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何所大

(正文在图后,前文可略过)

按之前的计划,在去拜访地表最强80后之前,我会发一篇为台湾背书的散文,以作对当前网络大众狂欢现象批判系列新的补充。之后就暂别社区,希望在远离尘世喧嚣一段时间后,能够跟大家分享在朝鲜的见闻。

感觉自己有点啰嗦。自被邀请在社区开通账号后,按照观网的要求,完全是将社区当博客和朋友圈玩,因此大部分文风都呈现对话的形式,比较自由和随意。当然也会有一本正经的文章,基本都是编辑部的约稿,文前会有【文/观察者网风闻社区 王晓笛】的标签。虽然这些文章下面也乌烟瘴气,但神奇的是,基本上少有对作者本人的直接攻击。

最后说说作者签名,较早关注我的朋友都知道“稿费即正义”这个签名,后来有一段时间改成了“务实的统一工作者”。当被一些老读者问及时,我才知道,“稿费即正义”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符号,于是重新填上,和务实的统一工作者连成一句,还有点朗朗上口。

之所以“稿费即正义”,是想表明自己的一种生活态度。人可以高尚,但终究难以免俗,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还是在为生计忙忙碌碌,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而是真实的生活状态。有人会说我“小民大帝心”,自己都养不好,还要做台湾,这其实有点缺乏同理心。吃地沟油的命,操中南海的心,从我学政治学的时候,就一直萦绕在耳边。这是工作性质决定的,总要有人在领导需要的时候,递上一份报告。

当然,“稿费即正义”也会引得大家质疑拿钱无原则,连赖清德的钱也会收云云。

拿不拿赖清德的钱,日久见人心吧,“稿费即正义”只是看上去低俗和没底线,还是需要行动将这个词逐渐去魅化,并保留下它所蕴含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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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一次在高雄,偶遇一位阿公。他对来自内蒙古的我,充满了好奇。他问我蒙古人是否还在游牧?诚实地讲,我自小生活在都市,草原都很少见到,也没亲眼见过游牧的蒙人。但从电视上来看,似乎他们还生活在相对偏远的牧区。

我将我所了解到的告诉给他,他点点头,啧啧称奇,接着又很认真地问:“那小孩子读书怎么办?”

“可以去寄宿制学校。”当然这也是我在电视上看到的。

阿公听到我的回答后,嘴角闪过一丝古怪的微笑,说道:“那么小的孩子离开父母,不觉得很残忍吗?”

我一时无言以对,因为在我的认知当中,居无定所的牧民孩子想要上学,寄宿是一个合乎逻辑的办法。这样的语塞令我难堪,我甚至怀疑阿公有意为之,以在我的身上寻找乐趣。

后来一位台湾的朋友告诉我,台湾学校的寄宿制不发达,所以阿公不能理解大陆的现实情况。

我不禁想到了“茶叶蛋”,这已经被大陆人视作台湾无知的一个经典案例,优酷网的制作团队甚至还拍摄了一部短片,自嘲普通人对茶叶蛋的触不可及。尽管两岸地缘相邻,文化相近,但在这块小岛上的群众,对对岸的种种偏见和误解,让大陆民众觉得自己在这个互动关系中处在被害的地位。

然而情况只有这么简单?

回到大陆后,我开始将两岸关系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尝试发表一些政论文章。和几个要好的朋友聚在一起时,也常常被问到一些台湾的风土人情,我都据实以告。台湾有她的精彩:秀丽的风景、心地善良的人民;当然也有她的乱象:民粹的泛滥,对外来人口的歧视。

“湾湾自己的事情还搞不好,还向大陆推销民主?谁民主,谁完蛋!”

“大陆对他们那么好,真是不知好歹,快点打过去吧。”

“我看他们不行了,都是井底之蛙。”

......

随后就是惯例的哄堂大笑,我则挤出几个干涩的笑容附和,样子像个被拐卖的陪酒丫头。

不知何时起,大陆人眼中的台湾是这个样子:经济衰退、民粹主义、政治恶斗、台独泛滥......紧随台湾种种乱象之后的,一定有大陆民众对台湾的冷嘲热讽。反中、反服贸,更是让大陆民众觉得这群岛民对“祖国”的慷慨不知好歹。泛蓝一定是好人,泛绿就该枪毙,在统独问题上一如既往地偏执而又敏感。在网络生态中,调侃台湾俨然成为一种取向,一篇负面新闻,可以吸引足够数量级的大众狂欢。“福尔摩沙”就这样慢慢变成了茶余饭后的休闲谈资。

一方面是对台湾种种的不屑,一方面是对台湾不合心意的愤懑,这些是否也是某种偏见?

身为大陆人,我们太过关注于在别人眼中的自己,而忘记了自己的眼中还映射了别人。

陈孔立老先生讲,研究台湾事,先做台湾人。或许专业人士的要求对普通人而言还过高,但其中换位思考的道理,却足以给每个人启示。算上日据,两岸分离已过百年,台湾构建起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其中当然包括大陆人嗤之以鼻的台湾民主。大陆人时常觉得自己在见证一场伟大的政治试验,将心比心,台湾人又何尝不希望将自己的民主建设为自己所预期的样子。任何一个社会,都有它的独特性和复杂性,两岸集体记忆的空白,是不可回避的现实,也是交往的基础。习总讲,两岸要做到“心灵契合”,在我看来,也在催促我们树立一种宽厚的人文关怀:包容、尊重与理解,所谓“两岸一家亲”,这不就是家人之间所应该具有的一种情怀吗?

放下既有的成见,倾听这个宁静精致的岛屿,你会发现,这里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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