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中国最后进贡的藩属国是谁?竟是这般世外桃源
香格里拉是一个虚构的地名,在世界上却有很大的名气,遍及各地的香格里拉酒店、景点等等,足以说明他的热度和知名度。
香格里拉Shangri-La,最早出现在1933年英国小说家詹姆斯·希尔顿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中。描绘的是一个小村庄,神秘而和谐,位于昆仑山脉西部,在群山的怀抱当中,由一个藏传佛教的僧院统治。小说里,这里的村民,长生不老,过着快乐的生活。这是作者心目中的世外桃源,也是宫崎骏《风之谷》的原型。
(风之谷)
其实,詹姆斯·希尔顿梦中的天堂——香格里拉,就是巴基斯坦的洪扎Hunza地区,属于巴控克什米尔的巴尔蒂斯坦。作者在发表《消失的地平线》前几年曾经到访过这里。当地的自然风光与书中的描写相当吻合,而且这也是希尔顿惟一到过、自称是“香格里拉”的地方。
(洪扎河谷)
(阿塔巴德湖,因2010年1月山体滑坡形成)
作者虚构出香格里拉这个词,可能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是源自香巴拉的传说。香巴拉Shambhala,藏密中的理想净土,时轮金刚的发源地,它还有一个大家熟悉的名字——坛城。
(香巴拉净土)
另一方面就是作者到访过洪扎河谷,对那里一见倾心。因为巴尔蒂斯坦(我国史书称大勃律)是巴基斯坦的藏区,旁边的拉达克,是印度的藏区(西方拍摄的关于西藏的影视作品,几乎都在这里取景)。巴尔蒂斯坦、拉达克和我国的阿里地区都属于曾经的古格王朝。香格里拉可能是藏语三个词汇shang+ri+la的组合,shang来源于藏语zhang,意思就是藏,在藏语里,卫巴指拉萨人,藏巴指日喀则人,兑巴指阿里人,康巴指川西、昌都、玉树人,安多巴指果洛人,夏尔巴指喜马拉雅山附近的人,尼巴指尼泊尔人,竹巴指不丹人,而整个番巴指西藏人;ri在藏语里是山的意思,比如乔戈里峰chogori就是大山,chogo是大的意思,ri就是山,乔戈里峰周围在历史上是传统藏族牧区;la在藏语里是山口、关隘的意思,比如西藏和锡金交界的乃堆拉,就是风雪山口之意。所以香格里拉很可能是“藏地山口”的意思。
洪扎的王室城堡受到藏文化的影响,其国王历史上属于阿富汗的瓦罕塔吉克人,但与拉达克藏族王室联姻结盟,所以当地国王的城堡带有布达拉宫风格。
(洪扎城堡)
(洪扎少年)
(洪扎少年,本子上写着“we love china”)
洪扎在我国史书中称为小勃律,近代中国又称作坎巨提。1759年,坎巨提王国成为中国的藩属国,岁贡沙金一两五钱,获得清廷绸缎二匹的“赏赐”,清朝薛福成奏疏中说,“近年回族之入贡中国者仅坎巨提一部”。坎巨提除了向中国进贡之外,清朝道光年间又受到克什米尔国王的压迫,开始向克什米尔进贡。
十九世纪末叶,英国和沙俄开始侵略这个小国。1883年阿富汗占据瓦罕等地,进一步侵占帕米尔东部以后,沙俄曾派戈洛米布切夫斯基上校游说坎巨提国王,劝其助俄反英,归属俄国。英国闻讯之后,于1889年派遣荣赫鹏上校率军侵入坎巨提,强迫坎王签订条约,使坎巨提成为克什米尔的保护国。坎王签约后派人向沙俄的土耳其斯坦总督吾列夫斯基求援,当时沙俄总督表示不愿破坏其与英国的友谊,没有接受。后来在1891年,沙俄派伊奥诺夫率军游弋帕米尔一带,英国为了做好与沙俄对抗的准备,迅速修筑了一条克什米尔通往坎巨提的道路,坎王赛必德艾里汗起而抵抗,兵败后曾求援于清廷,但无结果,后来流亡到新疆边界。
英国占领坎巨提后,沙俄也侵占了原属于中国的苏满卡(由帕米尔通往阿富汗的关卡,现在塔吉克斯坦境内),当时清廷曾派薛福成向双方交涉,英国说防范沙俄,沙俄说防范英国。清廷为了打击沙俄,于1892年命薛福成与英国交涉,同意英国所提另立赛必德艾里汗之弟,买买提艾孜木为新王,新疆巡抚陶模委派阜康县知县田鼎铭、张鸿畴前往坎巨提,与英属印度官员热布生、克什米尔土邦的使节共同出席买买提艾孜木的册封典礼,同时议定坎巨提为中英两国的属地。坎巨提新王继位后,因为受到旧王赛必德艾里汗的威胁,求助于清廷,清廷将赛必德艾里汗在蒲犁(塔什库尔干)加以诱捕,押往迪化囚禁十余年之久,后来向坎巨提回解时,又应沙俄驻迪化领事的要求,暂留库车,终于因坎新王不满,清廷遂将其斩首,首级送与新王。其子米则拜尔被编往莎车的热瓦奇村为民,余众也被遣返回坎巨提。
坎巨提每年十月照例派员来新疆喀什进贡,表示友好,到1934年终断。1947年9月印巴刚分治不久,坎王加马力汗又派代表艾力加瓦汗携带坎王的信件来蒲犁请求与中国恢复旧有关系,信中说‘“坎巨提过去与中国有密切关系。每年以金银解往喀什进贡,因新疆多年战乱及盛世才叛乱,故与中国关系断绝,我坎巨提便为英人管辖,现英人已撤退,是否可照以往进贡,恢复旧日关系。”’当时国民政府指示南疆驻军师长赵锡光以地方军政首长的身份和坎巨提代表谈判。10月坎巨提又加派5名代表到喀什谈判,并秘密达成以下协议:
1. 确认坎巨提为中国领土的一部分;
2. 改坎巨提为中国之自治区,受新疆省政府管辖;
3. 坎巨提成立自治区后,其行政首长应改称行政专员,即以坎王兼行政专员,地方行政事务归其自理;
4. 坎巨提国王仍称其原有王号。
坎巨提代表完成此项协议后,于1948年1月返回。2月27日,坎王复函赵锡光(英文、维文各一份)称,“愿维持旧日友好关系,不欲失其独立,深盼中国予以扶助。”7月19日,赵锡光派参议吕公威以答谢坎王赠送礼物名义入坎巨提访问,并与坎王会晤,坎王坚称只愿向中国朝贡,盼中国扶助其独立,他说坎国目前已加入巴基斯坦,加入的原因也是要求独立,同时他又向中国提出要求:
1.承认坎王签字的中国护照为有效(虽然加入巴基斯坦,但未参加巴政府,因此不用巴国护照);
2.坎方邮件交由中国邮局转寄;
3.以后与中国来往文件专用英文。
至此,坎巨提与中国主权归属的谈判无结果而告终,究其原因是英国在背后阻碍坎巨提归附中国所致。
1963年3月,中国与巴基斯坦签订边界协定,中国承认坎巨提归属巴基斯坦控制下的克什米尔,以换取巴基斯坦承认对中国有战略意义的喀喇昆仑走廊归属中国。
(坎巨提与喀喇昆仑走廊的位置)
1974年,坎巨提发生反对坎王的暴动。9月25日,巴基斯坦总理阿里·布托乘机取消坎巨提山邦的独立地位,其地被并入巴控克什米尔。10月3日,末代坎王加马力汗被迫退位(2年后去世),同时宣布同意坎巨提加入巴基斯坦。作为补偿,加马力汗的儿子加赞法尔·阿里汗被巴基斯坦政府任命为新组建的“克什米尔北部地区”长官。
(坎巨提王国旗帜)
(中国与坎巨提文件,存于洪扎城堡)
虽然洪扎的归属早已尘埃落定,但是有些地方还在蹭“香格里拉”的热度,云南中甸、四川亚丁以及西藏察隅、波密及林芝等地,争相宣称自己是香格里拉真正的所在。最终,云南中甸“抢注”成功,民政部于2001年12月17日正式批准其易名香格里拉县,并且借助这个名头吸引了许多游客到访。
作者:喀什汉人,自由撰稿人。
参考资料:
1.《新疆识略》;
2.《新疆图志》;
3.《克什米尔情况》;
4.艾孜买提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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