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ad围攻中国，开辟新战场？

　　本文作者：张彦赪

　　人工智能：

　　澳大利亚领导的Quad技术网络：围堵中国能否成功？

　　摘要

　　以澳大利亚为领导的Quad技术网络按部就班，四国集团就核心技术展开多边合作，意图在全球技术供应链端围堵中国，并同时竞争全球技术治理话语权，建构西方价值观主导的技术治理规范。

　　图源：https://www.cnas.org/publications/reports/networked-techno-democratic-statecraft-for-australia-and-the-quad

　　今年三月，美日澳印四方举行线上峰会。在峰会上，四国领导人着重讨论了技术层面的多边协作。其中，拜登提出七点政策备忘录，核心内容在于以四国集团为基础，在印太地区建立起民主政体领导的科技生态系统，形成能够代替中国5G的商业竞争性，在盟国间创建自由数字贸易，限制中国在印太的地缘经济参与度，建立四边创新基金，并关注环境技术。四国集团的后续合作将由澳大利亚领导的Quad技术网络（Quad Tech Network， QTN）平台付诸实践，早在去年，澳大利亚外交部长佩恩 (Payne)便宣布QTN的构想。去年年底，澳方发起了关于QTN的一系列深度讨论（Track 2），四国专家研究人员分别从不同角度探讨了QTN的动机、潜在合作领域、不同分工以及发展前景。

　　（一）QTN的合作聚焦

　　QTN的合作焦点可以被总结为以下三点：

　　第一，QTN四国对于合作领域的侧重点有所不同。例如，日方报告指出日本自2005年便受到来自中国的黑客攻击，因而期望QTN可以参照现有的五眼联盟，共享关于网络威胁情报维护各国国家安全利益；印方则关注各国在全球产业链中的不同分工，提出QTN应该加强区域科技能力建设，弥合区域数字鸿沟；美方报告则明确提出“震慑中国”，通过四国的紧密技术合作，实现在全球产业链中“去中国”的目标。澳大利亚报告中，QTN被视为人道主义和普世伦理观在科技治理上的宣扬载体。更深层上，澳方可通过该“价值观主导”的科技外交，尤其在QTN中的“领导地位”，进一步加强其作为中等强国的国家影响力。

　　第二，QTN强调加强技术协作。四国表示将放宽签证限制，一方面，鼓励高等教育机构间的人才培养和学习交换；另一方面鼓励私营企业间的交流协作。这一系列的合作互助并不局限于四国之间，而旨在通过四国合作，扩大区域影响力，实现更为广泛的印太区域技术协作。例如，澳大利亚的网络新兵训练营（Cyber Bootcamp）项目已于去年和越南、泰国政府展开合作，通过一系列课程培训，企业参访，和政府要员交流的方式，加强区域网络技术基建，深化澳大利亚与印太其他国家的技术合作联系。再如，美方提出在无线接入网（RAN）领域，美国可以加大投资，促进美日之间的技术合作，澳大利亚将为软件市场做出卓越贡献，而印度则已积极禁止了华为市场。可见，QTN谋求建立“去中国”的技术生态网络已经按部就班：各盟国在全球价值链中各有分工，因而更容易割裂中国在价值链中的交流，从而提升孤立围堵中国的可能性。

　　第三，QTN谋求引领技术领域的世界规范准则。澳方报告指出，四国是志趣相投的自由民主国家，QTN能够推动技术领域的透明性和开放性。美智库提出了七条“科技民主”的治国方略建议：其一，各政府应该积极主动根据自身国家优先的技术合作领域；其二，在研究发展，教育培养人力资本上打造全方面联结网络；其三，着眼于社会各方利益相关者，尤其是立法和商业单位；其四，倡导落实投资，确定实际合作并保证一定灵活性；其五，保证政策制定和QTN价值导向的吻合；其六，进一步推进多边主义的长期合作；最后则是践行务实原则，避免钻刻板严苛意识形态上的牛角尖。简言之，该技术网络旨在通过结盟，以应对中国崛起的国际权力结构变化和全球治理模式竞争。

　　（二）QTN能够成功“围堵中国”吗

　　从务实角度来看，QTN旨在推动印太地区四个领先民主国家的经济以及安全合作，维护国家安全，促进区域稳固发展，谋求国际科技供应链的稳定。然而，背后动机则是美方借澳方之名，建立并联结印太同盟，进一步围堵中国。于此，QTN实际是一块战略跳板，在夯实美日澳印科技民主网络的基础上，进一步编织“自由民主”秩序的大网，笼罩整个印太区域，从而遏制以中俄为首的“权威”体制对自由民主体制的进一步侵蚀。然而，以QTN为外交杠杆撬动大国竞争的天平，其前景如何？

　　首先，成员国间悬殊的国情和需求构成QTN的内生挑战。例如，美方希望通过QTN在技术领域方面的可持续合作，企图进一步在印太地区打造类似于国家技术与工业基地倡议(NTIB)的军事联盟。美方报告要求印方切断印度和俄罗斯的国防军备贸易联系。可见技术层面的合作并不单纯停留于技术领域，始终将牵扯到不同的国家利益，进而带来潜在摩擦。此外，想要通过QTN辐射印太地区也受到区域发展的限制，各国参差不齐的发展水平将牵制QTN的合作效率。例如，印方报告着重讨论了印太七国（澳大利亚，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印度，越南，马来西亚，柬埔寨）的国家综合水平，在中国5G议题上，只有澳大利亚明确禁止中方的5G试验；只有越南和印度有本地可供替代中方5G的技术；而印尼、印度、越南和柬埔寨甚至没有颁布相关5G建设的官方政策。

　　第二个内生挑战在于QTN本身的性质是政府主导的政治化倡议，社会各界利益的分歧将加大QTN落实的难度。例如，从政治目的出发，四方政府以国家安全为由，谋求实现全球产业链上“去中国化”，但这并不一定符合各国的工商业利益，实际操作中并不容易与利益相关者达成统一战线。这样的多元分歧早有先例，在特朗普政府时期，中美贸易战中日本政府以国家安全为由限制了中日稀土贸易，该行为对日本制造业产生消极影响并引发相关利益者的反对，最终政府不得不放宽限制。

　　除了内部挑战，国际环境的瞬息万变也影响着QTN围堵中国的前景。对于印太诸国而言，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的存在使得QTN并非其唯一的选择。有观点指出，两者背后不同的意图将影响着各国的选择，例如RCEP呈现出更为纯粹的经济关系，而QTN背后的政治军事意图更为明显。总之，QTN围堵中国的“雄心”受到其内生挑战和国际环境的掣肘，其未来走势仍需实时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