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武汉的零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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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4日,人们等来了武汉即将开城的消息,举国沸腾。

一衣带水的邻城

岳阳距长沙160公里,距武汉230公里,刚好嵌在两座省府城市之间。南湘江,北长江,皆为一衣带水、过从甚密的邻城。作为土生土长的岳阳人,记忆里都不陌生。

我对武汉的认识,最早来自于武汉长江大桥。打记事的时候起,我外婆家的镜框里,就镶嵌着一张外公外婆在长江大桥刚落成时,双双站在桥头下花园里的照片。他们的身后,清晰地呈现着大桥的雄伟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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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世纪之前,正是这个地方,留下了外公外婆的身影。。。。。。

稍长,见过一套中国十大城市风景画片。其中一幅武汉长江大桥辉煌的夜景图,让我知道了此桥是苏联援建。万里长江第一桥,既能跑火车,也能跑汽车。

也是那个岁数,还读过哥姐们语文课本上一篇著名美文《武汉关的钟声》。作者是李尔重,湖北省委常委,许多年以后才知道毛主席说过他是“我们的作家和才子”。半个世纪过去了,李尔重先生笔下诗意的武汉,还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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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年停课闹革命的时候,邻居家一位从武汉过来的小哥哥给我展示的一辆模型吊车,让我记忆特别深刻。在一起玩耍时,一口武汉话的小哥哥表现出来的大气与睿智,让幼年的我感觉到武汉是一座了不起的城市。

搭公交像打仗

七十年代有了第一次令人兴奋的武汉之行。印象最深的不是“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也不是“光荣北伐武昌城下”,竟然是感觉搭公交车像打仗一样。人实在太多,有的公交干脆不要车门,直接上下,买不买票都不重要;有的“九头鸟”竟然让自己挂在车门外,成为武汉特有的奇观。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我的一件做客才穿的新外套,被挤得歪歪斜斜,扣子都挤掉了。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十分狼狈。

好在那时候年轻,这样的际遇,丝毫不影响我对武汉这座城市的好奇和喜欢。专门挤公交去看了心心念念的武汉长江大桥。那是一个阴郁的秋日,站在高高的桥面上,看大江滚滚西去。激动了一番之后,发现火车轰隆轰隆开过时,桥身会明显地颤抖。便老担心这桥会垮,禁不住腿肚子打软。

事实上快半个世纪了,这桥还好好的。

热干面和豆皮子

都说武汉的热干面是武汉人的最爱,也确实看见家家户户一大早有人拿着钢精锅去早餐店打热干面。特意去尝了尝,感觉硬而涩,跟我们岳阳的挂面、米粉比差远了,从此不再沾热干面。当然这只是个人的口味差异,武汉人说起热干面,屁股里都是劲。

倒是老通城的煎豆皮、罐煨鸡腿汤和各种点心小吃,更对我的胃口,印象特别的好。浓郁的香气充斥了店堂内外,也久久弥漫在人的记忆符码里。属于那种吃过一次终生难忘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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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能够看到煎得这么漂亮的豆皮,再没有食欲的人,见了它也会垂涎三尺。

 

满街竹床成风景    

上世纪的武汉,还有一道特别的风景,如今早已看不到了,那就是满街的竹床。因为武汉是我国三大火炉之一,夏天特别炎热难熬,在没有电扇和空调的时代,夏天武汉人都当街过夜,家家户户在傍晚就把竹床整整齐齐摆到街道的两边,各家各户的门前,还会提前在竹床底下的路面上浇上一些凉水降温。

晚饭后,早早地或躺或坐到竹床上,头顶星光,享受室外的凉爽。那场面,我亲眼见过,一望无际,煞是壮观。尤其是竹床上,那被汗水和肌肤浸润成深紫的颜色,那悠长悠长的岁月抛打出来的雪亮光泽,让人时时刻刻都记着这是一座古老的城池,一种有个性、有特点的生活。

三镇拱立大都会

武汉有过华夏都城的历史,九省通衢,山环水绕,工商业、交通、科技、文化特别发达,是一座由武昌、汉口、汉阳三镇拱立而成的大都会。周边地区形容某一市镇的繁华,都爱使用“小汉口”这个词。

七十年代我去卓刀泉水生生物所出差,一位女士说:“每天上下班,乘公交车往返于武昌与汉口之间,在路上就要花两个小时。”那还只是城市没有得到数倍扩大的七十年代。

近年来,武汉市政府提出的城建口号特牛气:“打造国际大都会!”旧城改造的力度一度震惊全国,古老的武汉很快换上时代的霓裳。有一年开车到黄石去奔丧,返回时经过武昌城,从进城到出城,竟然花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有一次从武汉天河国际机场到高铁站,暮色中,当地的司机朋友跑起了高速,也跑了整整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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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作区与城市圈

我一直感觉武汉人特别能干,比我们岳阳小地方会办事多了。

八十年代起,岳阳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就被吸收进了武汉经济技术协作区,后来又被划入武汉城市圈。这样从某些方面讲,岳阳与武汉的关系,比与自己的省府长沙更密切。这真是武汉人的高明之处。

八十年代末,武汉办过一张大报叫《长江开发报》,覆盖整个长江流域,岳阳几乎每个单位都订了,发行量相当大。我的一位女记者朋友担任岳阳记者站的站长,经过武汉人的淬火锻造以后,这位原本温柔娴静的女记者,很快变得拿利泼辣了。一块外出订报纸,拉广告,我们还在跟客户慢慢绕,她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这份报纸现在早已不存在了,现在的长江经济带有自己的新媒体。

  

一座英雄的城市

武汉的历史上,留下了著名的“赤壁之战”,“武昌起义”、“武汉会战”等重大事件。以弱胜强的典型战例赤壁之战,主战场虽然在离我们岳阳最近的蒲圻,但它的发起、发生与谋划,统统在武汉及其周边,如夏口,当阳,鄂州,樊城等地。

武昌首义结束千年帝制,走向共和。1981年,年轻的我,为了写一个作品,曾经在下图中的首义纪念馆里,啃着面包,盘桓了整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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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会战是抗战十大战役最大的一役,有20多万中国军人在这里为国捐躯,场面极其悲壮、惨烈。

前些日子,从媒体上看到钟南山院士说“武汉是一座英雄的城市”,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有一簇看不见的火花在我眼前一闪。众所周知,老人当时说的是武汉将面临一场大灾难的考验,可是作为一位老知识分子,他也用一句精练无比的话,概括出了武汉的神韵。

这一回,从封城到开城,从恶战到获胜,经此一役,这座城市再一次显示出了它的英雄气概。我原本估计武汉的情况会比现在的状况更坏,没想到新冠病毒这个瘟神除了怕热,还服硬。看来,凡事还得碰硬!阿吉鲁,不要怕!

武大、樱花与《武了个汉》

七十年代有一回去武汉出差,正好住在武大附近。以一种朝圣的心理爬上珞珈山,专门去看了蓝色琉璃屋顶的武大。虽然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却一直以拜谒过这座圣殿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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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岳阳忽然流行到武大去看樱花。从图片和视频上看,那樱花一团团,一簇簇,如烟如雾,美不胜收,估计鲁迅笔下那灿烂的上野樱花也不过于此,便一直想抽时间去看。

2016年做自媒体的时候,发现有一个《武了个汉》,跟我一样,做方言搞笑短视频,只是比我豪气得多。武汉人的口头禅“个板马”、“婊养的”自然是少不得的,不翻译根本就听不懂。据说在武汉做得风生水起,很想去看看,学学,正好顺便去看看樱花。遗憾的是后来各种原因终未成行。

据报道,今年气温高,武大的樱花开得又早又好,可是因封城,因疫情,无人问津,不像往年那样把武大管理人员的头都挤痛。疫情过后,《武了个汉》不一定非去不可了,但樱花迟早还是要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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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了个汉”团队为各省抗疫医疗队制作的感恩海报。

(图自网络,侵删。致谢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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