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历史真相让你知晓后,大吃一惊?
作者:我方团队张嵚
比起古代史上,诸多叫人讶异的历史记录来,并不遥远的中国近代史上,也同样有些特殊的“历史真相”,不但与大家的传统认知大相径庭,而且吃惊过后,更值得久久回味思考。
一:大清买官容易,当官却难
清王朝一桩历史悠久的“生意”,正是卖官,学名“捐官”。这桩“生意”早在康乾盛世时,就是十分常见,道光年间以后,大清落后挨打,“卖官产业”也更加火爆。以至于道光皇帝本人,都发出“捐班(卖官)我总不放心”的哀叹。可不放心为何还要卖,道光皇帝另一声哀叹说的好:无奈经费无所出——没钱呗。
但千万别以为,在晚清花钱买了官,就能摇身一变当“官老爷”,绝大多数的情况是,买了官也只能眼巴巴“候补”:因为“官儿”忒多了。
晚清落后挨打的七十年,大清朝天灾人祸不断,既然缺钱缺红了眼,“官儿”也就敞开了卖,虽说白花花的银子不少收,“官位”却成了狼多肉少。清末宣统年间,单是一个南京城里,“候补道台”“候补知府”都各有四百多人,“候补知县”更多达一千四百多人。照着江南民谣的说法,那真是“婊子多,驴子多,候补道多”。大街上撞见“官老爷”的概率,真跟瞧见驴差不离。
这还只是南京一个地方,放在清末全国范围里,花钱却只能干等的“候补官”,以清末学者李伯元的估算,最少也有好几万人。参考清末的官员编制,这些人里的绝大部分,眼巴巴等一辈子也“候补”不上。
于是,晚清年间,也就出现了很多咄咄怪事:晚清“圣人”曾国藩一次上街做衣服,发现那缝衣服的裁缝,竟都是个为买官倾家荡产后,苦苦等了半辈子的“候补提督”,惹得曾国藩洒了一把老泪后,掏一百两银子把他的“提督”官职买过来。没碰上曾国藩的,命运当然更悲催。《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记载,一名叫陈仲眉的候补知县,由于等了七年还没“补”上,闹得家徒四壁,竟一气之下上了吊。
可倘若幸运“候补”上了呢?正如道光皇帝的哀叹:“彼等将本求利,其心可知”。本身就是为了发财买的官,又苦苦等了这么多年,一朝大权在手,当然就像眼冒绿光的狼,玩命的狠撕猛捞,晚清王朝的吏治,看看这群“等肉”的狼,基本可以想。
二:皇帝“杀不了”内务府官员
大清君主专制,皇帝收拾个官员,理论上该是分分钟的事儿。但光绪皇帝就非常堵心:朕怎么就杀不了个内务府官员。
这位叫光绪“杀不了”的官员,就是内务府郎中庆宽。
大清的内务府,掌握皇家生活用度等事务,成年大把的钱手里过,“忽悠皇帝”的套路也从来深。道光年间时,道光皇帝想吃碗片汤,内务府官员就敢报价数万两。到了光绪年间,光绪皇帝想表下孝心,给慈禧太后打四个镯子,问经办此事的庆宽需要多少钱,没想到庆宽有样学样,张口就要四万两白银。要知道,当时光绪皇帝七攒八攒,才攒了四万两白银私房钱,庆宽这一开口,当然就把光绪皇帝闹悲愤了:“岂不是要抄我家了?”
光绪皇帝很悲愤,后果当然很严重:别看朕没什么实权,还收拾不了你庆宽?摊上大事的庆宽,很快就被御史弹劾,扣了“举止不轨”“假冒太监”等几个大罪,全都是杀头的大事。光绪皇帝也咬牙切齿,非要这个庆宽死。可折腾来折腾去,庆宽的条条大罪,坐实的根本没几条,最后只是以“违制”的罪名“革职抄家”,不久后又外放为盐法道,笑嘻嘻上任去了。差点被坑了四万两白银的光绪帝,竟也只能干生气没办法。
因为别看是个小小内务府郎中,但这个级别的官员,不但能捞也能送,官员之间更彼此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出事谁都跑不了,所以当然能糊弄就糊弄,哪怕光绪帝眼镜喷火,照样糊弄没商量:你皇家的吃穿用度,本身就是大家发财的食物链,庆宽倘若保不住,大家的财去哪发?
三:“中兴”背后的“丁戊奇荒”
说到1876年,近代史迷们会想到啥?这年看上去是大清“国泰民安”的年月,“洋务运动”等大事业也红红火火,历史上还有个称号叫“同光中兴”,似乎一切看上去很美。可就是这个“中兴”时代,却在这一年爆发出一场大灾难:丁戊奇荒。
丁戊奇荒,爆发于1876年,是一场持续时间长达三年,受灾范围包括山东河南山西河北数省近三百个县,受灾人口突破两亿的空前旱灾。三年的时间里,山西全省死亡五百万人,河南受灾人口数百万,陕西“赤地千里,几不知禾稼为何物矣”。直隶“不见谷食者,十室而五”。中国北方逃荒流亡的难民多达两千万,死于饥寒瘟疫者多达千万。这是一场堪称“二百年未有之灾”的空前灾难。
而且这场大饥荒,并未随着自然灾害的结束而消停,相反给北方经济带来重创。以受灾严重的山西为例,一直到甲午战争前夜时,许多“丁戊奇荒”前有近百户人家的村落,也只恢复到十几户人家的规模,农田大面积荒芜。也同样因为这场破坏力空前的饥荒,外国公司甚至教堂,更趁机在北方灾区圈占土地。19世纪末的许多灾难,早在这场“奇荒”里,就已埋下伏笔。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荒”?比起看上去严重的天灾来,更让人痛彻心扉的,却是“人祸”。面对天灾,当时清政府所想的,哪里是什么安抚民生?相反是变本加厉的盘剥。
比如受灾严重的山西,当山西全省陷入粮荒时,清政府却在山西大量推广种植鸦片,山西有六十万亩农田,都开出了触目惊心的罂粟花。结果朝廷发足了财,民间却粮食储备稀缺,鸦片“收成”越好的地区,却是“饿毙者最多”。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为此发出怒喝:山西的饥荒“实由人事”。
而在同样灾情严重的直隶,当灾民们“倒毙满路”时,当灾区的孩子们“面色青黝,两眼发直”时,直隶单每年用于官府酿酒,仍然要消耗掉数百万石粮食。户部官员们为了酿酒的“饭银”分红,坚决反对把酿酒粮食用于赈济灾民。户部尚书承恩过境山西灾区时,面对饿殍遍野的惨景,仍然大肆索贿捞钱,每过一处,都勒索白银“数千百两”。
所以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一场旱灾,就会给中国北方带来如此空前的灾难。所以更可以理解,为什么如此触目惊心的灾情,放在当时大清朝的官方记录里,却只有寥寥几笔。大清“中兴”的年代里,就已发生了如此不顾民生死活的丑剧。这个王朝最终的命运,一场奇荒,早已预埋。
参考资料:马平安《晚清非典型政治研究》、 何刚德《春明梦录》、 张集馨 《道咸宦海见闻录》 、赵矢元《丁戊奇荒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