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的娱乐圈,不信邪的她

来源:Ins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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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坦尼康的发明人盖瑞特·布朗曾说:“这个世界上大约有三百名顶尖的斯坦尼康掌机。这其中大约有一百个人,我们开玩笑称他们为“生存大师”。真正被斯坦尼康所吸引的人都是相信自己的人,无论从体力还是艺术水平的角度来说都是这样。”

  邓璐以女性的身份,坚毅地踏入这片被男性垄断、且留给极少数人站的高台。

  著名导演陈凯歌评价她:“邓璐,你穿了个铁马甲,但你像个女诗人,拍的镜头像诗一样。”

  她看上去活泼而温和,却用行动告诉人们,这个女孩心怀大志,无惧荆棘,愿用自己的双脚为后来的她们,踏出一条血路。

  编辑|傩傩

  很多人第一次知道邓璐,都是从微博热搜上那条长74秒的视频开始的。

  一个女孩,像端着一杯奶茶一样稳稳地举着重达几十斤的设备,脚下还能自如地快速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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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查资料,发现她还是中超联赛上第一位背斯坦尼康的女摄影师,不由得肃然起敬。

  斯坦尼康是一种镜头稳定器,由一件背心、减震力臂和稳定杆组成,方便摄影师穿上,拍摄一些需要移动的长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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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坦尼康加上摄影机,重量最高可达70公斤,在电影界,女性做电影摄影师本来就是一件新鲜事,更别说背斯坦尼康了。

  邓璐,像一支闪着荧光的亮粉色利箭,强势而不容拒绝地划破了那片被男性长期垄断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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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邓璐的任何一个社交账号,随便翻上几条,感受到最多的情绪,是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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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中,照片里,甚至从那些只言片语、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这个土生土长的北京大妞身上的爽朗和满足。

  只看她的动态,你或许会觉得剧组摄影师是世界上最轻松的工作。

  然而事实上,她是在“负重前行”。

  斯坦尼康加上摄影机,一套“钢铁战甲”仅仅是穿在身上就已经足够沉重,邓璐在忙碌的时候,旁边一个壮实的工作人员说:“我一个国家二级运动员,穿这套设备可能撑不过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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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别说她还要稳稳地把摄像机举在身前,呼吸声不能大,脚下的“猫步”不能慢。

  除此之外,摄影师对身高也有要求,邓璐身高一米六四,拍女明星还好,但合作的男明星很多都一米八往上,她就必须上增高柱

  比如拍《后来的我们》时,拍井柏然的时候她就要举着摄影机拍。

  拍多久,设备就要穿多久,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其他时候一背就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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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长时间穿辅助背心,邓璐的身上胳膊上起了大片大片的湿疹,反反复复,总不见好,翻看她所有的采访视频,几乎总能看到她无意识地在小臂上抓挠。

  尤其是到夏天,夜里躺在床上,翻身都困难,一碰到长湿疹的地方就像针扎了一样,痛痒得无法忍受。

  最严重的时候睡不着,只能抱着闺蜜哭。

  可该上阵了,她依然是那个全力以赴又专业靠谱的摄影师。

  如果说夏天的湿疹可以靠涂厚厚的润肤乳、药膏来压制,冬天冰冷的机器真的是无解的大杀器。

  还是拍《后来的我们》,当时他们要冒着零下40多度的严寒拍摄,连摄影机都要穿羽绒服。

  拍摄过程中,邓璐的皮肤不小心碰到摄影机的金属部分,一收手就直接扯下一块皮,那种冻伤导致一瞬间皮就被粘掉了,场景十分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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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些,你都无法从她的社交媒体中看出来,她拍的视频永远是酷酷的,这是她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因为它(设备)老欺负我,所以我要拿着它摆个p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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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她“负重前行”,有时候不光是说她身上背着多么重的器材,还有那些看不见的压在她心头的偏见。

  剧组就像一个小型的社会,有道是行有行规,尤其是娱乐圈这种也许是中国最迷信的行业之一,等级更加森严,规矩会更加繁琐。

  比如,在这个权力规划相当鲜明的“小社会”中,你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强的前辈罩着才能在剧组生存下去。

  否则,“如果演员觉得你拍得不好,跟导演打个招呼,就能把你辞退”

  再比如,女的不能坐苹果箱和摄影箱,甚至不能碰摄影器材。

  这种规矩有的是直接觉得女的就是“晦气”,有的是来源于对女性生理期的避讳,但遮遮掩掩的避讳正是一种下意识的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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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没理由的规矩甚至会蔓延到家庭里。

  就好像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在剧组负责洗衣服做苦力,从底层做起,一步步接触到摄影的邓璐居然出身于电影摄影世家。

  她的姥爷和父亲干了几十年摄影,甚至姥爷生前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在邓璐这一辈找到一个合格的孩子继承自己衣钵。

  一直到姥爷去世,妈妈才跟邓璐说,她一直不被允许接触的那些精细贵重的器材经常被姥爷摆在表哥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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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的邓璐

  而父亲对她的期待,是进入出版社,或者和她母亲一样做服装设计,成为一个朝九晚五、稳定安全的上班族。

  对于邓璐来说,相比压在她身上的几十斤重的装备之外,这些规矩和期待是更加令她头疼的问题。

  有一次在剧组,身为助理的她正准备帮忙顺线,刚拿起来,就被跟机员凶狠地呵斥:“放下!这不是你们娘们儿能动的东西!”

  公平吗?不公平,但那又能怎样?

  年少的邓璐咬着牙忍着泪笑脸相陪:“您就当我是个二百五,教教我我就会了,我不会顺,但我得学着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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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半路出家的女孩,贸贸然闯进由男性把持的钢铁丛林,她什么都要学。

  好在,邓璐什么都肯学。

  她学会了顺线,留在了剧组。一步一步,做到了跟焦员(摄制前及摄制中调整镜头的焦点的工作人员)。

  但钢铁丛林,哪有你愿意留下,往后就一帆风顺的事?

  因为她是女孩,被天然地认为好说话,好欺负。

  她负责跟焦的摄影师对她冷嘲热讽,对她“想做摄影师,想拿金马奖”的梦想嗤之以鼻:“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助理找到她,请求:“下一个焦点比较简单,你看能不能让我来跟,我也想练练。”

  被苛责着在荆棘丛成长的邓璐自然理解这样的心情,于是她欣然同意,顺道去了趟卫生间。

  等她回来,摄影师问她:“你怎么才回来?”

  还没等她解释,那个助理先声夺人地抢答道:“是啊,懒人上磨屎尿多,你这焦点我都给你跟了,是不是你的钱也应该给我一份啊?”

  邓璐当时都懵了。

  原来在这里,最可怕的是人心。

  难道这就要退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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