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风情的诗话
武大和华科昨天的藏头诗写的一般,不过作为对年轻人的营销算是很不错的。
藏头诗不知道多少年轻人写过,中二时期都会有这样的一段时间喜欢玩欲擒故纵半遮半露的小把戏。比如十多年前,网络青年就喜欢借李白的名义宣布日本的结局:
日暮苍山兰舟小,本无落霞缀清泉。
去年叶落缘分定,死水微漾人却亡。
最后一定要加上一句“不转不是中国人!”然而小泉到今天还不肯死……
现在大家看这类诗都带着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因此这样写藏头诗的人少多了。
说到诗,我就想念诗,就会想到“苟……”但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念他的诗,所以“黄山”这一首还是不要念为好。不过在现代名人中,这一首也算古体诗写的不错的了。
古体诗不好写,因为古诗的基础已经不存在了。大家都不这么说话,还要憋着嗓子写这样的诗,写起来困难,也难传颂。
五四运动以后,白话开始推广,怎么说话就怎么写字,大大解放了书写和表达。不过新旧的交替期间,总有些不尴不尬的事。
比如张宗昌张大帅,虽然是个军阀,但也喜好风雅。张大帅写了不少诗,有些念起来还颇有点意趣。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土得可爱。我们稍微看一下张大帅的名句:
俺也写个大风歌
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
数英雄兮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
笑刘邦
听说项羽力拔山,吓得刘邦就要窜。
不是俺家小张良,奶奶早已回沛县。
游泰山
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
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大明湖
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种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
游蓬莱阁
好个蓬莱阁,他妈真不错。
神仙能到的,俺也坐一坐。
靠窗摆下酒,对海唱高歌。
来来猜几拳,舅子怕喝多!
趵突泉 其一
趵突泉,泉趵突,
三股水,光咕嘟。
咕嘟咕嘟光咕嘟!
趵突泉 其二
趵突泉里常开锅, 就是不能蒸馍馍。
调来工兵一个团, 湖上修个大蒸笼。
求雨
玉皇爷爷也姓张,为啥为难俺张宗昌?
三天之内不下雨,先扒龙皇庙, 再用大炮轰你娘。
天上闪电
忽然天上一火链,莫非玉帝想抽烟?
如果不是想抽烟,怎么又是一火链!
破冰歌
看见地上一条缝,灌上凉水就上冻。
如果不是冻化了,谁知这里有条缝。
咏雪
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
原来玉帝盖金殿,筛石灰呀筛石灰。
混蛋诗
你叫我去这样干,他叫我去那样干。
真是一群小混蛋,全都混你妈的蛋。
无题
要问女人有几何,俺也不知多少个。
昨天一孩喊俺爹,不知他娘是哪个?
雪日大便
大雪纷纷下,乌鸦啃树皮。
风吹屁股冷,不如在屋里。
细究张大帅的诗,还颇有点顽童作打油的意思。张大帅这个老军阀头子,有点水浒好汉的气质,一方面对人民凶狠残暴,横征暴敛,另一方面又颇讲江湖义气,对兄弟朋友热情厚道,真是如假包换的浩克大省气质。小老婆太多,睡过即忘,有些就跟着他朋友跑了,他也毫无在意。
另一位军阀头子写起诗来就有点高低不成的样子。(空一格)蒋公写古体诗,怎么都觉得缺了那么点意思,但又想踮起脚来向上够,仿佛能看见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比如:
腾腾杀气满全球,力不如人万事休!
光我神州完我责,东来志岂在封侯!
又如:
雪山名胜擅幽姿,不到三潭不见奇。
我与林泉盟在夙,功成退隐莫迟迟。
在(空一格)蒋公的时代,白话文已经是不可阻挡的潮流了。(空一格)蒋公的塑料好基友胡适博士也是白话文的推动者。但是胡适博士自身的文字水平有点可疑。比如他的名诗《两只蝴蝶》,感觉只适合放在幼儿园大班教学:
两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
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
剩下那一只,孤单怪可怜;
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
(空一格)蒋公也写新体诗,而且我认为最能体现他个人水平的还是这首新体诗:
《贺江西日报诞生》
呀!好革命的怒潮啊!
呀!这掀天倒海的潮流,
竟已仗着自然的力,挟着它从珠江来到长江了。
潮流是什么,是什么?
不是绿的水,是红的血和黑的墨。
今天我们的血已染红庐山的面,鄱阳湖的口。
这黑的墨,正拌着那红的血,向着长江的水流去。
这新诞生的《江西日报》,
就是挟着这墨的力和着那血的力,
一直冲向黄河流域去。
呀!好革命的怒潮啊!
呀!好革命的势力!
(空一格)蒋公的古体诗还有不少,总得来说,都有点老干体的风格。中国是古诗的故乡,因此当然老干体诗歌资源最为丰富。这方面的资料实在太多了,不想过多举例。倒是根本没有汉语音韵的韩国日本越南也写老干体诗歌,实在令人诧异。
朴槿惠上台以后,韩国汉诗协会专门搞了一套贺诗集,看起来颇有喜感。不知道的,还以为玉帝下凡了。没想到换了一个文在寅,竟然还能再搞出一套来。这些人的劲头真是让人敬佩,难怪会说华夏在东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