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人物丨高禄峰：平衡有术

锐公司（ID：shangjiezz）报道

作者/ 梁   坤

编辑/ 周春林

摄影/ 叶   屈

2019年10月1日，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联欢活动在天安门广场举行。在节目的第一篇章，400位演员脚踩平衡车在缤纷光影间灵活移动，潇洒起舞，霎时间吸睛无数。这些通过节目组严苛选拔的平衡车，正是九号公司的代表作。

与大放异彩的平衡车相比，九号公司却鲜有人知。

“的确，我们公司的声量还不够大”。作为九号公司董事长，高禄峰坦承九号公司还不是一家“著名”企业的事实，尽管他们在成立第3年就发展为全球平衡车类目冠军，第8年成为科创板上市值500多亿元的行业巨头。

在高禄峰看来，公司把宣传调门压得很低，很大程度上源于团队低调、务实的风格，也源于九号公司两位创始人身上的北航（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文化底色。

从北京一个出租房的地下室，到成为小米生态链成员，被知名基金追捧；从以小博大，收购行业巨头，再到成为中国境内“VIE+CDR第一股”，一路走来，九号公司曾数次陷于困境。高禄峰就像走在钢索上的将军，靠激情、勇气和睿智平衡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打赢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关键战役。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与高禄峰交谈，常听他引用《孙子兵法》里的经典战术。他具有领袖人物那种超凡的感染力。

“上兵伐谋”，是高禄峰在公司内部会议上常提的一句话，意为用兵的上策是以谋略取胜。作为一位手捧兵法的将领，高禄峰谋的，是未来3~5年的风口和趋势。

识风、辨风、捕风、追风，在九号公司的4个发展阶段，他始终盯紧技术跃迁和消费趋势，确保自己永远在风口。在这些有关战略的沉思中，他一边简化事实，一边强化细节，神色坚定，目视遥远，默默描绘着智能短交通的未来。

识风

1998年，19岁的高禄峰揣着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从大连来到北京。在北航的飞行器制造专业，他开始自己的逐梦之旅。

1998年是个极为特殊的年份。中国迎来改革开放第20年，一个全新的互联网时代正徐徐开启：“网民”一词正式出现，雅虎进入中国，搜狐和新浪相继成立，群星闪耀的时代就这样悄然而至。

在高禄峰大二时，互联网公司开始疯狂地在北京各大高校做推广。热火朝天的景象触动了高禄峰骨子里“不安分”的基因。他开始走出课堂，扎进混沌初开的互联网大潮。

大二时，高禄峰加入当年风头很盛的FanSo.com，成为一名兼职编辑，要跑到各大高校采访，再将其编辑成广播节目。FanSo的创办者为清华大学停学创业第一人鲁军。当年，他被誉为“中国版比尔·盖茨”，吸引了660万元的风险投资，名噪一时。

在真实的商业战场，高禄峰感受着互联网行业的诸多可能，也让自己的世界豁然开朗：他不再执着于做“三好学生”，对商业和互联网的兴趣渐成轮廓。互联网世界鼓励远见、创造力和疯狂的幻想，高禄峰用满满的激情，不断刷新自我。他还跟比自己小一届的学弟王野（九号公司联合创始人、CEO）一起做了一版北航网页，写了一本编程书，恣肆挥洒创意和想象。

“我是个爱折腾的人，手里必须有点事”，高禄峰这样评价学生时代的自己。

但就在很多人都和高禄峰一样活在憧憬中时，2000年，纳斯达克突现“股灾”，科技股暴跌，风险投资开始撤出资金。包括FanSo在内的一大批明星网站随着互联网“泡沫”的破裂瞬间销声匿迹，倒在了下一个风口到来的前夕。

潮起潮落，风流云散。眼看着创业明星跌落神坛，危机意识连同商业启蒙一起深深烙印在高禄峰心里。

做了几年项目经理之后，高禄峰在2008年踏上创业之路，先后创办了一家教培行业的垂直搜索网站和一家团购网站，但都没有激起太大水花。

“创业是九死一生的事。”2010年底，高禄峰在微博写道。

毕业后，王野等人一直在从事机器人开发。正在寻找新项目的高禄峰遇到王野，说服他一起“折腾”，把大学时期的机器人之梦做下去。

在三亚的沙滩上，几台分时租赁的平衡车让他们眼前一亮。在北航学生看来，平衡车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平衡的陀螺仪，这东西飞机里也有，他们熟。2天时间，他们把一个4轮小车锯掉2个轮子，安上陀螺仪，还真实现了自平衡。

高禄峰和王野分析之后认为，现在的平衡车还停留在机械时代，如果能发挥团队的机器人研究积累，将其智能化，不就是时下最火的智能硬件吗？

他们马上在天通苑租下一间带地下室的房子，注册了一家名为“鼎力联合”的公司，准备大干一场，将平衡车产品化。当时，他们手里有200多万元，只够折腾半年。

未知，是最大的挑战。

在研究出第一代平衡车产品时，他们的钱花光了。那时很多投资人不懂平衡车，根本没人给他们投资。

危急关头，面世不久的平衡车靠明星效应“小火”了一把，给了公司喘息之机。2012年，黄晓明在拍摄电影时受伤，脚部粉碎性骨折。他的团队买了一台九号平衡车辅助他活动，无心插柳的举动，让平衡车的销量有了起色。

2014年，邓超的电影《分手大师》里一个重要桥段也用了九号公司的产品。后来，海泉开始带着平衡车上各大节目，还成为九号公司股东，将产品在明星圈彻底引爆。

抓稀缺资源是九号公司一直关注的方法论，明星显然是营销中的绝对稀缺资源，在企业的这个阶段，这一策略给了他们极大帮助。

2013年开始，平衡车项目开始盈利，开始吸引投资机构的关注。Pre-A的融资后，九号公司估值6000万人民币时，高禄峰和团队开始为公司设立新目标：尽快做到10亿人民币估值，努力在2017年左右上市。 

别人劝他不要这么激进，但高禄峰知道，只要看准风向，找到节奏，就不会被吹得东倒西歪。

辨风

和高禄峰做同事，是一种既舒服又紧张的体验。

他倡导平等和效率。公司里谁都不许叫“总”。他自己的办公室很小，塞进一张不大的办公桌、一个侧立的书架、一个2人位的沙发之后已经略显局促。他要求员工只讲真话，不讲套话，高管之间“拍马屁”按规则罚款，在群里发红包。

他的管理严格、直接，甚至略显粗暴。曾有人同情高禄峰的助理：“你好可怜，给Luke（高禄峰）当助理压力得多大。”但高禄峰并不认可这种说法，他自称是一个“讲理的人”，只是无法容忍低级错误。一次在常州分公司吃盒饭，高禄峰发现盒饭有股怪味。他马上安排人深入调查，果然发现盒饭供应商在招标过程中有违规操作，相关责任人被严肃处理。

他思维敏捷，公司会议节奏很快，从不跑题“歪楼”。公司员工称，和他开会必须提前准备详细会议内容，发言直击要害，指出问题前无需铺垫、兜圈子，也无需照顾他的感受。

争论，是开会的常态。在九号公司的执行委员会会议中，11个人有时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但也正是这种全面、公正的集体决策，保证了九号公司9年的发展中没有出现致命的战略失误。

“我们从没觉得公司彻底安全了，从来没有。”

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保持敏锐和危机感，是高禄峰和团队一贯的做事风格。可以说，九号公司就是一路从生死存亡的考验中过来的。

▲高禄峰 摄影/ 叶屈

2013年底，小米手机业务高速成长，互联网模式成为全社会关注的焦点。这时，小米也公布了“小米生态链”计划，计划5年内投资100家AIoT企业。在研究小米的互联网营销体系和生态链计划后，高禄峰感到空前压力。尽管当时的九号公司营收已经过亿，但高禄峰知道，和小米联手，才是最优策略！

所谓“谋定而动”，就是要谋划准确、周到再采取行动。高禄峰想了两个策略：1.与小米达成合作；2.学习小米的营销策略。前者帮助九号公司在小米刘德团队展开新业务布局时，快速成为小米的合作伙伴；后者使九号公司内部认真学习小米模式，建立线上营销渠道，成为今天九号公司线上业务部的开始，为新零售时代做充分准备。

小米投资九号公司之后，雷军曾直接过问平衡车产品的业务推进。合作之初，虽然对小米“价格屠夫”的风格早有耳闻，但雷军提出平衡车是否有机会卖到1999元的时候，依然吓了大家一跳。在这之前，九号公司的平衡车要卖1-1.5万元。经过反复核算，在最初的设计架构里，就算小米“带量采购”后可以薄利多销，平衡车也得卖3000多元才不亏本。

带着目标倒逼产品研发的全流程，成为唯一的解决之道。

研发团队决定彻底推翻原有设计方案，用最适合大规模生产的工艺和材料来打造产品， “死磕”供应链，以1分钱为单位砍成本，总计历时1年半，打磨出全新框架的平衡车产品，刷新了行业的认知。

2015年10月19日，雷军带着九号平衡车正式亮相小米发布会，称其为“次时代新玩具”，售价1999元，在小米全渠道发售，瞬间成为现象级产品，引爆了市场。

九号公司第一次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2014年，九号公司获得小米、红杉、顺为等基金的8000余万美元A轮投资，并成为小米生态链成员。这是九号公司发展历程里非常重要的一步，奠定了九号公司豪华机构股东的基础班底，也帮助企业得到非常重要的发展助力。

2020年，在祝贺九号公司上市的视频中，雷军评价：“九号公司是小米生态链中最有激情的公司，也是小米生态链投资额最大的一个项目，达到数千万美元。”

如今，小米生态链中已经诞生了数家上市公司。有人认为，作为一家独立的上市公司，必须处理好和小米的关系，甚至应该考虑是否“去小米化”。对此，高禄峰却不以为然，九号公司依然用行动表达，小米是最好的股东、伙伴、朋友、合作方，九号公司也从没有提过“去小米化”。

说到底，高禄峰是个重情义的人。他说，这条创业路上遇到了很多“贵人”，比如雷军和沈南鹏，在九号公司收购Segway的过程中，雷军和沈南鹏还曾出面帮助谈判。这些战友、伙伴给了力气尚小的九号公司坚实的支点，让高禄峰能够撬动无穷的想象。

捕风

2001年，发明家狄恩·卡门创立Segway，发布的平衡车产品被视为短途出行革命，成为平衡车的代名词，乔布斯和贝索斯都是这款产品的拥趸，直接参与Segway平衡车的一些定义和商业发展讨论。在高禄峰心中，Segway是一家“高山仰止的企业”。

当年推出市场的Segway定价高昂，逐渐变成了富人的奢侈玩具以及重要场所的安保车辆，没有获得想象中的广泛应用和轰动，并没有实现最初的“私人交通”新工具的愿望。而以九号公司为代表的中国企业研发的平衡车，不仅更小巧轻便、价格低廉，还增添了科技感和智能性，在美国大有市场。

2014年9月，Segway突然以侵犯公司专利为由，把九号公司等5家中国企业告到美国国际贸易委员，申请发起337调查。337调查的败诉企业将不能再进入美国市场，中兴、华为都在这个事上栽过跟头。

一旦美方调查向不利于九号公司的方向发展，后者可能彻底丢掉美国市场。对于一个谋划上市的企业来说，这不仅是收益的下降，更意味着想象力的丧失，估值也会大打折扣。

接到九号公司被调查的消息时，高禄峰刚到美国，计划去Google、Facebook参观学习。当时，恰逢阿里巴巴在美国上市，酒店的报纸上印着马云的大头像，昭示着中概股的黄金时代。

没有时间犹豫，高禄峰马上取消所有的学习行程，飞到美国东部和Segway高管谈判，探讨可能的解决方案。

黑云压城的337谈判中，细心的高禄峰发现，Segway的主要股东是一个并购重组基金，并非持续经营管理公司的力量。而Segway管理层里有部分当年的早期团队，对Segway有感情，也愿意认真做企业。Segway的股权方和管理层有着不一样的诉求。

高禄峰胆大心细的个性再次让他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观察到对方内部的分歧，一个想法在九号公司核心团队中形成：有没有机会把Segway收购了？

这个提议被非正式提出的时候，与预想类似，他们发现管理层还有些兴趣，但股东方并不感冒。态度上的差异，预示这是一场艰难的冒险，败了，九号公司可能在337诉讼中大受影响，甚至永别美国市场；成了，九号公司就会成为全球平衡车之王。他必须一试！

回国后，在试探的气氛中，双方开了几次电话会，九号公司报了一个让对方大感兴趣的价格。在正式明确收购意向后，Segway管理层发出邀请，邀请高禄峰一行到美国当面谈。

在Boston附近的Segway公司会议室，Segway大股东从佛罗里达打来电话。高禄峰和团队刚介绍完自己，电话那边就传来冷冰冰的声音：“抱歉，现在这个公司我不卖了。”直截了当，一句寒暄都没有。

尴尬和一点愤怒混着10余个小时旅途的疲惫瞬间涌出，会场气氛跌入冰点。

但风度和格局依然要在。坐到会场还不到5分钟，高禄峰和同事已经起身，跟对方握手告别。就在这时，大股东的电话再次打来：“我想了一下，要不我们再聊一聊。”

峰回路转，长达6个月的密集谈判就此开始。中国与美国有12个小时的时差，九号公司为了表达诚意，每次都照顾美方时间开会，经常从半夜12点一直开到凌晨3点钟。

那段时间，双方的谈判极为焦灼，不可控因素很多，高禄峰内心备受煎熬。他当时住在北京朝阳，常去将府公园散心。每次来公园，他都会给同一棵树拍张照。相册里，那棵树从叶子最茂盛的姿态，渐渐叶落满地，再到萌发新芽，才最终定格。岁月的荣枯，就像高禄峰从满怀信心到陷入困顿，再到迎来转机的全部历程。

6个月的艰苦谈判，被一通电话分成了两段。前4个月，九号公司非常被动，要委婉地解决摩擦，照顾那些不讲理的股东，同时展现自己做事的坚定态度和企业实力。

但大股东的阴晴不定让高禄峰很头疼。有一次，大股东故技重施，重新开出一些条件，威胁道：“你不同意的话，我们就不卖了”。4个月的交锋，高禄峰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路数。这一次，高禄峰没有再迁就他，语气严肃：“我们以理性的思考努力推进合作，如果再有这些非理性的决定干扰，我们同意不再继续。”

这一次，高禄峰挂掉了电话。被“教训”了一番后，这个大股东再也没有使性子，谈判变得十分顺畅。

美东时间2015年3月31日，是约定的九号公司收购Segway最终交割日。美东的清晨，北京时间已经进入深夜。高禄峰晚上11点钟就到床上睡觉了。他其实也不知道交割过程是否平稳顺利，还是开着手机铃声。不过，他这一夜过得十分安稳，睡得很好。

4月1日早上6点钟醒来时，他看到了律所和审计方发来的邮件和中介各方的贺信：“九号公司已经正式成为Segway100%股权持有者”。至此，Segway这个极具影响力的品牌、全球市场渠道和400多项平衡车基础专利被九号公司悉数收入囊中。

▲图片/受访者提供

在收购谈判伊始，高禄峰曾不止一次畅想：如果收购完成，我变成Segway全球CEO，听起来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但现实是，长达6个月的谈判之后，这件事情的发生，变成了一个波澜不惊的平静接受，也许是最初的激动和憧憬已被琐碎复杂的交锋冲淡。对于全球CEO这个身份的向往，已被更宏远的目标取代。

2015年4月1日上午9点，高禄峰在公司召集管理层开会，第一次公开提及这件事：“我们就在今天早上完成了对Segway股权的100%的收购。”说完，他特意停顿了一下，却没有等来热烈的掌声。那天刚好是愚人节，大家都以为这是CEO在愚人节的一个玩笑，甚至觉得高禄峰疯了。

原来，九号公司计划收购Segway的事，全公司只有最核心的寥寥几人知道。后来的事实证明，高禄峰选择对收购案保密是非常正确的。就在收购后的3个月，一名来自全球知名汽车公司的核心高管带着一个十多人的团队来到九号公司，开出绝对优势的价格希望拿到九号公司的授权。他们也在全面筹划平衡车类产品。

这件事让高禄峰心有余悸。“如果九号公司收购Segway的消息被过早披露，这家企业绝对愿意出1倍以上的价格来截胡”。

今天回看整个收购案，过程尽管曲折，却被九号公司抓住了唯一的机会。“放在今天，这场交易绝对无法完成”，高禄峰很笃定。

收购案圆满结束，掌握主动权的九号公司由被告变成原告，拿到美国的337诉讼完全胜诉的判决。这就意味着除了九号公司和Segway品牌的平衡车，任何跟专利相关的其他品牌产品都不能进美国，相当于九号公司拿到了一份独家销售的官方授权。

有人点评，这是中国企业遇到337调查之后，取得的极积极正面的结果，甚至“前无古人，后也很难有来者”。

追风

2020年10月29日，上交所路演中心，一台机器人敲响了科创板的铜锣，宣告九号公司正式登陆科创板。

这声锣响，为中国资本市场创造了数个“第一”：九号公司成为中国境内上市企业中“VIE+CDR第一股”；A股也首次完成由机器人鸣锣的上市仪式。

▲图片/受访者提供

为了这一刻，他们已蓄力多年。早在2014年，高禄峰处理Segway的诉讼案时，在纳斯达克大屏幕前拍了一张照片。当时他暗下决心，也要让九号公司登陆美股。高禄峰还在网上找了一张纳斯达克的图片，替换成微信背景，提醒自己坚持梦想。这个微信背景被他用了整整七年没有更换过。

2018年底，上交所出台新规，宣布科创板接受VIE和红筹企业上市，不需要调整结构。高禄峰心动了，马上对接券商，冲击科创板。

正式交表时间是2019年4月，留给九号公司的时间非常紧张。但作为中国境内第一家VIE+CDR上市的公司，完全没有先例可循，科创板和九号公司都在共同摸索，异常艰难。高禄峰开始频繁来往与上海和北京，分别与证监会和上交所工作人员交流，听取他们的意见。

在九号公司长达近18个月的申报“马拉松”中，团队不断在限期内补充材料，更新财务数据，光加审就经历了4次。

2019年7月，科创板鸣锣开市，九号公司的审核状态依然是“待问讯”，看似没有全面进展，但事实上，监管层和国家部委在持续不断地攻克政策和流程上的障碍和束缚，破局的力量非常坚定。

时间来到2020年，九号公司的上市申报随着一个个政策的创新和明确，开始柳暗花明，加速推进。从最初申报到最终获批，近18个月的蓄力后，九号公司如愿登上科创板，更坚定地驶向远方。

曾经，有很多人把九号公司当成一个生产平衡车的制造企业，质疑九号公司不够“机器人”，也不够AI，甚至不够“科创”。但九号公司一楼的LED显示屏，默默地回应着质疑。这张屏幕上，入网总车辆、入网用户数、全球累计行驶里程、车辆区域分部情况等数据在不断跳跃。

数字背后，是九号公司建构的产品、服务和数据“铁三角”。

如今，除了平衡车和电动滑板车，九号公司旗下还有配送机器人、混动全地形车、电摩等丰富的产品矩阵，“作业面”不断扩展，“事业线”不断延长。

2019年底，九号公司的电动摩托车开卖，首年销售10万余台，创造了中国电动车企业首年销售最佳纪录。在高禄峰看来：“电动车行业还停留在功能机时代，我们要用智能重新定义电动车。”

感应解锁、即停即走，OTA无线升级……电动车还是那个样子，九号公司却让用户体验焕然一新。

事实上，机器人的内涵不在于人形外观，而在于自主决策能力和执行能力。例如，九号公司的共享滑板车具备半自动驾驶能力，可实现主动避障、调整路线，运营人员在后台就能高效调度共享滑板在每个地铁口、公交站等用车点的分布。

九号公司相信，这些智能共享设备将是比现在的共享单车更智能、更方便的短交通场景。

基于这个逻辑，服务业务成了九号公司一个重要板块。要用共享设备解决各场景“最后一公里”的难题。

解码九号公司跃迁式发展的路径，可以清晰看到其踩中的3个风口，分别是智能硬件、智能短交通出行和机器人风口。这决定了九号公司的价值中枢：不是生产平衡车和电动滑板的制造企业，而是以智能硬件为基础，算法和数据驱动的科技公司。

▲图片/受访者提供

在九号公司的研发中心，摆着很多盖有黑色塑料布的设备。它们是还在测试中的机器人，也是面向未来的技术储备。在这里，AI算法不断迭代，海量数据计算着发展方向，机器人的“智商”和“机能”日臻成熟。

九号公司科创板上市那天，敲响铜锣的是九号“方糖”机器人。

在高禄峰的描绘的场景里，它们负责末端配送，可以从外卖员、快递站那里里接过餐盒和快递，自己叫来电梯走进去，又稳稳地停在办公室外，呼叫用户手机，叫他来取货。这是比送餐机器人和酒店机器人等简单场景下的决策更大的挑战。

2018年，九号公司发布配送机器人时，机器人的稳定性和避障能力已经达到要求，痛点在于机器人和电梯的协作，让电梯“聪明”起来。但改造电梯，看起来又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电梯公司不愿配合，物业公司会担心改造电梯出现安全风险。

经过艰苦的努力，九号公司与上游电梯厂商合作，全面解决了机器人和电梯的连通，也解决了机器人和闸机门禁等全体系的无障碍通讯，打通了机器人和生活连接的所有路径。

现在，高禄峰在耐心等待一个爆发点。一旦机器人的成本低于配送员的成本，就是九号公司配送机器人加速落地的时机。长远来看，这是必将发生的趋势。“这是万亿级的大生意”，高禄峰相信，“未来3到5年，配送机器人定会爆发”。

今天，九号公司办公区域的门已全部经过改装，能跟机器人“对话”。机器人可以自己乘电梯进来，把东西送到工位旁。

高禄峰相信，这就是未来。

本文由《商界》杂志编辑部出品

作者： 梁   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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