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纪实影片要想早日出头，就得走出固有的主题内容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北方公园NorthPark

作者：熊韧凯

《尺八·一声一世》大概是本届广州国际纪录片节上为数不多能吸引到年轻观众眼球的作品了。

这么一部片子被选作开幕影片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方面，影片讲述的故事融合了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发展、“一带一路”框架下的中日友好交流等主题，符合活动主旋律的调性；另一方面，尺八，对于深受日本文化影响的一代年轻人也深有吸引力，影片中的日本青年尺八演奏家小凑昭尚，就被中国网友称为“尺八届小栗旬”。

在纪实内容热度猛增的今天，这个开办了15年的纪录片节表现出了极大求生欲。虽然借助强大的政府背书，在征片部数上广州国际纪录片节已经达到了世界第二，仅次于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节（IDFA），但对年轻观众还是缺乏号召力。与哔哩哔哩的合作，用语网络化的运营，都可谓是放下身段的努力。

但热闹之下，难掩中国纪实影片的落寞依旧。截至目前，大陆票房过亿的纪录影片只有《厉害了，我的国》与《二十二》两部，抛去影片本身质量不谈，应该说这样的票房成绩是包含了民族情绪因素的。

譬如今年的广州国际纪录片节上，与《二十二》题材类似的《战后遗华日本女性考》，不过是换用了日本普通民众的视角对战争进行反思，本被影评人与主创团队寄予对标《二十二》的厚望，结果却是没有激起一点舆论水花。

同时，纪实内容在蓬勃发展的表面下也面临了泛 IP 化的风险。就拿《尺八·一声一世》为例，虽然影片反响尚好，但其终究不过是上海某文化传播公司打造的“大型古潮音乐 IP”的一部分，未来还会有衍生影视剧与动漫游戏配乐等。在这样的资本裹挟下，纪录片能逃离这几年影视剧的命运么？

更何况，电影这个载体不同于电视或网络平台。本就难以通过市场盈利，纪录电影便被赋予了过多“讲述中国故事”的意义，无论这个故事是宣传性的还是批判性的。

两周前的2018IDFA 上，有四部影片的主创团队出现了中国面孔：张扬导演的《火山》、王小帅导演的《我的镜头》、王兵导演的《死灵魂》与赵佳制片的《风中之城喀布尔》。但今年IDFA并没有把奖颁给聚焦现代化对传统中国冲击的《火山》《我的镜头》，也没有青睐关注五十年代反右故事的八小时长片《死灵魂》，倒是叙述自然流畅、融合了国际视野的《风中之城喀布尔》获得了评委会特别处女作奖。

FT中文网的评论一点也没为前三者感到惋惜，

“在国际电影节上，关于中国的纪录片，总是和拆迁、污染、政治性等几个主题有关。久而久之，偌大一个中国，总是单调地重复在类似的故事里。”

对大陆观众来说，他们在银幕上看到的中国纪实影片，也总是和民族、成就、政治性等几个主题有关，亦是单调而重复。什么时候大家都愿意专心用两个小时讲好一个故事，中国的纪录片才会离它的出头之日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