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挡不住一包针——澳大利亚草莓恐怖主义的渊源

近日,草莓藏针恐慌在澳大利亚持续蔓延,有六个州和地区都有案发报导,总案例超过10起,至少1人因此受伤治疗。最新报道称,香蕉和苹果内也接连发现藏针。

1“莓里藏针” 

草莓藏针于上周在澳大利亚昆士兰州被首次发现,之后新南威尔士、维多利亚、首都地区、南澳大利亚和塔斯马尼亚也先后发现,至少有六种草莓品牌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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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士兰州悬赏10万澳元抓捕始作俑者。该州一位21岁的男子因误吞一部分针头导致严重腹痛不得不去医院接受治疗。昆州草莓种植者协会称,似乎有迹象表明,不满的农场工人是犯罪嫌疑人。警方为此拘留了2名本应该被驱逐出境的人。

卫生监管部门称,这是一种“食物恐怖主义”,警方呼吁民众食用水果前将其切碎,并怀疑此次水果连环污染事件可能是“恶意模仿”所致。

澳大利亚卫生部长命令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食品安全局对此事进行调查,并称“这是一种非常恶毒的犯罪行为,是对公众的普遍攻击。”

昨日最新报道,一位母亲在从超市购买的苹果中发现一根针。她表示是看了有关草莓的新闻后一直保持警惕,要为孩子们切开,却在苹果中看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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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一名62岁的昆士兰女子在麦凯的一家商店里用针刺香蕉时被抓获,警方认为与草莓藏针案是孤立案件,但显然是一种模仿行为。这名被认为有精神健康问题的妇女受到警告并送往专业机构。

19日,澳大利亚总理斯科特•莫里森宣布将引入一项法律,将那些模仿水果破坏者判处10年监禁,以阻止“那些傻瓜走进购物中心,在水果上插别针”。

2 自古以来

藏针、插针这个恐怖袭击路数的起源已不可考,但说是自古以来问题不大。

《格林童话》中有个《一群二流子》的故事,讲的是一对公鸡和母鸡偷吃核桃后,反而让看核桃园的鸭子们拉车,在旅馆休息后对老板进行报复。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大家都还在睡梦中,公鸡却叫醒了母鸡,取出那只鸡蛋,把它啄破,和母鸡一起把蛋吃进了肚子,再把蛋壳扔进火炉。然后,它们来到还在沉睡的缝衣针旁,抓住它的脑袋,把它插进店老板椅子的坐垫中,又把大头针插在店老板的毛巾里。做完这些后,公鸡和母鸡便飞快地逃走了。”

中文资料谈到万圣节习俗,也总有一句:

“从前,各家各户会准备太妃糖苹果送给小孩,但当传闻有人把大头针和刀片放入苹果中,送太妃糖苹果的习惯逐渐消失。”

“虽然大部分个案只是恶作剧,而真实个案中小孩也只是受轻伤,但是不少家长仍然以为在苹果中放刀片是十分普遍的。”

经社会学家考证,这是一个半真半假的“都市传说”。20世纪50年代之前,孩子们万圣节出去捣蛋会获得水果、自治饼干或者装有玩具的礼物袋,变成糖果节是40年代末。后来,一些案件中,有人在给儿童的糖果里放入腹泻药、钢丝绒或者毒药,媒体报道真真假假,加上口口相传,形成了“有人在太妃糖苹果里放刀片或针”的传闻,到70年代,这个习惯近乎消失,的确与当时美国社会动荡、信任程度下降有关。

最初投放针头的案例到底是为了报复万圣节“不给糖就捣蛋”的熊孩子还是制造社会恐慌很难说,但至今零星案例仍在爆出。

2015年11月万圣节,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肯奈特广场警局1天先后接获两件报案,都是孩童万圣节出门要糖,回家发现拿到的巧克力里有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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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起案件是在1日零时左右接到报案,4个孩子在万圣节晚间一同出门玩“不给糖就捣蛋”,在一个小区的民宅要到5个单独包装的TWIX巧克力,回家才发现藏有类似缝衣针的异物。随后又有民众报案,1名12岁男孩在要到的士力架巧克力当中也发现可疑的小针。两起案件中的孩童在同一个小区要过糖的,所幸无人受伤。

3 遍及世界

1. 日本

就在澳大利亚草莓藏针事件之前1个月,日本福冈市中央区的“阳光超市赤坂店”相继有顾客在超市购买的面包中发现缝衣针。

警方表示,8月12日,一位女性(58岁)在将面包放入口中时发现了针;一名男性(20岁)在吃15日购买的面包时发现异样,检查后发现了缝衣针。

类似案件在日本发生过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次,“千面人”(怪人21面相,港台译为“千面人”)这个词就起源日本。1984年4月,日本格力高森永食品公司接获恐吓信,一人自称“千面人”威胁在其饮料中投毒,借此勒索巨额金钱,开启在贩售饮料食物投毒勒索的犯罪手法,后来又向多家大企业发出投毒威胁,造成极大恐慌,时间长达一年多,最后歹徒宣布停止犯案,至今仍然逍遥法外。这个手法还在菲律宾、台湾等地引发连锁模仿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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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力高・森永事件被视为“完美犯罪”,《攻壳机动队》中的笑脸男事件就是以此为原型。


更实际的威胁发生在21世纪。2006年大阪发生2起面包藏针事件;2008年东京发生过茶饮料被下农药,消费者呕吐送医。

2008年12月底北海道札幌一家超市卖的面包藏针,一名7岁女童买面包回家和妹妹一起享用时,两人嘴巴均被刺破。她们的面包里都藏有2-3厘米的缝衣针。警方认为歹徒应该是在超市动手脚,将针藏在馅中。

2013年6月下旬开始,日本千叶县接连发生8起食物藏针事件,流山、千叶、印西、船桥各市民众陆续发现,从超市买的铜锣烧、咖哩面包、马铃薯色拉,被藏了4厘米长的缝衣针,还好及时发现。

7月3日县警察局逮捕了犯罪嫌疑人永木智弥,他自称无业,没有固定住所,承认“我在流山市也做了几件同样的事。”关于动机,他说“我现在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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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未阻止类似案件蔓延,当年圣诞节前12月23日,四国高知的一家连锁超级市场,熟食区其中一款带骨鸡腿,被民众买回家后发现里面居然有根缝衣针。接着在24日又发现第二起,同样是在带骨鸡腿里找到一根针。

2. 美国

2014年,美国伊利诺伊州一名68岁退伍老兵Ronald Avers因在超市商品肉里面插钢针被捕,而他这样做的原因是“好玩”。

7月8日,一位顾客在shop'n save超市买的牛排中发现插着钢针,于是回到超市讨说法。

而超市雇员自2013年5月起一共发现了7次与钢针有关事件,钢针插在了牛肉馅、猪肉饼和牛排中,怕影响生意从未报警。

他们通过监控发现了坐电动小车带着氧气罐的Avers,他常常在肉食区流连,从未买肉却时常在肉里面戳戳摸摸。FBI探员抓捕时,他从商店里出来,身上被搜出一包缝衣针。 

Avers称这个恶作剧仅仅是好玩,不想伤害任何人。他喜欢在汉堡的肉饼里插针,因为肉饼更软,但偶尔也会在牛排猪排里插一下。

2012年7月15日,美国达美航空公司4架从荷兰阿姆斯特丹飞往美国明尼阿波利斯、亚特兰大以及西雅图的航班所提供的食品中发现钢针。

几名旅客分别从5个三明治的肉里吃出了钢针,其中1人不慎被扎伤,好在伤势不重。该旅客开始还以为是牙签,结果竟是一根针,长约1英寸,很像缝衣针,但又没有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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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航班提供三明治的荷兰盖特美食公司时候展开调查,但对于这些钢针是如何被置入三明治中没有任何头绪。该公司共为14家航空公司提供食品,而这种食品安全事故尚属首例。

3. 加拿大

美国加拿大可以视为一个国家,就在达美航空飞机餐藏针事件两周后,2012年7月底,加拿大航空(AC)从西部温哥华飞往多伦多的班机上,也出现了三明治里藏缝衣针的事件。

荷兰、美国和加拿大调查部门认为,可能有人故意把针放入三明治里,因此正在向航空公司和烹调机内餐食的公司了解详细情况,并调查这两起事件是否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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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起,加拿大一名拉脱维亚裔女子四次潜入渥烈治的一家杂货店(Oakridge Co-op),在面包、奶酪内插入大头针、缝衣针和按钮等。前一年年底,她因为行窃被禁止进入这家店铺。她的丈夫在2011年因为不堪非议自杀。2012年,她以恶作剧罪和非法闯入罪被判刑三年。

这个事情还有后续,2014年她反诉店铺诽谤,并索赔800万美元来弥补“精神和物质损失”。

4. 德国

去年底到今年初的几周,德国巴登符腾堡州城市奥芬堡Offenburg发生6起食物被插大头针事件,发生在同一家商铺。

从12月开始,陆续有六个消费者报警,表示在这家Kaufland购买的食物中发现长度为4厘米的大头针,其中有一袋贝果面包、一袋小面包、一袋吐司和一袋萨拉米香肠。所有报警者都在食用前就发现了针,没有受伤。

涉事的食品全都是塑料封闭包装的产品,从圣诞节前就开始售卖。Kaufland呼吁消费者要格外注意软质食物包装有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有没有针孔,防止类似事件再发生导致受伤。


4“复杂中国”

上面的案例都是在中文互联网上搜索的,对整个世界的类似案例来说,肯定挂一漏万。不过,我们可以回过头看看自己。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社会又分成多个经济层次,很容易做到“别人有的我都有”。在前互联网时代,中国就有了艾滋病人扎针头的都市传说,而各种食物藏针的事件,因为取证、维权、调查困难,大停留在“爆料”的阶段。

1. 难以调查的事件

网络搜索发现,网民反映自己从买的食物里发现异物的例子并不少。

比如在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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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在蛋糕里:

2012年3月,一名上海网民反映买到内藏钉书针的蛋糕,差点被1岁多的小孩吃到肚子里。

他和家人在卜峰莲花大卖场采购生活用品时顺便买了超市自制的小蛋糕,回家后其丈母娘吃出了订书针。

他本想到超市投诉理论一番,最终作罢,其想法能代表相当一部分人:

“一是证据没了 (藏有钉书针的蛋糕已经吃掉了),二是小孩子也不大可能吃到这个针(一盒蛋糕里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根钉书针),三是这要是真去投诉,按这种大卖场的作风,顶多是给你换一盒蛋糕。”

进入媒体视线的案例也有几个:

(2012年)6月3日,王先生和家人一起到江苏昆山游玩,买了2只名为“早春红玉”的西瓜。6月9日,王先生准备切开其中1只瓜时,突然发现瓜皮上似乎插着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根钢针的尾部,整根针已经没入了西瓜里。”

媒体描述是:青绿色的瓜皮上插着一根类似大头针状的物体,针体深深嵌进瓜肉中,仅一端圆弧形的头部露出。针孔非常细小,若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出来。

由于给西瓜“打针”既没必要,又不可行,而且这根针并不是空心的注射用针头,而是实心的类似大头针状物体,可以排除是有人往西瓜里面注射东西。很可能是他人恶作剧的结果。

但这个事情也就没有下文了。

央广网去年也报道了一个案例,消费者在烤肉店吃烤肉,竟被肉中藏着的医用针头扎了嘴。商家承诺把这批肉送检,最后却以各种理由搪塞推诿。 

2017年1月13日,在北京上学的大学生彩儿(化名)和同学在一家餐馆用餐时,从肉里吃到一个医用针头:

“肉热上来,我吃的时候放在嘴里就觉得有异物触到我的上颚了,我就想拿出来,我朋友说这是针头,我就往外拔,然后她说你别动,然后她照了一张照片,我接着又往外拔,拔了好久,这个针头也有3、4厘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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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和烤肉店协商,但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着急的彩儿后来报了警。在多次沟通事情没有解决。

通过多方询问,这个针头已经没法做检验。医生说这有可能是给肉注水用的或是注羊油用的,注羊油会让猪肉显得更好看、更饱满。”

这个事情同样没有下文。


2. “感谢舍友不杀之恩”

和上面至少还有物证的事情相比,网民爆料更多的是学校的各种遭遇。但是这些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成为案件进入司法程序,大多数恐怕也只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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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不安全的座位

前面提到过艾滋病扎针的都市传说,其变种包括在公园椅子、在网吧椅子、在自行车座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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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针头传染艾滋病不靠谱,但是这些案例的确就在我们身边。远的不论,但就共享单车风光的前两年,这种恶作剧就不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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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近一些,今年6月下旬开始,香港大量出现巴士座椅有人插针、割烂座椅、泼油漆等破坏事件,至今已经超过50起,其中插针造成至少3人被刺伤。

九龙巴士在6月27日起接连发现有巴士座椅分别被插上大头针、缝纫针、铁针及针灸针的个案。警方重案组曾于7月拘捕一名30岁的无业男性,怀疑他涉及其中三宗刺针案,但与巴士有关的刺针案最少14宗。7月11日警方又拘捕五名22至52岁男子,其中两人为巴基斯坦籍,涉及其中5宗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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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月29日及2月9日,就有乘客在巴士上发现有针,并将有关照片上传至社交媒体,但巴士公司没收到乘客的汇报,也不能确定网上照片何时拍摄,没有报警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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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有犯案者被捕,但是目前事件没有停止的迹象。

5总结

回头搜索一番,发现自己几年前就引用过美国插针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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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7014333/answer/111222398

恐怖分子如果从日常生活中下手,我们没有防御能力是正常的。前几天美国伊利诺伊州有个68岁的退伍老兵,闲来无事就带一包针去超市,向肉块里面插针,有什么技术手段能杜绝这种恐怖主义吗?我看没有,除非你恢复原始人的生活,自己打猎自己屠宰,然后再吃肉。

今天我的观点还是一样,恐怖主义不是个技术问题。在一包针甚至一根针就能给整个社会带来恐慌的时代,加强安检并不能给每个人带来安全感。安全、自由、隐私,三者至少要放弃一个,才可能在硬件上控制(不是消灭)恐怖主义。如果三者都不愿放弃,我们就得深入思考一下恐怖主义的社会基础。

本文自马前卒工作室微信公号

作者:豆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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