母。在此期间，多名张某的友人证实其需要创业自救。

（10）2021年4月，张某Instagram账号重新开放，头像改为EHz.Z的品牌logo，发布本人最新照片并配文：真实的力量大于完美的力量，这是公众号“张san坚”所撰文章中的句子。随后，喜马拉雅出现一个名为Find Your Voice的读诗账号，账号名为EHz.Z的品牌slogan，声音出自张某，于第二天被平台封禁。

【三】CP粉丝生态

【第一阶段】

2021年8月出事之初，CP粉丝陷入慌乱，进入了各种粉丝群抱团取暖，有微信群、QQ群、微博群等。

随后各平台出现无数声称知道张某情况的人，全部为非实名账号，覆盖知乎、微博、抖音、B站、小红书等各大平台，大量粉丝群的群主也自称有内部消息。这些人被粉丝奉为“人脉”，在CP粉丝中占据话语权，虽然他们从未给出过任何有效证据。

除了“人脉”之外，CP粉丝圈还有站姐（以跟拍艺人公开行程，贩卖未获授权的非法出版物为生）、内部音视频提供者、产出（同人文、图创作者）、意见领袖等话语权高的粉头，以上各类可能隐藏了很多职业的粉丝运营人员，相互配合达到操纵粉丝的目的。

事发之初，“人脉”表示：张某和龚某相爱，退出娱乐圈后被龚某保护得很好，几乎没有赔偿，有时还会去龚某拍戏的横店探班陪着龚某。粉丝要彻底闭嘴，不能发声，否则会害张某不得翻身。

『粉头态度』：要多多支持龚某，毕竟他还要养张某。“养猫基金”一词在粉丝圈流行，指养张某的钱。

【第二阶段】

2021年9-10月，很多粉丝注意到张母有个茶店在经营。“人脉”放出消息：那家店背后有不为人知的纠葛，实际上跟张家没有关系，店铺的收入与张某无关。

『粉头态度』：要多多支持龚某，“留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

【第三阶段】

有CP粉丝通过企查查、天眼查发现茶店的法人和股东都是张母。

“人脉”的消息扩充为：虽然名义上是张母的，实际上没有关系。

『粉头态度』：要多多支持龚某，他是真心爱张某的。

【第四阶段】

2021年12月，粉丝发现茶店里张母的股份从100%变成了75%。

“人脉”的消息再次扩充：茶店合伙人离间母子关系，套取茶店股份，利用张某攫取利益。张母棒打鸳鸯，张某不肯分手。

『粉头态度』：龚某不容易，要好好支持他，粉丝就是他和张某继续相爱的底气。

【第五阶段】

2022年1月，公众号“张三坚”出现，很多粉丝认为公众号所发文章来自张某，内容一般为读书心得、观影心得、人生感悟，以及不露脸的吉他弹奏视频。更新到第三篇时，公众号写道：

“我开始思考好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我觉得是‘仁义’。首先对待万事万物都有一颗仁慈的心。其次无论何时你遭受了任何困难，我都会挺你，这是‘义’。而不是像某个人，在你好的时候，一口一口的叫着你‘老师’，在你‘落难’的时候，别说见面了，连一条关心和慰问的短信都没有。”

CP粉丝立刻陷入慌乱：这说的龚老师吗？他们不是情侣吗？原来连朋友都不是啊？

“人脉”再次扩充故事：茶店合伙人为了赚张某粉丝的钱，专门找团队运营该公众号，目的就是为了拆CP，赶走支持龚某和张某相爱的粉丝，长期利用张某。

『粉头态度』：龚某不容易，必须要凝聚起CP粉，压力特别大。

【第六阶段】

2022年3月底，潮牌EHz.Z上线。如上文所说，品牌和张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人脉”的故事：潮牌持有人谢某控制了张某，包括公众号、Instagram账号，这些账号发布的照片、视频全部不是张某本人操作，也不是本人自愿拍摄的。没有露脸的视频是谢某找人伪装成张某拍摄的，露脸的都是剪辑的。承认潮牌的实名人士都会从中获利，张某本人的粉丝（俗称唯粉、纯粉，事发至今持续为呼吁网暴、诽谤立案而发声，并支持张某创业自救）全部被骗了。

『粉头态度』：坚决不能买潮牌产品，攻击公众号、Instagram账号，否则就是害他，否则就要影响立案。

『相关话术分析』：

（1）他是光明磊落的人，不可能偷偷摸摸不露脸，不可能躲在妈妈后面。【事实：张某的声音都无法在互联网出现。】

（2）不应该做生意，应该关注案件发展，粉丝去买那个潮牌只会害他。【事实：维权与创业自救不冲突，甚至是互补。而在这个阶段高喊关注案件的粉头，前期几乎没有参与过为张某呼吁的行动。】

（3）潮牌持有人谢某不希望他得到清白，只想利用他赚钱。【事实：只有恢复清白才可能免除部分赔偿，才能真正开始赚钱。】

（4）恢复Instagram是政治不敏感的表现，会再次被政府封杀。【事实：光是国内演艺圈，使用Instagram账号的人就有成百上千。】

（5）潮牌溢价数倍，属于割韭菜行为，在败坏他的名声。【事实：带刺绣和激光雕刻的帽子售价199元都算割韭菜的话，其他品牌情何以堪。不同品牌定位不同，原创品牌有相应的设计理念与制作工艺，EHz.Z并未走大量仿款铺货的道路，无端诋毁不可取。】

（6）这个品牌只有粉丝买，就是割粉丝韭菜。【事实：热门艺人代言、KOL广告等面向的群体都是粉丝，而几乎所有品牌创立之初，都会依靠熟人与粉丝。】

（7）如果潮牌是他的，说明他一门心思只想割粉丝韭菜。【事实：张某一边为自己的案件奔走，一边创立潮牌，同时做到了坚持阅读书籍，定期撰写文章，认真练习吉他，分享读诗音频等。】

这些话术实际上都在为以后确认公众号、潮牌为张某所有时进行攻击做铺垫。妖魔化他的所有行为，然后引导粉丝认为这是一个不顾大局，只想赚粉丝钱的愚蠢小人。

在这几个月中，CP粉丝们则在（疑似）职业粉丝的引导下，对张某及相关人士持续进行网暴：极尽恶毒地辱骂张母及茶店合伙人、潮牌合伙人，攻击所有认可潮牌、为张某发声的有影响力的人士，攻击公众号“张三坚”，以文字狱的方式解读、挑剔每一篇文章，辱骂公众号装病、卖惨、拆CP，并批量举报公众号。

『粉头所有话术归结为两个意思』：一、舆论与经济上都不要支持张家；二、要支持龚某。

『粉头所有目的归结为三个方面』：一、赶走张某身边所有可用之人；二、切断他的经济来源；三、妖魔化他的行为，为日后粉丝大批量攻击做铺垫。

张母的文章提到母子俩一度打算以死明志，又不得不坚强以对期待法律给出公正的判决，也被CP粉头解读为卖惨，拆CP。CP粉丝中的青少年们，被粉丝运营人员变成了只想看男人谈恋爱，拒绝理性思考，对不合心意的信息动辄喊打喊杀的傀儡，心态彻底畸形，三观完全扭曲。

而这些粉头编故事的方式，跟2021年8月事件中的次生谣言编造手法莫名雷同：以捕风捉影的联想，污蔑一个人全家。

【四】杀猪盘特点

（1）组织专业化。杀猪盘团伙一般规模较大，内部分工明确，有完整的故事脚本。在这个案例中，不同种类的粉头为粉丝提供不同的情绪价值，有的提供美图，有的发布内部视频，有的编造故事，有的组织团建强化集体荣誉感。

（2）作案过程长。“杀猪”过程通常持续几个月甚至数年，通过与受害者长期的接触，通过编造故事满足受害者幻想，以此骗取受害者信任。在这个案例中，就是通过编造张某与龚某相爱的故事满足受害者对爱情的幻想。

（3）故事漏洞多。这是“杀猪盘”的技巧，因为只有离谱、荒诞的故事才能筛选出缺乏思考或者没有社会经验的人，否则在“养猪”过程中容易被不断质疑从而被识破。在这个案例中，则是一个公众人物前途尽毁且背上政治烙印，还能与别人甜甜蜜蜜谈恋爱；母亲眼看独子前途尽毁孤立无援，还要赶走他的爱人；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还会被周围所有人利用与控制。

（4）社会危害大。受害人得知被骗后自杀的案例时有发生，因为受害人面临经济损失的同时，在情感层面也遭受了极大背叛。这个案件尤为严重，由于粉丝大多为青少年，不仅要面临以上双重伤害，还被变成了只想看男人谈恋爱，拒绝理性思考，对不合心意的信息动辄喊打喊杀的傀儡，心态彻底畸形，三观完全扭曲。尤其是在清醒之后，这些青少年将如何面对曾参与网暴的经历？

【五】斜jiao特点

本段源自于微博@余生飞瀚海（已被禁言）第148篇投稿中提到的《人民日报》报道。

（1）思想控制。

灌输歪理邪说，扭曲受害人三观。在这个CP中，有一方的代言及社交平台中疑似带有另一方的元素，被解读为“他好爱他”；一方面临巨额赔偿，家中经营多年的店里带有自己的元素，被解读为“割粉丝韭菜”。

（2）信息控制

营造信息茧房。粉头妖魔化张某唯粉，称其又蠢又毒（经长期观察，张某唯粉高知较多，也在李学政的带领下坚持文明发言），不允许与唯粉交好，第一时间把在自己评论区质疑的人删除拉黑。可以观察这些人评论区有没有质疑的声音？基本没有。

（3）妖魔化外界

在他们的故事里，张某身边所有人都在害他，利用他赚钱；母亲棒打鸳鸯，连儿子清白都不要了。张某的唯粉，全部被欺骗，全部在害他。

（4）神化jiao主和组织

“只信龚某和张某本人”。张某无法发声，顺理成章屏蔽所有张某身边之人的声音。

“CP粉丝人均29.8岁”。实际上从粉头的行文水平能看出，就连粉头的文化层次和年龄都普遍不高。当然，文化层次高也不会以此为生。

（5）精神控制、军事化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