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 · 荐 | 恶魔在人间,厄运在遗传
作者 | 米月
编辑 | 鲸落
如果你热衷电影或是关注奥斯卡,那一定听过《房间》、《月光男孩》、《伯德小姐》的名字。这些具有口碑、新鲜度、刺激感“三高”特色的热映影片,均出自北美独立制片公司A24之手。在独立电影的气质之下,热衷“R级片”的A24终于在2018年完成了它在小成本惊悚片领域的首次尝试,《遗传厄运》成为它历年来全球票房最高的作品。在业界一举成名之后,A24还继续出品了导演阿里·艾斯特自编自导的第二部电影《仲夏夜惊魂》。
尽管《遗传厄运》以缓慢的叙事开场,但诡怪的氛围从第一个镜头就开始了:在“玩具屋”里睡觉的哥哥、寡言但行为反常的妹妹、在葬礼上表现得不够悲伤而自责的母亲,甚至在棺材里躺着的外祖母,也因为戴着复杂形状的挂坠而流露出一丝诡异。安妮在母亲葬礼后的分享会上,吐露了这个家庭不同寻常的过往。
安妮的哥哥在遗书中埋怨母亲“把别人的灵魂放入他的身体”,母子关系透露出不寻常的意味;而安妮与母亲的关系也并不亲密,甚至不允许她接触儿子彼得;在安妮看来,小女儿查理也是因为受到外祖母的照料才变得行为怪异。诡谲的氛围持续弥漫,女儿查理被撞断了头,安妮自此陷入了巨大的不安,她坚信全家都会被危险笼罩。精神崩溃、火烧至死、恶魔附体,种种厄运在这个不寻常的家中成为现实。
用普通人面对邪教时自然而生的恐惧心理,来渲染恐怖的氛围,是导演阿里·艾斯特一贯擅长的手法。恶魔“派蒙”的存在,是剧情成立的前提。邪教徒为了召唤派蒙,对这个家庭设计、伤害、摧残。当然在此之外,影片还聚焦了家庭关系与精神异化等等问题,对细节的前期铺垫和后期整合也几乎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查理剪下小鸟的头部,她自己和母亲安妮均头断而亡,成为影片中最明显也最惊人的呼应。安妮和查理这对母女制作的玩具,暗示了她们非同寻常的艺术天赋,而安妮与外婆一同佩戴了的项链符号,也暗示了这个家庭与恶魔派蒙难以分割的关联……
阿里·艾斯特“撒网”的手法可以用“润物细无声”来形容,他凭借《遗传厄运》获得“美国在线影评人协会奖最佳处女作奖”,的确实至名归。但必须指出的是,与影片后半段高密度的恐怖点相比,前一个小时的铺垫还是显得过于拖沓了。虽然说导演有意通过对恐怖氛围的渲染,来引导观众进入情境,但是过长的铺陈还是带来了感官上的不适应。
影片的前一半,在叙事节奏上不能更慢了,以至于如果在影院里看到有人离场也不必觉得奇怪。细心的观众或许能够在前期的叙事中捕捉到一些端倪,但终归难以将线索整合起来。把悬而未决的困惑留得太久,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观众没有能够落入导演的“大网”,或是在剧情“收网”之前脱离了这种情境,都不能够在真正的恐怖情节到来之时,达到理想的惊悚效果。尤其,影片直至最后才揭示,整个家庭的悲惨遭遇都只是为了完成召唤“派蒙”的邪教仪式,将前期大部分线索交由观众,在影片结束之后再做思索和回味,或许显得太过于自负了。
不过,影片在恐怖之外,对家庭关系做出的刻画与反思也足够令人心头一凛。查理的意外死亡将这个家庭推向了悬崖的边缘。哥哥彼得的疏忽,直接导致了妹妹查理的过敏和惨死。可因为母亲的死而心烦意乱,将女儿推给儿子的妈妈安妮,也无法推卸自己的责任。有人认为,是邪教信徒为了召唤派蒙而操纵一切,使得母子关系的矛盾一触即发,一步一步地把安妮一家送往毁灭。但不如说是因为在这个家庭里,怨恨比纯爱多太多,每个人都为这个家庭的毁灭助了一把力。
种种迹象表明,母亲安妮未必不知道外祖母一直尝试召唤派蒙,否则她不会坚持让儿子彼得远离外婆,甚至要通过杀死他来保护他。但查理没有能够得到母亲的庇护,被外祖母当做了派蒙的容器。从安妮得知母亲是邪教徒的一刻起,家庭里就开始了漫长的怨恨和恐惧。安妮甚至通过遗忘来自我逃避,失去女儿之后的走投无路又让嬷嬷得以接近她、影响她。外婆、母亲、妹妹之间畸形的家庭关系同样迫害了彼得,母亲和自己的过错让彼得挣扎,家人的接连惨死逐步而彻底地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这个家庭脆弱的亲子关系与精神状态,无疑是邪教徒们大做文章的基础和恶魔派蒙趁虚而入的机会。
不过,值得一思的是,最终唯一活下来的、被派蒙附身的,恰好是杀害了妹妹的直接凶手彼得。尽管他从小远离了外祖母这个厄运的开端,但他却从最纯净的出身走向了最可怕的结局。如果说恶魔真的存在于人间,想必也是要在冥冥之中选择最罪恶的那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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