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个人都是那些巨大转变的见证人

人们总以为“岁月静好”，并且会一直“静好”下去，他们也许意想不到——动荡的日子可能说来就来。结果每个人“都迫不得已地成为那些巨大转变的见证人”。

今天的话题，主要围绕美国助理国务卿克里斯托弗・阿什利・福特近日的演讲（后面会提到。福特演讲的内容，还请大家以批判的眼光视之）。

一叶知秋，从福特的两篇演讲中，可以一窥中美关系目前的严重态势。

先来看看9月16日的外交部例行记者会，有记者提到了一个新的表达：“全政府”措施。

相关问答实录如下：

问：据报道，日前美助理国务卿福特在演讲中表示，美国政府正制定“全政府”措施，应对中国给美及盟友造成的安全挑战。中方对此有何评论？

答：我们注意到有关报道。有关演讲罔顾事实，肆意抹黑、歪曲中国的内外政策，鼓噪煽动“中国威胁”，充分暴露出美国内一些人顽固抱持冷战零和思维。这是十分危险的。

事实胜于雄辩，公道自在人心。历史已经并将继续证明，中国的发展是世界的机遇。中国始终是世界和平的建设者、全球发展的贡献者、国际秩序的维护者。这不是任何国家、任何人能够诋毁的。

我们敦促美方有关人士摒弃冷战零和思维，客观理性看待中国和中美关系，多把精力放在推动中美互利合作上，更好地造福两国人民和世界各国人民。

发言人如此篇幅的回应，说明这篇演讲不简单。

政策动员力度空前

于是，笔者在美国国务院网站上找到了这篇演讲：

（扫二维码，阅读中文全文）

演讲者克里斯托弗・阿什利・福特（Christopher A. Ford）系美国国务院负责国际安全与防扩散事务的助理国务卿。演讲题为：“体制与对策：迎接中国的挑战”（Bureaucracy and Counterstrategy: Meeting the China Challenge）。

该演讲称，中国是具有revisionist野心的竞争者，应对中国的挑战是美国对外政策和国家安全政策的重点。面对中国的挑战，美国已拟定“全政府应对措施”（whole-of-government response）：

首先应该知道的是，这项工作实际上是在“整个政府”（whole of government）的层面上进行的。由于我目前的工作重点是外交和国家安全政策，关于与中国有关的贸易和其他经济问题，我会留给政府其他人士去讲。然而，即使在国家安全领域，正如国防部长Esper所说的，我们也已将中国视为“第一优先事项”，情报收集和分析等优先工作正在调整到位，以更好地支持我们的共同使命——大国竞争。

很多人看过Pence的哈德逊演讲，也大致知道美国2017年国家安全战略以及2018年美国国防战略的内容，但看了福特下面的这段话，或许会为美国政府的执行力感到惊讶——

在国务院，我们一直围绕一项新的前瞻性政策进行调整，以应对中国竞争战略带来的挑战——中国瞄准了我们以及我们的朋友和盟友。例如，所有的政策机构都被告知要制定其战略，用来整合、组织和优先服务于美国的整体对华战略; 这些机构的战略由副部长级别的官员收集和协调，目前由副国务卿主持的一个指导委员会在整个政府范围内指导实施。眼下，我们为应对中国相关政策挑战的聚焦与协调力度是前所未有的。

何谓“全政府”措施？上面这段话是很好的诠释。这段话值得仔细地读几遍，体会美国政府政策动员的力度。

福特还说，有人把政府形容为海上巨轮，用这个比喻来表明，即使很小的方向变化通常都缓慢而费力，然而，他认为——

就我对美国政府重新关注中国相关竞争战略的了解，可能会扭转外界的原有认知。事实上，美国这艘巨轮在需要的时候显然可以迅速调整航向，作为多年来一直在敲警钟的人来说，看到所有这一切都在如此迅速地进行中，这是令人欣慰的。

福特的演讲给人一种感觉——大国竞争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阶段，美国自冷战以来，从未表现出如此的紧迫性。国家机器已开始全力运转。

福特（右）是美国“精英中的精英”。在英国牛津大学（作为罗德奖学金获得者）和耶鲁大学法学院获得法学博士学位。曾在军中、国会任职，后负责反扩散。著有三本书、数十篇文章和专著。（资料图片）

去年10月，福特也曾在美国海军学院发表演讲称，“中国......战略目标不仅仅是在世界舞台上获得力量和影响力，而且是要取代美国的力量和影响力，从而获得中国一直所相信的被西方帝国主义掠走的中心地缘政治地位和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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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特并不属于所谓的美国的“中国通”，他更多地从战略的角度去考虑中美竞争。这更印证了一个现象，即主张接触政策的“中国通”已经在美国政府内失势。

美国盯上了中国的BAT

同样是9月11日，美国国务院官网上，还挂出了福特的另外一篇讲话。

这是福特日前于华盛顿举行的敏感技术多边行动会议（MAST）上的演讲，题为：“中国科技巨头华为及其同伙：国家安全和外交政策影响”。

福特在演讲中称，“华为等中国科技巨头构成的挑战，首先并不是一个具体的‘技术’问题，尽管它自然有重要的技术方面。其核心是政治和地缘政治挑战。”

福特的结论是：如果像5G这样的下一代网络确实是未来在信息日益饱和、带宽日益匮乏的世界实现互联互通的关键，这只会让华为和其他中国巨头构成的挑战更加尖锐。世界当然不能把这种关键能力交给它们。

除了提到华为、中兴，这篇演讲还提到了中国其他的三家科技巨头，即BAT。

有美国媒体认为，福特的这番评论意味着美国将进一步加紧对中国公司的安全审查。美国可能用对华为同样的角度来看待报告中所提到的这三家公司，这些公司在美国从事商业活动将更加困难。

福特的演讲（“中国科技巨头华为及其同伙：国家安全和外交政策影响”）有更多严厉的措辞，读者可以自己找来看看。（链接：https://www.state.gov/huawei-and-its-siblings-the-chinese-tech-giants-national-security-and-foreign-policy-implications/）

巨大的转变

总结一下，福特的这两篇演讲表明，现在是大国竞争时间。很多问题归根到底关乎政治和地缘政治。因此绝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全政府”措施，颇有些豁出去的意思。前不久，一名美国金融家在华尔街日报发表专栏文章称，“我对打败当下中国的兴趣，超过了对美国的国家利益的关心”——也有豁出去的意味。

从希望中国融入世界的“接触政策”时代，到对中国采取“全政府措施”的今天，转变可谓巨大，也令人唏嘘。

笔者想以茨威格的话结尾：“我们每个人都是那些巨大转变的见证人，都是迫不得已成了见证人。对我们这一代人而言，不存在任何的逃避......没有一片可以逃遁的土地......”