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焯！这可能是你见过最正能量的哥谭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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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新镇小茂 | 文
美漫编剧大师阿兰·摩尔在《蝙蝠侠：致命玩笑》中告诉我们，只需要糟糕的一天，人人都可以变成小丑。
但他大概也不会想到，这部讲述小丑起源的故事诞生30多年后，其台词正被无数网友实践。
网络梗如潮水般后浪拍死前浪，但也有例外。我们去年底曾写过一篇介绍小丑梗的文章，快一年过去，它仍方兴未艾，成了网络梗里罕见生命力顽强的一个。
最近一个月，“哥谭噩梦”大概成了亚文化社区最火的新梗。这原本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快手短视频，简陋背景中，一个头烫得像拖把，身穿保暖内衣的精神小伙，对一罐饮料喃喃自语着葬爱语录。
小伙突然情绪失控，一句“焯”的吼声震耳欲聋，脸也随之变换成了一个小丑面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视频伴随激昂的乡村迪斯科音乐落下帷幕，整个过程只持续了14秒。
但这就够了。短短的14秒，打上“〖 哥 谭 噩 梦 〗”标题后来到B站不到两个月，已经积攒了近1500万播放。每隔一小会刷新一遍，末尾的小数点都在变化。
UP主为“蔡凃坤”
缔造哥谭噩梦梗的主角赫然是东北人，18年开始就在快手平台活跃拍摄过一系列小丑视频，当时用的还是希斯莱杰版面具。
赫然起初主打情感类视频，不仅不抽象，土味浓度也不是那么高。因此尽管一些视频有不错的流量，但和东百往事、岛市老八等一众整活狠人对比就显得寡淡无味，在快手以外的平台几乎没有出圈影响力。
从赫然平均两月一更的视频更新频率来看，他大概也不是专职的短视频博主。由于本身不算头部红人，也整不出什么狠活，赫然的视频流量日益走低。他化身哥谭噩梦前的几期视频人气，点赞跌到只有早期的5-6分之一。
这时任谁应该都想象不到，自己人气刚跌落谷底，就因为一次无心插柳的整活全网爆火,不仅在短视频平台上了热门，在B站也极受欢迎。
过程就和影流之主类似，本身的魔性外加大数据反复推送，让一些人看得魂牵梦萦茶饭不思。经过B站用户的二创整活，推动哥谭噩梦成为了新的亚文化流行梗。
《四 大 焯 兽》，UP主：动画成君
赫然自己也乐在其中，把B站当成了大本营。他很懂得追求热点，更善于迎合B站用户的喜好。他会应粉丝要求Cos影流之主，还扭得有模有样，私底下多少也花了些功夫。
次日他又和蝙蝠侠梦幻联动，并在评论区语气谦卑地强调自己是希斯莱杰粉丝，只是私信的人实在太多，如有冒犯他会立马删除视频。
现在看来这位蝙蝠侠估计是他老婆
有时他会授权其他UP主，把自己的素材剪辑成老本行情感鸡汤再放送。
可隔一天又整起低创烂活，这次是让光之国陷入尴尬。
结果造成，赫然视频下方的评论区形成两派。有人反感低创土味内容，也有人讽刺当下流行的“XX大挑战”是一丘之貉。
但互联网不害怕争议，更怕没流量。讨论声中，哥谭噩梦赫然的知名度扶摇直上，一个半月时间暴涨80万粉丝，是近期涨粉最快的UP主之一。
各种平台上，越来越多的路人开始模仿赫然视频里的台词自嘲，表情包层出不穷。乍看之下，去年全世界人均小丑的盛况再次上演。
B站UP主“火山哥哥”甚至做了款游戏
作为新一轮小丑风暴的核心，赫然大可以四平八稳地收割流量，直到过气前说不定能捞上一笔。但后续剧情显示他未必是个真正把互联网玩明白的人，有点像陈冠希被狗粉丝三言两语钓到线下约架，只需轻微刺激，就能引发一场新的网络冲突事件。
以一个在互联网“扮丑”的人而言，赫然似乎对自身形象格外放不开。他高频率在评论区和观众互动，字里行间夹杂着喜怒哀乐，却很少愿意拿自己开玩笑。
快手东百帮里，有位把自己Cos成蝙蝠侠的狠人，整活特点是手劈各种坚硬食物，不惧痛苦迎难而上，最终尝到胜利甘甜的好果汁。
照理说这两人的形象非常适合在一起整活。但面对吃货蝙蝠侠主动邀约，赫然却直接开怼，称自己全网百万粉丝，既不摆烂也不直播，不如好好做视频。
这确实让一部分粉丝觉得他真实硬气，但这种硬气有时不分青红皂白，让他惹上不小的麻烦。
就比如前阵子，一条高赞评论把攻击赫然的人归结到百度v吧用户头上。这明眼一看就是钓鱼的评论，居然直接把赫然钓上钩，对着空气一顿猛烈输出。
在被提醒这样发言很危险之后，甚至拿出退伍军人的身份强调自己不可置否的正确性，在贴吧吧友神经上刀尖起舞。
也许他初衷是好的，但一些互联网社区唯一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反正这事把贴吧乐子人的情绪煮沸了，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整个v吧被赫然的帖子刷屏，B站相关视频被冲到6万多评论。
网络暴力、诅咒家人乃至A-soul，一切魔怔人喜欢的元素都被引流到赫然身上。
随着事件发酵，甚至有传闻称赫然直播骂米哈游，招惹到《原神》玩家不满才被围攻。迫使他在曝光自己是《原神》重氪玩家，也很少开直播，传闻根本是子虚乌有。
随后他甚至掏出法律武器，正儿八经输出了一波价值观。
事到如今，连小丑都开始利用法律，哥谭噩梦背后代表的荒诞、混乱和无序早已荡然无存。按互联网的胜负判定标准，贴吧乐子人已经赢麻了。
从头到尾，赫然都扮演被牵着走的角色，像真正意义上供人取乐的小丑（clown）。如果非要说网暴事件带给他什么好处，大概是留下的粉丝进一步提纯，到了可以称为忠实粉的程度吧。
其实真正让赫然在B站爆火的，主要不是因为整活。
恐怕所有第一眼看到赫然的人，都很容易把他和“影流之主”联想到一起。同样的草根出身，同样是非专职短视频博主，也同样靠视频被搬到B站意外爆火，发迹轨迹极为相似。
可随着了解深入，你会发现二者有本质不同。
影流之主本人入驻B站后不久，就因为直播抽烟、和观众互喷遭到封号，很快让他“本人的价值”被极大稀释，被剥离出梗之外独立游荡。
影流之主2年多只有不到35万粉丝
而赫然虽也有放不开架子、容易被钓鱼等问题，但他把真实姓名以外的生活融进了视频里，努力展示自己“正能量”的一面。他面对观众的态度质朴谦逊，不断感谢粉丝关注，支持优秀的二创，这些会让他的粉丝黏性更高。
后来他开始展示自己的家人，有相濡以沫的老婆孩子，家里装饰得像儿童乐园。
赫然看上去没有文化，但他声称自己是退伍士兵，被部队老战友发现身份。后来面对质疑，他晒出自己的退伍证、优秀士兵证和军装，并解释这些大部分退伍士兵都会有。
他甚至有些多才多艺，虽然唱功马马虎虎，但吉他确实弹得悦耳动听。
俗吗？这些视频依然有点俗，谈不上什么创作，只是让网友在哥谭噩梦这层身份之余，对他本人有更多认可。
可视频里传出的真实感，和他最初的小丑形象产生出强烈反差。用一句话总结：观众把他当小丑，后来观众发现自己是小丑。看起来人是直性子，有时又好像站在互联网第五层，背后的真假难以判断。
这也许是网上关于赫然的评价正走向两个极端的原因。被他谦虚态度感染的B站粉丝不在少数，可知乎的高赞评论大都怀疑他心机极深，满屏都是谴责。
但仔细一想，赫然除了视频内容略土，也没有多少值得谴责的地方。除了怼黑粉他不说脏字，供人嬉笑之余还略带正能量，像屏幕另一端的普通人。
因此相比评价赫然本身是什么样的人，我反倒觉得他一路爆火的轨迹，像是网络氛围的一种缩影：面对根本无法实锤的事情，人群因不同三观分割，形成了180°截然相反的两种讨论。
只是我认为，与其争论一个罗生门问题，还不如放下戒备。现实很多人都生活在伪装里，自己就是戴面具的小丑。当屏幕另一侧的小丑选择拥抱生活，又何必在意他的面具是否更多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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