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人的艺术也是艺术，不服你来？

有两个经典的段子，说得是北京人怎样“骂人不带脏字儿”。

第一个说有个小伙子，到商店买东西时人家排队他插队，遭到一个老太太的批评，小伙子跟老太太吵起来，自然是声音越来越大，小伙子对老太太说：“嘿你这老太太，我就插队，怎么了？你能吃了我？”老太太撇嘴一乐：“我是回民。”

第二个说一个年轻美貌的妈妈抱着孩子在公交站等车，一个小伙子看人家长得漂亮，便想占人家便宜。他盯着人家怀里的孩子说：“嗯，这孩子像我。”那妈妈听了一笑，道：“可不是？一个妈生的嘛！”

头一个，是拐着弯儿骂那个小伙是猪，后一个，是内涵这小伙是我儿子。这两种手法，是相声中最常见的。前者暗骂对手是畜生，后者就是著名的“伦理梗”了。

上个星期的《吐槽大会》，德云社“最佳捧哏”阎鹤祥第一次上场，表演了一个八分钟的脱口秀，用相声的各种手法，把骂人的艺术表现得淋漓尽致。当时便引爆全场，力压群雄（雌），以至于当场打分，阎鹤祥的分数略少于对手的时候，现场观众集体大喊：”黑幕！“。网友们在评价这场演出的时候，把阎鹤祥的表现称为”降维打击“，”跟一个专业的相声演员比骂人，你们是疯了吗？“不过，依老刘看来，这段表演仍然不够完美，譬如骂张大大的时候，说张大大”长得就像小偷“就过于直白，没有表现出艺术手法。这一段如何精彩，各位自己到网上查看。

历史上用诗词骂人的也有很多，但是大多数都是偶尔为之。只有一个人，一辈子都在用诗词和对联骂人。尤其是对联，号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个人便是纪昀纪晓岚。最著名的段子便是和珅请纪晓岚为自己的花园题匾，纪晓岚本不愿意，被逼无奈，便写了“竹苞”两个大字。和珅高高兴兴名人做成金匾挂了上去。直到有一天，乾隆皇帝来了，看着匾笑，问和珅：这个匾是谁题的？和珅说：是纪大学士。乾隆大笑：这是纪大烟袋在骂你啊。你看这两个字拆开不就是“个个草包”吗？

另一个，是纪晓岚为他的朋友弘一和尚的寺庙题的门联：“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 炉寒火尽,须把意马牢拴“，看起来是一幅充满”禅意“的对联。直到有一天，本县秀才张琏见了告诉和尚，纪晓岚这是在骂你呢。和尚变成丈二金刚，布置合意，张琏说：这上下联格式一个字谜，上联谜底为秃，下联谜底为驴，纪晓岚是在骂你”秃驴“呀！

骂人的最高境界，是不用一个脏字把人给骂死。这种人历史上只有一个，就是诸葛亮。“诸葛亮骂死王朗”是《三国演义》中最脍炙人口的段子之一。至于是不是真事儿，重要么？

骂人的艺术大概是最难把握的艺术手法之一。稍微过一点儿，就变成“三俗”（“庸俗”、“低俗”、“粗俗”），聪明和有学问如郭德纲，也经常把握不住。这也是被人家找了小辫儿，差点被打趴下的原因。

（202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